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白玦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華麗床幃,他動了動身子,有種沉重過後的輕鬆感。他記得,在接到溫融那個帶著哭腔的電話後,他的心就像被揪緊一般,為了撫平心中的躁動,在寒冷的冬天未開暖氣的浴室沖了一個冷水浴,然後接到外祖母那別有用心的電話,聯想起融的反常,如同千萬隻螞蟻在啃咬他的心,不知不覺就那樣在陽台站了一個晚上。

他記得自己是發燒了……模糊中有家庭醫師的影子,還有融……她回來了!白玦一驚,連忙低下頭去,一頭柔軟的黑髮披散在床沿,那小小的可愛的睡顏鑽進他的視線。

這個小女人總算回來了……他輕吁一口氣,輕撫她柔亮的髮絲。想用左手探探自己的額,卻發現手上裹著紗布,是她幫他包紮的嗎?

換了右手探了探,確定自己不再發燒了之後,他輕輕下床,將她抱起放進床中,然後自己側躺在她的身邊,凝視她嬌美的容顏。什麼時候能讓他省心一點,這個小傢伙……

睡得這麼熟,昨天是她照顧了他一晚上嗎?他知道自己生病的時候較平常暴躁,所以不讓其他人近身,但他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昨天真是燒糊塗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受他的氣?愛憐地撫了撫她滑嫩的臉頰,白玦摟著她再度沉睡。

再度醒來,卻見他的小女人支著下巴,笑吟吟地撥弄著他額前的碎發。

「怎麼不叫我?」病後初癒的嗓音比平常沙啞幾分。

「正準備叫呢,你該吃藥了。」

白玦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我已經好了。」

原來是真不喜歡吃藥呢,「不行,你還有些低燒,還要再吃兩次藥。」溫融義正辭嚴。

「怎麼是你在照顧,萬一傳染給你怎麼辦?」白玦聞言,身體往後挪了挪,不悅地道。梅麗夫人在幹什麼?

「你把人家都罵出去了呀。」溫融反身去拿藥。

白玦的眉頭皺在一起,他有罵人?他為什麼要罵人?

溫融回頭見他略為疑惑的表情,「……不帶這樣的。」她不滿地道。把她折騰了半死,自己卻馬上忘掉了。

「什麼?」望著那一臉不高興的嬌容,白玦有些奇怪。

「你忘記了吧?」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了,唉,早知道她先錄下來好了,也算是有證據,那個任性的白玦。

「忘記什麼?」接過她遞過來的藥丸,他一口吞下。

……算了,好歹也不怕他滅口了,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小秘密也不錯。思緒回轉,溫融又高興起來,「沒什麼。」

一會兒惱一會兒笑,白玦搖搖頭,不打擾她的小樂趣,自己翻身下床,準備洗澡。

見他準備進浴室,得到寶貴回憶而鳳心大悅的溫融估摸著剛好的白玦沒什麼精神逗她,於是笑嘻嘻道:「兄長大人,你洗澡嗎?我幫你搓背好不好?」

每次讓她一起洗都會推三阻四的小女人竟然會主動要求,白玦挑了挑眉,倒開始有些稀奇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她這麼高興。

用白玉鑲嵌的偌大浴池裡,白玦全身赤裸,泡在從山脈引進的溫泉水裡,溫融坐在浴池邊,哼著小曲為他擦著精壯的後背,然後順著他的背脊往上,濕熱的毛巾滑過他的臂膀。

白玦享受著美人的服侍,聽著她輕快的曲子,一個星期以來的煩悶煙消雲散。昨天他們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不然今早醒來他不會覺得莫名心安。

「兄長大人,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看到他抱著紗布未沾水的手,溫融終於記得詢問這件事。

「……只是一時不小心刮破了。」白玦輕描淡寫地道。

「騙人,我幫你包紮的的時候裡面還碎玻璃,不小心刮破的哪能弄成那樣?」惟一的可能是他抓破了什麼玻璃製品,而有前科的他讓她猜了個大概,但她不明白究竟是哪一件事讓他暴怒。

白玦沉默。

「你不說我就不幫你洗啦。」溫融幼稚地威脅。

「……外祖母說你被德裡克強吻。」白玦的聲音有些壓抑。

「啊!別跟我提那噁心的事!快把我氣爆了,要不是外祖母來得快,我真讓他求死不能!」一提起這事,溫融便恨得哇啦哇啦。

白玦不作聲。

「……兄長大人,你生氣啦。」溫融見他僵直不動,從後面抱住他,小心翼翼地道,「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嗯。」白玦斂下眼中殺人的慾望,盡量平和地回應她。這根本就不是她的錯,經歷那種不好的事,到頭來她卻還向他道歉……

溫融猛地憶起昨天白玦說的話,說他聽到她被強吻的事讓他害怕,抱歉讓她遭遇那樣的事,可是現在恢復理智的他卻什麼也不說,只是將事情悶在心裡,她一疼,抱緊他道:「兄長大人,吻我好不好,我要消毒啦。」說完帶笑的唇便想貼向他的薄唇,卻不料被他的手攔在半空。

「我被其他人親了,你討厭我了。」溫融泫然若泣。

「胡說什麼!」白玦立刻斥道,「我還沒有完全好,會傳染。」

「那你記得欠我的。」溫融嘟嘴。

「……好。」冰眸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