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槿知是在睡得半夢半醒時,被人從床上抱了起來。
依稀記得自己似乎翻了個身,然後就有人問道:「醒了?」
「唔……」
那人的聲音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唔……」
馬上被他抱起。
耳邊是呼呼的風,冷極了。才過了幾秒鐘,謝槿知徹底被凍醒,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應寒時打橫抱著,閃電般穿梭在夜色林海中。而他紅著臉、揚著尾巴,眼睛直視前方。
謝槿知:「……發生了什麼事?」
「小知。」應寒時的嗓音在夜色裡格外清澈,「我要求婚了。」
謝槿知:「……喔。」
她看著他,不再說話。他轉過臉去,嘴角有淺淺的抑不住的笑。謝槿知忍不住也笑了。
幾分鐘後,應寒時站定,放下了她。
積雪、綵燈、玫瑰、燭光、King Size大床。
謝槿知看著眼前的一切,既感動,又無奈,有某種被雷劈中的感覺。天知道她也是個內心通透淡雅的女子,她也希望自己遭遇一場浪漫但是不俗的求婚。但是……算了,誰叫他是外星人,身邊還有莊沖和蕭穹衍兩個好隊友。
正打量著,應寒時已經拿著玫瑰花,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抬頭望著她。那臉已紅得要滴血了,謝槿知甚至覺得他尾巴上每一根細細的絨毛都豎了起來。他用那烏黑的眼睛凝視著她:「謝槿知,願意……嫁給我嗎?」
謝槿知安靜地站了一會兒,接過那束花,低頭在他臉頰一吻:「願意。」
他望著她,慢慢站了起來,然後拉住她的手。
就是這麼簡簡單單,我們約定一生。
謝槿知伸手撥弄玫瑰花瓣,嘴角也有抑不住的笑。應寒時一直注視著她,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他忽然又將她打橫抱起,走向了大床。
謝槿知的心突突地跳:「應寒時,你想幹什麼?」
應寒時低頭看她一眼,臉上緋紅未褪,嗓音也有點啞:「我想……進行下一個步驟。」他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後自己也爬了上來。謝槿知的臉終於也燙起來,伸手推他:「應寒時,這裡是野外啊。」他怔了一下:「野外,不可以聊天嗎?」
謝槿知:「……哦,可以。」放下手。
應寒時目光清幽地看她一眼,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攬住她。謝槿知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聲說:「你想聊什麼?」「都可以。」他低聲答,然後低下頭,輕輕吻她的脖子。
這樣依偎著,小聲說著話,時間好像過得很快,也很慢。彩色的光在頭頂閃耀,更明亮的,卻是樹梢間的月光,寧靜照耀在雪地上。那一棵棵綴滿積雪的樹木,彷彿也靜靜聆聽他們的細語。偶爾間的親吻廝磨,齒間彷彿含著一片糖,清清甜甜,永遠也化不開。
過了好一陣子,謝槿知也被他低頭親得脖子上都是吻痕,望著周圍越來越深越靜的夜色,她輕推他一下:「我們回去吧?」應寒時沒出聲。謝槿知以為他默認了,起身剛要下床穿鞋,手卻被按住了。按得有點緊,她動不了。抬頭望著他,他的臉又紅了,眼神卻深深沉沉,像是有暗暗的火。
謝槿知被他推倒在床上。
「小知……還有一個步驟。」
謝槿知望著他在夜幕下的臉,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你不覺得……這樣太瘋狂過頭了嗎?」
「是……但是我想讓今天的求婚儀式,變得完美。」他微啞著嗓子答。
謝槿知哭笑不得,求婚沒有固定儀式的啊。這到底是誰教他的啊。
然而有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在他明顯有些衝動的親吻和觸碰中,謝槿知慢慢鬆開了抵在他胸膛的手,慢慢沒了聲音。
夜風徐徐拂過彼此的身體,細細的,涼涼的。讓皮膚有輕微的空曠的戰慄感。花草的香氣縈繞鼻尖,彷彿也跟隨著應寒時的唇舌和手指,往她最私密的地方鑽。有鳥和蟲子,在曠野裡鳴叫著,彷彿它們都在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謝槿知的膚色柔白細膩,腰肢、長腿、手指都是纖細勻美的,在暗色床單的襯托下,更顯寸寸如雪。而應寒時佔據著這樣一具身體,一抬頭,就能看到遼闊的太空,和一輪滿月。他只覺得腦子裡繃著的一根弦,猛然間斷裂了。此情此景,突然令男人的身體,生出更強烈的衝動,只想進入得更深、更深……佔有全部的她,讓她更加痛苦而快樂。
直至身下,傳來謝槿知軟軟的鬱悶的聲音:「應寒時……疼……」他這才恍然驚覺,頓時面紅耳赤又羞愧不已,他剛才竟然一反常態,失了定力,完全沒有顧及她的感受,只顧自己……沉溺在那幾乎沒頂的刺激的歡愉中。
「對不起……」應寒時低聲道,然後不斷親吻她的臉,動作也放緩。謝槿知這才輕輕哼了一聲:「你激動什麼你?」應寒時的臉上更燒,卻竟然無言以對:「我……」然而身體繃而未紓,實在難受。過了一會兒,他微窘地問:「小知,我還沒有……可以繼續嗎?」
謝槿知望著他近乎扭在一起的耳朵,忍不住笑了,伸手拍拍他的頭,小聲說:「繼續吧。」
話音未落,那溫柔而堅定的攻擊,迫不及待地再次來臨。謝槿知瞬間沒了那淡然自若的勁兒,手指扣在他的肩膀上,身體也完全被他覆蓋住,只剩下低低的哼吟聲和喘息聲……他今天真的……好過分。
過了許久許久,天邊已露出魚肚白,應寒時才抱著她,覆著床單,一起看著即將來臨的日出。謝槿知體力透支,靠在他胸膛上,整個人都是軟綿綿的,不說話。
應寒時聞著床單裡屬於兩個人身體的氣味,還有她被折騰得柔軟無力的嬌軀,還有他身體裡其實並沒有徹底紓解的衝動……他的臉始終通紅著。
曾經身為一支艦隊的指揮官,也即將是她的丈夫,戶口簿上的戶主,這個家庭的主宰者。他一向自詡沉穩自製超乎常人,即使有獸族基因的撩撥,他也始終沉得住氣,與她相敬如賓,從不縱慾和對她施加那些……可是剛才,他竟然……他驀然想起莊沖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每個男人內心其實都隱藏著邪惡的一面。
應寒時慢慢低下了頭。
原來,他的內心竟然如此邪惡,邪惡到令他自己從此無法直視——他是這樣的喜歡野外,只要想到將來或許還有下一次,他又已按耐不住。
「應寒時,你的手……又、在、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