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驍王顯然是硬闖上來的,南麓公府的那些侍衛們也是認得這位二殿下的,雖然是有心阻攔卻也不好太扯破臉,所以被他一路硬闖了上來。

衛宣氏看到驍王突然上了樓,眼目一沉然後站起身來微笑相迎:「二殿下竟是忙裡偷閒,也來這茶樓飲酒,這廂給殿下請禮了。」

驍王微笑著點頭:「樓下的侍衛言語不清,竟是沒有說清樓上坐的是二位夫人,還請不要介意本王的唐突。」

衛宣氏心裡冷笑,方纔那侍衛的喊聲樓上都聽得清清楚楚,如何他驍王偏偏耳背?」

當下便是笑笑問道:「驍王登上樓來,不是只想飲一杯茶吧?」

驍王沉聲說道:「看見了茶樓下的車馬,原本是以為南麓公在此,要來說些要事,卻不想原來是夫人在飲茶,不過這等要事同夫人講也是一樣的,不知道夫人可否願意?

衛宣氏心內一轉便知他要說什麼,心內頓時有了一番計較。

如今她的手上已經是二份地圖了,而驍王新得的太子地圖便湊成兩幅了。她並不知道驍王府裡的那副已經被那宣鳴掉了包,其實只有一幅而已。一心以為只要兩廂合在一處便湊齊了那藏寶圖。

所以當聽聞了驍王的話後,便是眼珠一轉,笑著說當然可以。

驍王看著一旁的阿與公主道:「還請定北侯婦人迴避。」聽到驍王變相下了逐客令,阿與也不好再說什麼,便是提起裙擺下樓去了。

驍王坐在了桌邊,敲了敲桌面道:「夫人可是知道本王要說什麼?」

衛宣氏笑道:「皇帝近日收了淮南的鹽業,想必驍王定然是手頭拮据,所謂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不知驍王京城一行是否有所斬獲」

驍王笑道:「依著南麓公夫人的耳聰目明,自然應該知道本王此行收穫甚豐。」

衛宣氏微微一笑:「如今你我手中各執兩份,誰也無法單獨取寶。不若你我精誠合作,將寶藏取出,兩家平分,驍王意下如何?」

驍王聞言心知這衛宣氏果然不知道自己當初在府裡得的乃是假圖,便慢慢地笑開了:「夫人所言甚是,只是卻要如何合作?」

衛宣氏道:「首要之務就是將四份地圖合併,知道寶藏地點。然後便是一起出發取寶……偌大的寶藏,總是夠你我二人平分的。」

驍王點了點頭,道:「南麓公和夫人必是不願帶地圖來我府上,我亦無意去貴府。還需找一妥善所在將地圖合併。」

衛宣氏謙和地笑道:「便請驍王殿下指出安全所在,我們在那裡聚齊藏寶圖。」

驍王道:「三日後我會派人將地點告知。」說完,轉身下樓,走出茶樓。

衛宣氏心中大喜,無心再套阿與公主的話,隨後也結賬出來,找到南麓公和樊景,一起遊逛集市。

晚上,衛宣氏倒是沒有拒絕鄧懷柔的求歡,一番歡愛後,兩人並排躺在床上。

衛宣氏將白天和驍王的談話說給南麓公。南麓公沉吟道:「驍王在霍家被父兄猜忌,母親厭煩,為自己計,他有心取寶倒是情理之中。不過他能否與我們衷心合作,卻是個問題。」

衛宣氏笑道:「只要他能將手中的地圖帶來,是否真心與我們合作都沒有關係,因為我們本就不會和他平分寶藏!」

鄧懷柔聞言,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的夫人應該已經是想出了妙計。

再說飛燕從船塢返回王府,進了後院,看見隆珍正一個人坐在園中的鞦韆上發呆。飛燕從京城返回後就發覺隆珍有些不對,平時開朗善談的人變得有些沉默。飛燕問了王府的幾個管家,都說驍王和她去京城時隆珍沒有發生什麼事,更沒有人欺負她。飛燕走到隆珍身旁,挨著她坐下,問她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隆珍扭捏了一陣,才說與飛燕。原來驍王和飛燕去京城後,竇勇便時常過來找她。隆珍初時並不見他,奈何竇勇天天到王府尋他,隆珍被纏不過,過年賞花燈時在夜市裡見了一次。竇勇滿口數落自己不是,說當初沒有好好待她。隆珍想起以前竇勇對自己的好處,也是有些傷感,態度不再那麼堅決。因著二人當時在酒樓相見,想起傷感處,一杯接著一杯,不知怎的就對飲了起來,喝來喝去,便是不知怎的被那竇勇帶回了他的府中。再接下來的情形,看隆珍那困窘的神情,飛燕便猜出了一二。

