言儒語這話說完,蘭寧安靜了一會兒:「老師……」她叫了一聲,音色聽上去有些乾癟,「這句話你是從哪學來的?好……肉麻。」
言儒語:「……」
他錯開她的視線,咳了兩下:「是十九哉告訴我的,他說他當年就是這麼追到老婆的。」末了,他還不忘補充,「其實我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比起說這種空話,金牛座更喜歡直接做。」
蘭寧:「……」
她打量著言儒語,笑了笑道:「哦,沒想到你背後還有一個軍事哦。」
言儒語道:「畢竟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情感經歷豐富。」
蘭寧:「……」
前面不遠處有一塊很大的空地,不少阿姨在那裡跳舞。蘭寧從鋪著石子的小路穿過去,走到一顆樹旁開始壓腿。
言儒語走到她身邊,找個了空位開始做伸展操。
蘭寧看著他在廣場舞的音樂中跳操,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第八套廣場舞體操,預備,起。」
言儒語:「……」
他居高臨下地瞥了蘭寧一眼:「你無不無聊?」
蘭寧換了一隻腿壓,挑著眉梢道:「你是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樣子,所以才覺得不好笑。」
言儒語停下動作,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你跳給我看看我就知道了。」
蘭寧:「……」
她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前面阿姨們的音樂,跟上節拍,一本正經地做起了伸展操。
「……噗。」言儒語終於是繃不住輕笑出聲,「是有點好笑。」
蘭寧側頭看了他一眼:「笑什麼笑,還不快點跟著做?」
言儒語嘴角的笑還沒完全散去,又接著做起了伸展操。
一個小朋友從他們旁邊走過,笑呵呵地拉著自己奶奶道:「奶奶你看,這兩個叔叔阿姨好好笑哦。」
言儒語:「……」
蘭寧:「……」
等這倆祖孫走遠,蘭寧還沒從內傷中恢復過來。言儒語依舊雲淡風輕地做著操,抽空瞥了她一眼:「那個小朋友的評價還是很中肯的,至少他還沒用傻來修飾你。」
蘭寧:「……」
她張開雙手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笑著對言儒語道:「你們直男永遠get不到重點。」
「……所以重點是什麼?」
「是我竟然又猝不及防地被叫了阿姨!阿姨!我哪裡像阿姨了!」
言儒語頓了頓:「按你和那個小朋友的年齡來算,叫你阿姨不過分。」
「還不過分?可愛的小孩子就會喊姐姐!
「……你開心就好。」
蘭寧:「……」
前面的廣場舞大媽散夥後,蘭寧和言儒語的晨練也告一段落。蘭寧一邊用手掌給自己扇著風,一邊問言儒語:「你走哪邊?」
「我要回酒店,從前面過橋。」
「哦,那好。」蘭寧道,「我按原路返回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再聯繫你。」
「嗯。」言儒語點了點頭,就朝不遠處的橋頭跑去了。
蘭寧又在原地休息了會兒,才調轉方嚮往回跑去。
到家後她先沖了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媽媽買菜回來。
「啊,媽媽,今天中午沈蘊約我吃飯,你就別煮我的飯了。」她把頭髮攏到腦後,站在廚房門口對她媽媽道。
蘭寧媽媽有些意外,她把菜放到桌上,回過頭看她:「你和沈蘊?你還是決定和他發展了?」
她本來以為她都把言儒語帶回家了,這事至少定了個七七八八,可誰知一天之內,言儒語回a市了,沈蘊要請吃飯了,這劇情峰迴路轉,她有點跟不上了。
蘭寧扯了扯嘴角道:「老師也回去的。」
蘭寧媽媽驚訝地張了張嘴:「你們三個?」
「嗯。」
蘭寧媽媽張著大眼睛無聲地點了點頭。
蘭寧:「……」
光是看她的眼神,就知道現在她的內心在上演怎樣一出大戲。
「不過言先生不是走了嗎?」蘭寧媽媽突然問。
蘭寧道:「哦,他昨天沒買到票,就沒走成。」
「哦……」蘭寧媽媽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拉著蘭寧的手道,「這頓飯,好好吃。」
蘭寧:「……」
因為可能是最後一頓飯了是嗎?:)
她也呵呵呵呵地握了握媽媽的手,返回房間看稿子了。
中午十一點過點兒,沈蘊就給她打電話,說是預定了附近一家烤肉店。那家烤肉店在這裡還挺有名氣的,開起來有好幾年了,蘭寧每次回來,都會去那兒吃一次。
她把地址發給言儒語,就換了身衣服出門。
她到的時候沈蘊已經等在門口了,蘭寧走過去和他一邊聊天,一邊等言儒語。
言儒語是打車來的,出租車剛好開到蘭寧和沈蘊的面前,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後,言儒語邁出長腿跨了下來。
「你來得真快。」蘭寧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她不過也就剛到幾分鐘。
言儒語道:「吃飯都不積極,還能對什麼積極?」
蘭寧呵呵笑了笑沒有接話,沈蘊跟他禮貌地打了招呼,說道:「既然人都來齊了,我們就進去吧。」
「嗯。」言儒語走到蘭寧身邊,跟著他們進去了。服務員把他們領到了預定的位置,然後迎來了第一個問題。
座位該怎麼坐呢?
