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散退,滿世界都是痛楚在叫囂。肌肉和骨骼同時抗議求救,陳明可以說是被一陣陣痛醒的。
稍微清醒一點,才發現搖晃的世界並不完全是幻覺。
頭頂的天花板在搖晃,身體也在搖晃,周揚正在他身體內粗暴的進出,像快到世界末日似的掠奪強佔。
睜開眼,是周揚熟悉的臉。俊美的輪廓,英氣的眉,挺直的鼻樑,囂張跋扈的薄唇,臉上帶著沉醉在美夢中似甜蜜的表情,有那麼一點點孩子睡著時的天真。
「我想你,很想你……」周揚用臉蹭他的臉,如一隻吃不飽的大貓。
陳明在那麼一瞬間幾乎忘了痛楚,忘記了這種發生在他身上的行為叫強暴。
曾有很多次,他從這個角度,從這麼近的距離看著周揚的臉。曾被他深深以為是屬於他的幸福感不由分說充盈在胸膛,這次也不例外。
短短瞬間,他再次不能動了。
「太想念,太想念你。」周揚輕柔地低吟,絕不留情地插入,再插入:「離,我想你。」
猶如美麗的肥皂泡被頑皮的孩子輕輕戳破,陳明忽然看見眼前飛濺五彩泡沫,轉眼一切無影無蹤,他猛然醒過來。
「放開我!」他張開嘴,狠狠向周揚的肩膀咬去,一股帶著腥味的熱流湧進嘴裡:「我不是你的離,滾開!別碰我!」
周揚幾乎被他咬掉一塊肉,血從肩膀流到腋下,滴答滴答往下淌。
他臉上美夢般的表情也破碎了,彷彿受傷的不是肩膀,而是臉上狠狠挨了一巴掌,打掉一臉幸福。
出乎意料的,周揚竟沒有發火:「抱歉,我……」
「我、不、是、離、尉。」
「別這樣……」
「離尉已經死了,他的骨頭洛辛不是還給你了嗎?如果想念他,你可以抱著他的骨頭。如果你真的只想要他,就把他的骨頭,他的枯骨……」
啪!陳明的臉上挨了一記耳光。
異物從陳明的身體退出去,濃黑的眉皺起來,眸子裡透出陰冷的危險。房中空氣凝滯,風雨欲來。
「姓陳的,你夠狠。」周揚用令人發毛的眼神打量他很久,磨著牙冷笑:「不錯,你不是離,你不是我的離。」他換了一種語調,更危險地笑起來:「既然你不是離,我何必對你太好?」
陳明並不怕死。可對著周揚的目光,他不由自主的心悸。
快死掉的心顫動著砰砰跳起來,像被鐵筷子狠狠戳了戳,抽搐著。
他勉強撐起上身,拭去嘴角屬於周揚的鮮血:「放我走。在你和我都變成瘋子以前,給彼此一個機會互相忘卻。」
周揚的黑眸深處動盪了一下,瞬間變的堅不可摧,從牙關擠出一個字:「不。」他別過頭,按下對講機:「躍,在地下室準備一間空房,我立刻就要。」
被推進陰冷的牢房時,陳明卻對著一屋子令人膽顫心驚的刑具笑了。
「這些東西,」他轉頭,冷冷看著周揚:「這些東西才是給陳明的,對嗎?」
「對。」周揚凝視著他:「雖然我最想給你的,是另外一些美好的東西。我想溫柔的愛你,抱著你,吻你。」
陳明肆意地笑起來:「那不是屬於我的東西,咳咳……」他笑得太暢快,扯動了傷口,開始頻頻咳嗽,卻還要斷斷續續地說:「其實,在一種情況下,我也許會答應扮演一下離尉的角色……」
周揚的眉揚了一下。
「準備一間房間,幾個人,幾根粗的鐵棒。」陳明笑:「我也許能讓你重溫一下離尉臨死前……」
重重的拳頭擊中腹部,打斷了陳明的話。他蜷縮著倒在地上,周揚跪下,粗暴地勾起他的下巴。
「你瘋了。」周揚咬牙切齒。
虛弱的身體令陳明有點恍惚。他失神地看著視線中漸漸模糊的臉,吐出兩個字:「彼此。」
輕輕地,像垂死的天鵝般,緩緩把頭挨到冰冷的地板上。暈過去了。
周揚看著他暈倒在腳下,凝視著他,默默用指端撫摸他合上的眼瞼。
「還是睡著的時候,才會可愛一點。」他不滿地喃喃,站起來,走到門外:「躍在嗎?」
陳躍走過來:「周先生,有什麼吩咐?」
「這裡差一條地毯。」
「地毯?」
「地,」周揚指指躺在地板上的人:「地太潮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