從那之後,隆珍的月信一直沒來,她便擔心著自己是否會懷孕。飛燕聽後便是有些嗔目結舌,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撫慰了她一陣子。

就在這時,驍王回府,飛燕只得暫且撂下這邊去迎接驍王。

入了飛燕的屋內,驍王將茶樓中遇到衛宣氏和阿與公主,衛宣氏要求共同取寶的事說了一遍。

飛燕聽到樊景也到了淮南,微歎一口氣,倒也沒有太多驚訝。上次見到阿與公主時,她便有了預感。阿與公主不可能無緣無故一人來這道中原腹地。

只是樊景竟然是如此不思考量,那鄧懷柔如今乃是聖上的眼中之釘,他卻硬往上湊,南麓公和樊景這兩個齊朝的潛在叛逆是天然的盟友湊到一處該是怎樣的扎眼?

可是這樣淺顯的道理,難道他身邊的人就不懂得規勸他嗎?飛燕想起了樊景那剛愎自用,執拗起來不聽人勸的性格,又是微微搖了搖頭。

那阿與公主的性子也是一味討好著樊景的,只知道順著樊景的意思當個賢惠的嬌妻,卻不知有時那夫妻之道應該是隔山震虎,時不時地敲一敲警鐘才好。

其實她那日聽了阿與的所言,也想到了樊景要來淮南的目的,十有八九是想要再看見見自己的。

只是他為何不明白,如今他倆已經是各自婚娶,早就互不相干的了,一味糾纏也只不過是傷害了自己的枕邊人罷了。

這邊飛燕沉思,竟然是沒有注意到驍王陰沉的臉。

早在跟飛燕提起那樊景身在淮南時,驍王便是有試探之意。一看飛燕陷入了沉思,便是佐證了她的心內果然還是想著那個前朝的叛將!

這點算計,卻又是道不得的,只因他老早便知道了飛燕與那逆賊的舊情,說到底,他也是使了手段才從樊景的手上將這燕兒一步步地誘拐到了自己的懷中的。

但凡因著這點,露出半絲不悅豈不是又將燕兒的心推得遠些?

這一刻,驍王突然無比後悔,當初在京城時,沒有一刀宰了樊景那廝。雖然難免被父皇責罰,卻根除了佳人變心重回舊人懷抱的後顧之憂。

還是找個適當的時機,除了那不順眼的逆賊吧……心內流轉著歹毒的念頭,驍王伸手輕輕攬過沉思的飛燕道:「本王已經命人溫泡好了羊皮,不知燕兒可是準備好了?」

飛燕被驍王噴在自己頸窩間的熱氣噴的有些發癢,剛回國神來,就聽到一個「羊」字,臉頰騰地一下紅了起來,輕聲言道:「正午的日頭還在頭頂,殿下怎麼就想起了那些腌臢事?昨日……不是才用了兩個嗎?」

驍王聞言便是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胸腔震得他懷裡的飛燕也是一起顫動:「你這小腦瓜裡竟是只想著白日宣淫,可是本王沒有餵飽你的緣故?本王命人泡的乃是羊皮,待它泡化軟了好鐫刻地圖,愛妃又是想要用它做甚?」

飛燕這才心知自己乃是誤會了,竟是一時間站在撤了梯子的檯子上下轉不來了。便是有些結巴地語道:「還不是因著殿下……」最後竟是說轉不得,緊握著粉拳便是要行那殺人滅口之事。

驍王的胸膛厚實,如絨布包著硬鐵一般,那裡會在乎她的捶打,反倒趁機上下其手,二人一時間鬧到了床被之上,香吻了一陣後才重新坐起來。

飛燕從溫泡的羊皮上,猜想出驍王的打算,說道:「殿下是準備要與南麓公夫婦虛與委蛇,謀奪藏寶圖?」

驍王笑道:「本王準備空手套白狼。飛燕,你且按這份真藏寶圖的樣式,畫出兩份藏寶圖,我就帶著你畫的兩份藏寶圖去,將南麓公夫婦手中地圖得來。」

飛燕聞言一笑:「殿下果然是老謀深算。」

第二日,飛燕和寶珠進了書房,囑咐侍衛守在房門處,以免被府上南麓公的細作探查道自己所為。飛燕攤開得自太子劍鞘的藏寶圖,仔細研究山川走勢,筆墨濃淡。研究了一日,第三日飛燕將溫泡好的羊皮鋪開,按照藏寶圖的描畫手法和著墨輕重,繪製了兩份贗品。兩份羊皮地圖繪好後,將地圖吊起來,下面燃上硫磺和一些藥物,讓煙氣熏染地圖,把地圖做舊。

一日的功夫,兩幅贗品終於完工。驍王展開真假地圖仔細查看,發現無論是羊皮的紋理,味道,還是地圖的手法,兩幅贗品都可以以假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