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
老當益壯的顧爸爸正帶著旺財在俱樂部裡打網球。這俱樂部的老闆、也是正在追求薇薇安的廖澤南為了巴結他老人家,特地請他來這兒玩,但顯然旺財比他老人家更加的如魚得水——旺財正被一群女士們圍著,那麼多的美女輪著誇它可愛,旺財哪還有心思打球?淪落到和另一個老爺子組隊打球的顧建忠人生頭一遭對旺財產生了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公事纏身的程總經理正在加班加點地開著會,中途休息時秘書給各位高層送咖啡進來,那「噠噠」的高跟鞋聲令他短暫的走神,腦中不其然地飄出某個蠻橫又乖張的女人的嬌俏形象,但這遐思很快就被他自己親手斬斷,他捏一捏緊繃的眉心,吩咐助理:「繼續。」
歡欣鼓舞的黎小姐正在網上閱覽上海的房屋出租信息,得知心上人很快就要離開這鬼地方、離開那老女人,她美滋滋地幻想著:她連他在上海的住處都已經查到了,這一次一定要捷足先登,成為他的鄰居,來一段真正意義上的「近水樓台先得月」。
飽嘗失戀之苦的孟特助正試圖以加快車速的方式甩開頻頻從他腦中冒出的celine徐的音容笑貌,無奈車速越快,回憶中的影像就越清晰,他腦子一熱,索性猛地打方向盤調頭,直奔對方香閨而去,把自己老闆吩咐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躲在暗處的路媽媽正一邊看著隔壁那突然關掉燈的維多利亞號,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兒子你可給我爭點氣啊,我打算明年抱孫子呢!
其中最愜意的,非路先生莫屬了——
他正在浴缸裡,身體力行地驗證著「運動是檢驗體力的唯一標準」這一至理名言——
顧勝男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浴缸回到臥室的,她只知道在躺回床上時,自己整個人骨頭都像是散了架。她氣若游絲,他卻精神極好,手指繞著她的頭髮玩:「緩過來沒有?緩過來了就繼續……」
聽見「繼續」倆字,顧勝男真的有兩眼一黑、索性就昏過去的衝動。
「我已經知道你的體力是有多好了,不需要再向我證明了……」
路晉卻沒聽見似的,放開了她的那縷頭髮,手慢慢地往她腿下伸去,顧勝男想要抓住他的手腕,可惜速度沒他快,顧勝男幾乎氣絕:這簡直就是只不知饜足的狼啊!
見她這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路晉猶豫了一會兒,這才不怎麼甘心地收了手,只是捏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那睡吧……」
路晉話音一落這女人就「嗖」地閉上了眼,深怕他反悔似的。
轉眼她就側個身背對他睡去,內心默默鬆了口氣。
還沒安靜一會兒,顧勝男就由感覺到某人那結識的臂彎自後攬住了她,她只哼了一聲的工夫,肩膀就已經被扳了過去,某人帶點不甘地吻著她——
終於,在他唇舌孜孜不倦的攻勢下,顧勝男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輕輕地對她說:「晚安……」
彷彿因為他那句簡簡單單卻又飽含寵溺的「晚安」,顧勝男這一覺睡得十分安逸,不知不覺間就已一覺睡到了大白天,她將醒未醒間,感覺到一隻手指小心翼翼地撫觸著她的臉頰。
迷迷糊糊間覺得應該是路晉叫她起床了,畢竟同住夏鷗號的這些日子,都是他用這般輕柔的舉動喚醒她的。
顧勝男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被子被掀開了一些,見她還沒醒,對方的那隻手又開始繞著她的一縷頭髮玩兒了,顧勝男此刻還有點想賴床,就沒睜眼:「別鬧……」
預感到那隻手又要開始撫摸她的臉了,顧勝男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對方的手腕。
竟一抓就被她抓到了。
下一秒顧勝男心裡就是猛地「咯噔」一聲。
路晉的手上怎麼長了那麼多毛???
腦子裡悠悠地飄進這麼個疑問,顧勝男頓時就清醒了,「嚯」地睜開眼——
她眼前的是一張毛茸茸的臉。
毛茸茸???
「旺財!!!」顧勝男嚇得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旺財一邊「嘰嘰嘰嘰」地回應著她,一邊在她的床上跳來跳去,顧勝男看著這毛茸茸的小傢伙,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而就在這時,她的房門被人推開了。
薇薇安一副晨間特有的悠閒自得的樣子倚在她的門邊,手裡端著一杯咖啡,他優雅地喝一口,這才對睡得一頭雜毛的顧勝男說:「路晉都已經回上海一個星期了,你還沒從你們之前那段短暫的同居生活中走出來?」
顧勝男撇撇嘴否認:「哪有?」
薇薇安擺出一副「你的想法逃不過我的眼睛」的架勢,但也不拆穿她,只是招手示意快要蹦到衣櫃裡去的旺財:「旺財!陪我去吃早飯!別妨礙你姐姐換衣服上班!」
旺財轉眼就被薇薇安帶走了,顧勝男看著旺財掉在自己床上的那幾根毛髮,一大早地就想要仰天長嘆了……
她很快洗漱完,也換好了衣服,走出臥室就看見自家老爹和薇薇安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飯,旺財則已經吃完了屬於它的那份早飯,正試圖打開冰箱找別的吃。
聽見她走進飯廳的動靜,那蹲在冰箱旁的小腦袋「嗖」地一下轉過來,笑嘻嘻地向顧勝男打招呼。
一想到夢中的帥哥臉一下子就過渡到了現實中的那張毛茸茸的猴子臉,顧勝男就忍不住用力地揉一揉自己的太陽穴。
路晉才走了一個星期而已,接下來還有那麼漫長的分隔兩地的日子,她要怎麼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