蘭寧看著面前的四個座位,猶豫不決。她和誰一起坐都不合適,可是讓老師跟班長一起坐……好像跟不合適。
服務員本來想把菜單遞給他們,結果發現三人走到座位前都不動了,也有點不明所以。她的目光從三人身上掃過,然後彎著嘴角耐心地站在一邊等著。
蘭寧想了片刻,自己坐到了靠窗的位置,至於他們兩個要坐那裡,就交給他們自己去煩惱好了。
言儒語因為離蘭寧更近,直接就坐到了她身邊,沈蘊也沒有說什麼,自己走到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服務員見位置終於安排好,便把菜單遞了上去。
菜幾乎都是蘭寧點的,兩位男士只在她點完後象徵性地點了兩個菜。服務員離開後,桌上突然就顯得安靜。
沈蘊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茶水,對蘭寧問道:「既然你是在雜誌社當編輯,那言先生也是編輯嗎?」
「啊,他……」蘭寧偏過頭去看言儒語,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
言儒語道:「我是作者。」
沈蘊瞭然地點了點頭:「《米斯特里》的作者,都是大師級人物。」
蘭寧有些好奇地看著他:「班長,你也看我們雜誌嗎?」
「嗯,我每期都有買。」沈蘊說著,朝她笑了起來,「我昨天就想告訴你了,不要叫我班長了,都是小學時候的事。」
蘭寧也跟著笑了起來:「但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班長啊。」
言儒語在旁邊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對沈蘊道:「沈先生在哪裡高就呢?」
「我在高中教語文。」他說到頓了頓,有些自嘲似地笑了笑,「說來慚愧,我也曾經給雜誌寫過稿。」
「啊,對哦!」蘭寧看著言儒語,「班長他語文成績很好的,特別是作文,還得過獎呢。」
言儒語道:「我也得過,還很多。」
蘭寧:「……」
「我當然是不能跟言先生比的。」雖然他不知道言儒語的筆名,但能在《米斯特里》上稿,還被蘭寧成為老師,肯定是個很有名的作家,「我寫的那些東西也就是記錄記錄心情,真正要搞創作的話,太不容易,這點上我很佩服言先生。」
「你佩服他什麼啊,他經常拖稿的。」蘭寧忍不住吐槽。
言儒語:「……」
沈蘊在對面輕笑起來,言儒語蹙了蹙眉梢,看著蘭寧道:「都說了下本書的稿子會在今年內給你,你還想怎麼樣?」
「就算這本能準時交,那也抹不去你過往的斑斑劣跡。」
「哦,那既然這樣的話,我不介意在我的劣跡上再添一筆。」
蘭寧:「……」
她扭頭看向沈蘊:「看到了吧?這種人有什麼地方值得你佩服的?」
沈蘊笑了兩聲,看著言儒語道:「我大膽地猜測一下,言先生的筆名該不會是幸心吧?」
蘭寧驚住了:「幸心老師的臭名已經這麼昭著了嗎!」竟然一提拖稿就想到了他!
沈蘊笑著道:「我偶爾也給雜誌寫稿,所以聽說過一些幸心老師的傳聞。」
蘭寧:「……」
老師已經成拖稿界的一段神話了。
沈蘊道:「其實私下裡,我也是幸心老師的讀者,他最近上市的《死亡留言》我也拜讀了。」
言儒語道:「承蒙厚愛。」
蘭寧:「……」
聽兩個讀書人說話好累。
她站起身,從言儒語跟前擠了出去:「我去拿點飲料和小吃,你們要什麼?」
言儒語道:「你拿什麼我就吃什麼。」
蘭寧對他露出一個微笑臉,又去看沈蘊。沈蘊道:「我都可以。」
……好吧。
她剛走了兩步,又被言儒語叫住:「別拿太多了,待會兒吃不下菜就虧了。」
蘭寧:「……」
等她走遠後,沈蘊突然對言儒語問道:「老師是正在追求蘭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