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的話音剛落,莊薇的腳步便隨之一頓,斜著眼睛看著他,卻怎麼都不肯說話。
「怎麼?是不是覺得你男人我……很英明神武?」楊天察覺出莊薇眼神中的『不懷好意』乾脆先下嘴為強。
「我有點想退貨。」
楊天笑眯眯的瞅著莊薇,眉毛一挑,「這恐怕不行,我的報告已經打上去了,你想反悔,得跟組織談。」
「什麼報告?」
「戀愛報告,咦?沒接到信函什麼的麼?」楊天把莊薇扶到副駕駛上坐好,把她的行李放到後座,上了駕駛座,「也可能假期過後就能收到。」
「等等,等,你說什麼報告?」
「戀愛報告。」
莊薇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戀愛……還要打報告?」
「別的單位應該不會,很多保密單位和特殊性質的單位都可能會有,恰好這兩個特性我都沾邊了。」
莊薇眯眼看著楊天,不說話了。
「這個,真的有。」
「哪個是假的有?」
楊天哭笑不得的捏著莊薇尖細的下巴,身體側傾,狠狠的咬了莊薇的嘴脣一口,「生病都不讓人省心。」咬完便以額頭抵在莊薇的額頭上,像是在測她額頭的溫度一樣。
莊薇在覺得嘴脣有點痛的時候,楊天已經適時的放開,痛呼壓根就沒來得及喊出來,就被他接下來的舉動弄得差點成了鬥雞眼,「已經沒有燒了。」
「抱歉,沒有在你身邊。」
「這只是剛開始而已,下次我可能也不會在你身邊,那『抱歉』的話,得說多少次?」莊薇表現的很理性。
楊天稍稍退開一點距離,看進莊薇的眼中,「你好像比我想象的,要理智的多……」似乎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楊天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糾結,「做軍屬,挺不容易。」
「你這是在替我還是替自己感慨?」
「明顯是在替自己。分開這麼長時間沒見,你至少應該……表現得更熱情些。」楊天說著,比劃了一下莊薇被他咬的快要破皮的嘴脣,以示至少他是如此表現多日未見的思念之情的。
莊薇眨了眨眼,一臉深情的握緊楊天的手,在他反應不及的情況下,一口咬上他的手腕,狠狠地。
「嘶。」
五分鐘後,楊天低頭看著手腕上那個已經有見血傾向的『手錶』一臉驚駭道:
「你那牙是什麼做的?怎麼咬人那麼疼。」
莊薇呲牙露出門牙兩側尖尖的牙齒,「夠不夠熱情,如果不夠的話。」作勢要撲到楊天的臉上繼續為所欲為。
「……」
兩個人笑鬧了一會兒,楊天終於發動車子離開了G大範圍,往市區開去。
今天有點陰天,不冷不熱的溫度,很適合在郊區開車兜風,楊天怕風太大把莊薇吹得不舒服,只把車窗開了一半,莊薇難得懶懶洋洋的狀態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一邊跟楊天隨意的聊天,一邊呼吸著從窗外刮進屬於五月晚風的味道。風吹亂了她的短發,她也不甚在意的隨手一撫,卻恰好被楊天伸過來打算幫她安撫頭髮的手給握住,兩人就這麼十指相扣的繼續聊天,一直到進入市區,楊天把車子停進軍區招待所,兩人換了便裝,拎著背包一起出來了。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莊薇不經意的瞥到他衣服口袋裡的超大墨鏡,忍不住開口道。
「嗯?」
「你戴墨鏡的樣子,實在不像好人。」
「……你大概是專門為了克我而生的。」
「唔,請多指教。」莊薇一本正經的點頭回應。
楊天拿莊薇沒辦法,哭笑不得的捏住她的臉頰,「先把你這隻牙尖嘴利的野貓喂飽再說,走吧!」
晚上吃的很清淡,楊天似乎怕莊薇大病初愈,脾胃還比較虛,並沒有帶她去吃什麼大魚大肉,而是帶她去了一家湯品小吃店,點了湯和幾樣容易消化的小點心給她吃。
不是楊天小題大作,實在是莊薇的臉色有點太過不健康,光是看著就讓他很心疼。
兩人就像普通情侶那樣,吃完晚飯,牽著手沿著馬路散步,看著霓虹初上,熙攘的人群穿梭來往,莊薇有些感慨道:
「被封閉時間太久了,都有點不太適應正常人的生活了。」
楊天輕笑,「可對於我們來說,那種與世隔絕的生活才是正常的。至少,我們還有並肩作戰的戰友。」
「說的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準十點,楊天帶莊薇回了軍區招待所,因為是在軍區範圍內,有不少人都認識他,所以楊天沒有亂來,預留了兩個房間,囑咐莊薇幾句後,就各自睡了,一夜無話。
***
第二天一早,楊天就來敲莊薇的房門,兩人解決完早餐就退了房,楊天開車帶著莊薇往城市的另一頭走。
