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4月30日A章

過了二十八分鐘後,那段該死的視頻終於出現了轉機。

一陣腳步聲救命一般地響起,秦菜大大放了一口氣。樓梯上,朱志明的前妻走過來,她當時挺著肚子,眼見已經快生了的樣子。

慣常的爭吵聲響起,聲音有些尖銳,幾個人都長吁了一口氣——尼瑪小黃片什麼的,大庭廣眾之下真的壓力很大。

畫面有點抖動,朱志明大著肚子的老婆猛然抓住入室小三的長髮,毆打中,小三突然抓住了旁邊的燈架。她握著樹狀的燈架用力砍過去,朱志明的老婆當場倒地。

一陣安靜,本來還坐在沙發上抽煙、冷眼看兩個女人打鬧的朱志明也呆了。他搶步上前,地板上血越流越多。

秦菜這才覺得不對:「朱志明不是說他老婆是得食道癌病死的嗎?」

幾個人沒有說話,水晶球上的視頻裡,朱志明搖晃著他帶回家xxoo的女人:「你瘋了?你殺了她!!」

那個女人也有些手忙腳亂,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她都已經死了,你現在嚷有什麼用?」

兩個人對望半晌,突然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嘹亮尖銳,朱志明和那女人都被嚇得一抖,轉頭看過去——朱志明的老婆居然就在這時候生了。

那個孩子,就這麼出世了。

朱志明將嬰兒抱起來,脫了外套裹住。他的目光又恐懼又絕望:「她爸爸是瀝泉集團的董事長,她死了,他們不會放過我的!蠢女人,一切都讓你毀了!!」

那個女人卻顯得十分鎮定,她從朱志明手上抱過那個嬰兒,突然笑了:「所以你現在要聽我的。」

接下來,他們做了一件讓水晶球前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他們把死者分屍處理,而那個女人,整容成了朱志明老婆的樣子!!

秦菜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自己看到的修補地板的那個女人,應該是被朱志明和小三殺死的女主人了。

只是這個小三,因為頂著朱志明老婆的臉,又剛剛生產,她不出去走動,於是娘家的人居然也沒發現異常。

後來的日子,她越來越恐懼見到那個嬰兒,總覺得孩子的笑陰森恐怖,曾經幾次想除掉那個孩子。但關鍵時刻,總是有傭人或者朱志明及時出現。

而她那一張臉,也漸漸成了她和朱志明的惡夢。

兩個人的關係開始惡化,她無數次威脅要告發朱志明殺人,後來她就患了食道癌,並且找過通爺。那個時候的通爺已經是秦菜了,秦菜給她換了食道,她病好了不過一周,癌症突然復發,死亡。

秦菜還是不懂:「為什麼換了食道,她還是死了?」

白芨瞟了她一眼,半天才開口:「朱志明怕她老婆扯出這事,找到了我。她傷人性命,陽壽本就折得所剩無幾。」

秦菜傻了:「所以你讓她患了食道癌?」

白芨不言語,秦菜算是明白了:「所以我給她治好之後,你又換了一條壞的食道給她?!」

草,這算什麼事啊!

秦菜站起身來,義正辭嚴:「我要告發朱志明!」

白芨表情冷淡:「保護僱主人生安全、隱私安全,是這一行的行規。」

秦菜第一次和他起爭執:「但是他害死了兩個女人,憑什麼還能好好活著?!」

白芨直視她的眼睛:「他是我的僱主。」

秦菜莫名其妙地總是有點怕他,但這次她很堅決:「我一定要將這個畜牲繩之於法的!」

這時候,鎖魂壇裡傳來極為微弱的聲音:「秦大師。」秦菜低頭看過去,是朱志明懷胎十月卻慘被害死的老婆,她的語聲雖然陰冷,卻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平和,「請……不要告發他。」

秦菜不敢相信:「他把你害這麼慘,你難道就不恨他嗎?」

鎖魂壇裡,女人笑聲悲涼:「怎麼可能不恨他?我恨不得將他寸寸凌遲,片片刀割!」秦菜不懂,她卻突然又低聲道:「可是我能怎麼辦呢,我的孩子還不滿半歲。如果他去坐牢了,我的孩子怎麼辦呢?」

秦菜心裡像被針紮了一下,也有些茫然了。怪不得那尊沒開光的觀音像,為什麼可以鎮住朱志明家裡的怨氣。原來是這個女人,雖然慘死,卻一直在守護著她的家,她的孩子。

她雖然死於非命,但卻未化厲鬼,只是因為她心中的愛壓制了恨。

秦菜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個女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秦大師……我還可以繼續留在我孩子身邊嗎?」

她本不認識秦菜,只是聽朱志明他們這樣稱呼。而且這時候對秦菜也比較有好感,這才試探著求她。

秦菜搖頭,這個她還是懂的:「你陰氣太重,孩子日夜不安,就是因為你們在他身邊。如果時間久了,他會死的。」

女人沒有再說話,小黃瓜把視頻看得差不多了,就把水晶球收進箱子裡:「藍小姐,我先走了。瓜哥說給你們免兩次快遞費,當作酬謝了。」

他遞過來兩張卡片,上面寫著「一動不動快遞公司抵用券」。

秦菜接在手裡,事情的真相讓她不好受。就算最後真相大白又怎麼樣?受到傷害的人已經永遠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而兇手依然逍遙法外。

那些所謂的邪不勝正呢?

真的很不喜歡邪不勝正的故事,因為故事裡,總是好人受盡傷害,而壞人只有在大結局的時候才會受到制裁。如果這就是正氣永存,那麼前面那麼多章節的苦難,那些受過的冤屈,流過的血淚,又算什麼呢?

