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亡靈法師篇 不被允許出現的神明

  「聖女冕下。」

  被完不成任務的恐慌折磨的身心俱疲的安洛尼在看到不遠處身穿橘紅色披風的熟悉身影后不禁潸然淚下。

  偉大的黑暗神啊,您還是保佑我的啊!

  大喜之下的他直接跑向塞西莉亞,只想撲倒在地親吻仁慈可愛聖潔的聖女冕下那尊貴的裙襬,卻不想在就差一步就可以碰觸到聖女那令他日思夜想的裙角的時候,脖子一痛,便被塞西莉亞旁邊那個他習慣性忽視的見習法師乾淨利落的敲暈了。

  「啊!可憐的安洛尼!」塞西莉亞一臉悲痛的摀住心口,譴責的看向出手的塞西維爾,「你竟然偷襲他!」

  抓起安洛尼癱軟的身軀,塞西維爾翻了個白眼,剛才暗示他將來者打昏的是誰來著?

  「沒想到神殿的人會這麼快找過來,我還是小看西瑞爾了啊。現下我們只有半天時間來解決這件事了。」

  「我聽說魔王是不能隨意離開黑暗神電腦的……」

  「話雖如此,」她打斷了他,「實際上,只要目標足夠半神出手,他就可以隨意行動。」

  「……」

  「生命女神的神格碎片自然在這個可出手範圍內,不是嗎?」

  「來,帶路吧,去我那個笨蛋哥哥的藏寶地點。」

  生命女神是在記載中與上古就已經隕落的女神,也是眾多神明中除了混沌神之外唯一一個能夠創造生命的神明。

  不要以為創造生命這個逆天技能在神族中是爛大街的,就像一個蘿蔔一個坑那樣,神族的能力和職權分化是非常嚴格的,神族的封號昭示著他們的職權和能力。打個比方說,黑暗神他老人家生起氣來,可以隨手一個法術讓對手灰飛煙滅,但是如果生氣的是光明神那小子,朝對方扔法術反而可能讓對方越來越精神。領域為淨化和治癒的神永遠做不到領域為破壞和毀滅的神做能做到的事情,這便是職權的差別。這也是黑暗法師可以獨自亂竄而光明牧師卻連落單也不敢的原因。同時也是鬼畜攻和傲嬌弱攻之間絕對的實力差距。

  當然,這些劃分對混沌神是無效的,因此這傢伙明明就是一個不思進取的淫蕩受卻貴為諸神之首。

  生命女神是遠古至今唯一一位隕落的主神,但是她的隕落並不代表著生命之力的消失。只有少數幾人知道,神的力量被儲存在神格中,只要能集齊生命女神破碎的神格,那麼便有機會成為新的生命之神。可是近萬年來,生命女神的神格出現了一次又一次,歷經無數人之手,卻始終沒有新的神明誕生。

  「哥哥那個寶物要藏在山洞裡的怪癖真是幫了大忙。」

  嘴巴上說著要他帶路,實際上卻熟門熟路的前往神格碎片藏寶地點的塞西莉亞讓跟在她身後拎著安洛尼的塞西維爾產生了一種她才是真正的藏寶人的錯覺。因為她比他這個看守者更加熟悉這條通往塞德里克精心佈置的藏寶室的路徑。

  「二球,左轉。」

  「……」

  「二球,要直走。」

  「……」

  「二球,開關不是那個。」

  「……」

  「總算是到達了,不過,」站在藏寶洞的最後一個門外,塞西莉亞歪著頭看向他,「你是路痴吧,二球?」

  老子從小就在家門口迷路老子會說嗎?

  「天然二、呆萌屬性、路痴……原來二球你是大叔身蘿莉心嗎?」

  ……老娘揍死你喲。

  「塞西莉亞,我有一個疑問,我們為什麼要帶著這名黑暗法師呢?」他揚了揚仍在手裡拎著的還在昏迷的可憐安洛尼。

  「啊!」塞西莉亞右手握拳捶在了左手掌心,身後彷彿出現了一個小型 亮燈泡,「我把他給忘了!」

  「……對不起,我可以爆粗口嗎?」

  塞西莉亞揚起精緻的娃娃臉,大大的眼睛裡面盛滿了無辜。

  「二球,你想嘛,帶他進來也是有用的。萬一我們私藏生命女神神格碎片的事情被揭露了,可以全部推到他身上啊。」

  「善良聖女為救信徒,不惜孤身犯險;英勇劍聖路見不平,慷慨伸手援救。這聽起來不是很感人嗎?」

  喂喂喂,你確定你是貨真價實的黑暗聖女而不是光明神殿混進去的奸細?還是這才是真正的黑暗作風?跟你這個人面獸心無恥下流的聖女比起來,平日裡接觸的還恨得牙根癢癢的黑暗神職都是小白花聖母妹啊!