莊薇看著車外不斷後退的景物,「只有兩天的假麼?」
「嗯。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去。」
「你可以送我回招待所,我還想買東西。」
楊天靜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方案的可行性,半晌才答應,「好。」
莊薇好奇道:「咱們現在去哪?」
「找個地方把你賣了。」
「那記得按個算,別論斤稱,不划算的。」
「……你還真會為我打算。」
「我一向想得比較周全而已。」
沿著環城高速,楊天居然帶著莊薇出了市區,走了一段高速公路,繞了很久的盤山道,最終把車停在了山林深處一個無比美麗的小城古鎮邊上。
古鎮的遊人不算多,大概是因為景區剛開放,知道這裡的人不多的原因,稀稀落落的人影在小鎮外圍街道的商鋪邊散步,三三兩兩的孩童在橋下清澈的溪水中嬉戲玩耍,笑聲傳出老遠。
莊薇下車站在橋邊,低頭看著橋下玩得不亦樂乎的孩子們。呼吸間,混合著淡淡的花香,會心一笑,莊薇的身心似乎得到了瞬間的滿足。
「是我偶然發現的,當時就在想,沒有任務的時候,來這裡住兩天的。」楊天停好車,拎著行李走到莊薇的身邊,攬住她的肩膀,解釋道。
「很美的地方。」莊薇呼出一口濁氣,「肚子餓了,有什麼吃得?」
楊天一愣,笑著親了親莊薇的額頭,「有,你想吃什麼」
***
楊天和莊薇是住在小鎮的一家原居民的家庭旅館裡,房間不大,卻精緻的讓人眼前一亮,雕花大床和輕紗幔帳,很有江南大家閨秀閨房的味道,房間的木桌上擺放著一隻白色的花瓶,花瓶裡插著幾隻連著枝幹的含苞待放的野山花。
「這樣的地方,你確定你只是『偶爾』路過發現的?不是帶著美人兒來逍遙過了吧?」莊薇笑眯眯的提出疑議。
楊天習慣性的把房間裡裡外外的情況摸了個遍後,聽到莊薇的疑問,義正言辭道:
「這種屎盆子不能亂扣的,這可是作風問題。」
「你只開了一房間。」莊薇終於扯到了正軌上,剛剛在樓下,當著旅店老闆和遊客們的面,她給他留了面子。
「你這是……在害羞?還是怕晚上忍不住對我霸王硬上弓?」
「切。」莊薇對於楊天耍無賴的功夫嗤之以鼻,去洗漱間洗了一把臉出來,就看到楊天背對著她,面朝窗外,雙手撐在木質的窗框上。
莊薇沒說話,斜倚在墻邊,靜靜的看著楊天的背影。僅僅只是看他勁瘦的背影,卻很難想象他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特種部隊的一名特種兵軍官。
楊天的肩膀很寬厚,會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雙手撐開在窗框上的動作就像是一個半開的降落傘,莊薇微微一笑,走到他的身後,從後面抱住楊天的脖頸,猛地往上一竄,掛在他的背上,然後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跟他一起俯視街道中的人來人往。
「呵呵,不是餓了麼?」楊天側頭,用臉頰貼上莊薇歪著的額頭,柔聲道。
「嗯,休息一會兒再去吃東西。」
結果,莊薇所謂的休息一會兒,就是直接趴在楊天的背上睡了一個多小時。平時被譽為公狐狸的楊天同志就這麼老老實實的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的背著莊薇……睡覺。
***
莊薇有點不好意思,尤其是在驚見楊天的肩頭疑似她點點口水的時候,萬年不變的臉色微微一紅,慢慢滑下楊天的背,「你傻麼?就不會把我放到床上?」
「會把你驚醒的,沒事,就是負重站軍姿而已。」楊天輕笑,揉亂莊薇的短發,「去洗把臉,我們去吃點東西,你想睡覺,下午回來再繼續。」
「嗯。」
第一次見楊天,他像一隻伺機而動的豹子,悄無聲息的摸向她,幾招將她制伏;他們曾經在機緣巧合之下,一起執行過任務,他的指揮能力強大,身手矯健,每個環節都考量的恰到好處。看起來很男人的外表,性格卻像狐狸一般有些讓人頭皮發麻,這樣剛毅優秀的男人,會柔聲細語的向她表達一種內斂的發自內心的寵溺……
「在想什麼?」
莊薇輕笑道:「在想……我們貌似真的挺有緣。」
「嗯,就連虎牙給咱倆起的綽號都很有緣分,公狐狸和母狐狸。」
「那你的代號到底是什麼?」
「唔,你答應我,聽到以後,不許笑場。」
「我發四!」
「豹牙。」
「……齙?牙?」莊薇盯著楊天的潔白整齊的牙齒,尤其是他的兩顆門戶。
「……你那什麼眼神?」
「我沒笑。」
「你無良的眼神,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