如果這就是報應,那麼為什麼要作好人?如果真要選擇,恐怕我更寧願作三十九集的壞人,承受最後一集的苦難。

秦菜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這世間留給人的困惑太多,她看不透。

那個黃瓜卻將瓶子裡的女人又裝進鎖魂壇裡,交給了秦菜。他轉身出了門,白芨也準備回去了。

談笑拉著秦菜的手,在她耳邊低語:「今晚……我想。」

秦菜還沒答應,那邊白芨突然開口:「我可以幫負一樓你的朋友續命。」

秦菜的注意力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白芨望定她:「你那個身懷有孕的朋友。」

秦菜的心開始蠢蠢欲動:「要多少錢?」

白芨轉頭往門外走:「回去談。」

坐到白芨的車上,秦菜明顯有些不安——他不會又開個天價吧?通陽館的生意一直靠通陽子的收入支持,如今她外出接活,就沒有做過一件不賠本的買賣。

而且是越賠越多。

可通陽館人工、房租、水電,還有看不見的「孝敬費」等等,哪裡都是要錢的。再加上通陽子這棟別墅,一個月光物業費就是五千。談笑一直在努力周轉,但是照她這樣下去,真的很容易入不敷出。

白芨卻沒有說話,城郊的夜格外安靜,一路月光。

白芨的臉隱沒在月色裡,那樣熟悉的輪廓,秦菜突然想到師父白河,上次去鎮上的時候,白河紙燭店的門鎖著。不知道他現在去了哪兒,約定之期還有三年。

三年之後,是否真的能夠見到他?

是否真的能夠再見涼薄?

車悄無聲息地穿稜在銀色的公路上,很快到了小區。秦菜下車,默默地跟在白芨身後。

上得樓來,剛剛進門,她還沒開口,白芨已經出聲:「把身體換過來。」

秦菜一怔,突然明白過來——媽蛋,剛才那段視頻,他果然也看得蕩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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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菜沒帶衣服,只好睡到美人床邊,把身體也放到她的被窩裡。不一會兒,她穿著美人的身體出來。但話還是要問清楚的:「你真的能幫吳皙續命?」

白芨伸手關了客廳的燈,黑暗侵襲了視線,他攬著秦菜的腰——準確地說是攬著月莧的腰,就這樣靜靜地擁抱她。

秦菜很配合,一動不動。

半晌,白芨解開她桑蠶絲的睡衣,裡面是同款的白色吊帶裙。他的吻落在額頭,秦菜能夠感覺到他下巴上的胡茬。心裡有些緊張,他的氣場比談笑強很多,秦菜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白芨將她抱到沙發上,他並不急,彷彿品嚐美味佳餚一樣細細吻過她的脖子、肩膀。

那感覺實在太真切,秦菜都快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身體了。她努力讓自己不抗拒,這本來就是最初的打算。如果只是這樣可以幫吳皙續命,那自己可就賺了。

白芨引了她的手過去解自己襯衣的鈕扣,秦菜默默地從了。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秦菜的順從,直接撩開了她睡裙的下擺。秦菜兩條腿下意識地絞緊,他輕輕伸手進去:「放鬆。」

秦菜利用月莧這個輕柔的嗓音趁火打劫:「你把續命的法子教我吧?」

白芨已經蓄勢待發:「可以。」

秦菜想不到他這麼爽快,白芨已經破門而入了,她低叫了一聲,白芨已經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動作狂野而劇烈,秦菜有些受不住,無奈說不出話。兩個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黑暗裡只聽見她模糊的聲音和白芨粗重的喘息。

今夜的戰鬥時間特別久,後來秦菜就撐不住了,她用力想推開白芨——這個渣師叔,他這是好不容易出了回血,就死命地想撈回本啊!!

白芨不接受她的投降,他吻如雨落,燙在秦菜臉頰、額頭。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從心頭升起,秦菜覺得有點恐懼,猛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白芨奮力衝刺博殺,戰況正激烈的時候,外面突然有人敲門。

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白先生?」

是沙鷹!

秦菜猛然一驚,就要翻身坐起,白芨卻並不放手,只是伸手摀住秦菜的嘴。沙鷹敲了幾次門,終於離開了。白芨摁住秦菜,一陣猛烈地進出,最後終於將雨露布給了她。

秦菜剛剛升起的那一點感覺被沙鷹驚散,這時候心裡還砰砰直跳。白芨將她攬在胸口,月光從窗簾的縫隙間透進來,灑在木地板上,涼膩如水。

秦菜推開他,前往浴室洗漱。出來的時候見到白芨躺在月莧的床上,旁邊放著秦菜的身體。秦菜慶幸他沒有將自己的身體掀在地上。

她把月莧的身體放回床上,不一會兒就回到自己的身體。她抖抖索索地起身——忘帶雞血了,身上冷得可怕。

白芨卻突然伸出左手食指,在她眉間輕輕一按,然後不緊不慢地念口訣。不過四句口訣,借東南方桃木陽氣,化解陰氣帶來的寒涼,和雞血效果差不多。

秦菜不免又有些氣惱——這個師叔,明明有用的東西也不教,害我喝了這麼久的生雞血!!擦,有朝一日你自己嘗一下就知道那味道有多噁心了!

她記了那個口訣,轉身要走的時候,看見白芨仍舊躺在那裡,懷裡攬著月莧毫無知覺的身體。

不,不應該走。

如果是以往,秦菜或許會覺得這個人很可憐。但現在,她的想法迥然不同——他難得寂寞空虛冷,自己當然應該多陪一會兒增進感情。

她又走回去,重新鑽進月莧的身體裡。白芨依然不說話,靜默地攬她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