  「我雖然不知道哥哥說服你的具體理由是什麼,但是也能猜個大概。」

  這是一路上塞西維爾第一次看到塞西莉亞露出如此鄭重的表情,那張娃娃臉此時看上去偏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嚴和神聖。

  「萬分抱歉,塞西維爾冕下,我的哥哥塞德里克傳奇法師欺騙利用了您,」軟糯的聲音卻透出一股無法言喻的剛強,每一個字都充滿了魄力,「生命女神的神格碎片無法令任何人復活。」

  塞西維爾那代表著劍士最高理想的挺拔身姿明顯的晃動了一下。

  「無論我們多麼不願意承認,生命都只有一次,而大陸上的任何有關復活術的研究最後都會以失敗告終。因為就算是貴為主神掌管生命的生命女神也無法復活生命。」

  「生命女神的職權是創造和賦予生命,但當她賦予的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靈魂就會被劃分到死神的職權內,因為就算強制性的讓肉體充滿生命力也無法讓靈魂歸來,活過來的只會是一具行尸走肉。」

  塞西莉亞眼珠不錯的凝視著塞西維爾,神情嚴肅。

  二人對視良久,沒有形象中的憤怒和爆發,塞西維爾僅僅是嘆了口氣,伸手揉亂了自己一頭墨綠色的短髮。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是你來這裡是為了阻止我用神格碎片去復活我母親吧?所以說那個方法果然是騙人的啊。」

  「看樣子你知道不少喲,二球。」她微笑。

  「裝傻充愣不是你一個人的強項,塞西莉亞,」他毫不在意的聳聳肩,「五年前,我剛剛突破劍聖,塞德里克就找到了我,他說他有方法復活我那早死的母親。」

  「我的母親在我小的時候為了保護我死於一次搶劫,這件事激勵了我突破劍士的極限成為劍聖,也成了我心中最大的破綻。為了彌補心中對母親的遺憾,我放棄了劍聖的榮耀,跟隨塞德里克到了這個極北地區的小鎮子,成了一名見習亡靈法師。」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塞德里克在欺騙我,雖然不知道他要生命女神的神格碎片幹什麼,但是就算能夠復活,他也不會將神格力量用來復活在他眼中無關緊要的一個死人。雖然母親無法復活,但是我找到了折中的方法。」

  「折中的方法?」

  「你以為我學亡靈魔法真是只是為了掩飾身份嗎?」塞西維爾露齒一笑,陽光燦爛的閃瞎人眼,「我總有一天會將母親召喚出來的。」

  「以你的資質大概得等一輩子吧,但是精神值得欽佩。」

  …… 不要在別人表現大度和睿智的時候潑人冷水啊!混蛋!

  「可是直到現下我也不明白塞德里克到底想幹什麼,他似乎只想要一個優秀的看守人。我明白擁有神格這件事本事就很忌諱,但是他表現的卻更像是想要將這件事徹底埋葬掉。他甚至從來不來看一看這塊碎片!」

  那是因為他真的只是想要一個看守人而已……把劍聖騙來當一個永不會被開啟的寶藏的看守人,老哥那傢伙真是好大的手筆。

  這話當然不能直接跟塞西維爾說,還得扯開篇幅潤色潤色。

  「那是因為這是生命女神的神格碎片,生命女神是諸神中的叛逆者,是絕對不可以再次出現的神明。」

  看著塞西維爾震驚到不敢相信的樣子,塞西莉亞覺得自己特別是惡意嚇唬無辜小朋友的猥瑣阿姨。

  算了,老子本來就是奇怪的猥瑣女法師。

  「你從來沒有想過嗎?在我們生活的這一片大陸上,神明是唯一並且不可動搖的主宰,哪怕是那些光明神職嘴上總是掛著的萬惡之源──惡魔,也不過是神明遊戲的產物。因為他們是這片大陸的創造者,所以雖然萬物相生相剋,但是在這個世界裡神明無所畏懼。畢竟誰會真的給自己製造抗衡者呢?」

  「可是有一位女神的想法與眾不同,她認為生命的繁衍是平等而公正的,憑什麼神族就可以永遠高高在上不知危機呢?於是她瞞著同伴利用自己的天賦職權和幾乎全部的力量創造出了一個另類的男神。這名男神的力量與普通神族完全相剋,他甚至能夠靠獵殺吞噬神族來增強力量。這名女神與她創造出來的男神後來相愛結合,生下的子嗣就是之後令整個神族震怒惶恐不已的天敵……」

  「這、這是……」

  「這個在初期引起至高無上的神族的巨大恐慌,後期卻隨著生命女神的隕落而神祕消失的恐怖種族被當時的神族稱呼為──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