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名正言順(7)

  安寧在學習工作兩頭忙的情況下,近來又多了兩項任務:約會與腐敗,前者自然是跟某人……至於後者,因傅薔薇突然對各類娛樂活動興致勃勃,於是開始經常性地夥同毛毛朝陽等人出入酒吧,ktv,十足一副吃喝嫖賭的架勢,安寧雖然不愛湊熱鬧,但目前有一種心態:需要分散注意力,所以偶爾也會赴約。

  某日,薔薇一進門便大力推薦:「姑娘們,明天各大院校大型聯誼活動,有沒有興趣?」

  不用想除了安寧全都有興趣,不過毛毛堅決要帶上阿喵,為了緩和氣氛,以免衝動起來發生流血事件,於是安寧也沒逃過一劫。

  活動是在隔壁大學的禮堂裡舉辦,當天被佈置成舞會現場。毛毛和薔薇都是裙裝出場,朝陽一如平常,但也是裙子當道,唯獨安寧穿著最不專業,亞麻襯衫搭牛仔褲,毛毛連連飲恨,資源浪費!

  當晚男多女少,女生幾乎一進場就被男同胞上來邀去跳舞了,自然也有不少男士過來跟安寧攀談,面對陌生的人她並不習慣多交流,所以只禮貌應付,還算和平。只是中途一位別校的大四生對她窮追不捨,直至一通電話替她解了圍。

  「在忙麼?」對方似乎是剛出辦公樓,能聽到一些人在跟他打招呼。

  安寧想了想還是據實以告,「在聯誼會上。」

  「哦。」對面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有鍾意的嗎?」

  他……生氣了?安全起見,安寧立即說:「我是被迫過來的。」

  「是嗎?」聲音裡有笑意,「我今晚過去,你要有時間見一面?」

  「這是疑問句嗎?」所謂的「脫口問出」。

  「……」莫庭這邊輕按眉心。

  一時間安寧不知該如何「補救」,但是卻莫名地覺得這樣的靜默很舒服,聽到毛毛朝她嚷過來,「我要掛了,朋友在叫我。」

  莫庭應了聲,最後提醒,「別喝酒。」

  他的口氣怎麼老像她是酒鬼似的……一轉身,毛毛已經站在她旁邊:「你家男人呦?!」

  安寧:「叫我什麼事?」

  「剛薔薇碰到上次欺負你跟朝陽的人了,原來兩丫是這學校的,哈哈,對方似乎已經被校方處理過,又是批評又是留察,這邊的領導真是英明啊。」毛毛樂得合不攏嘴。

  安寧心裡想的是:應該是朝陽把她們欺負了吧?

  過八點的時候安寧提前回去,剛到寢室樓下,見到站在門口的人不由驚訝,這個身穿深色風衣的男人轉身看到她,擰滅了手中的香菸,然後走到她身前:「剛好在附近,就擅自過來了。」他道出緣由,合情合理。

  安寧點了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實在不熟。對於爸爸那一邊的「親戚」,她不排斥,當然也不會特別去在意和關注。

  對方似乎也沒有多停留的意思,只說:「你父親讓我帶一句話,如果有時間回廣慶市一趟。」

  安寧再度點頭,原以為他接下來就要走了,卻發現沒有動靜,她抬起頭時他正看著她,「有空嗎?找家餐廳坐一下吧,我沒有吃晚飯。」

  安寧沒想到局面往這方向轉去,一時無以為繼,而對方只是等著,並不急躁。

  最終還是答應了,雖然勉為其難,但也確實難辭其咎。在剛進餐廳時倒是碰到了從裡面出來的張齊,後者看到面前的兩人有些意外,但表情未變,隨意交談兩句便告辭,走開時忍不住問了句:「今天莫庭說要過來是吧?」

  「嗯。」安寧莞爾,原來男生的聯想力也可見一斑。

  張齊自覺撈過界,最後笑著道了別轉身出門,門關上的一剎那又往後看去,眼睛閃爍了一下,是真的吃驚——周錦程,監察院的第二把手。

  「有什麼可以推薦的?」他坐下後問。

  安寧反應過來是在跟她說話,「這裡的鐵板燒不錯,不過你可能——」

  「那就試試吧。」他笑了笑,伸手招來服務生。

  這種每天都是山珍海味的人吃鐵板燒?好吧,偶爾清淡小粥也是需要的。她自己叫了份果汁,在聯誼會上已經吃了不少。

  十分鐘後一名身著簡單T恤的清俊男子走進餐廳,當莫庭在看到窗口這一桌人時暫緩了腳步,原本是想來給她帶晚餐的,看來不用了。輕撫了下額頭,退到身後邊的一張桌面入座。喝了一口服務員端上來的溫水,之前的胃疼稍有緩減,而手機也在這時候響起,是短信,「我現在在清和面吧,你打電話來好不好?就說有急事……恩……我跟這位小舅真的不知道怎麼交流。」可以想像表情有點可憐。

  安寧這邊咬著吸管耐心等回覆,不須臾對方回過來:「吃完了再出來吧,我沒什麼急事。」

  寢室裡的人都在聯誼,發短信俱不回,所以只好找了某人……還真是「見死不救」。

  而周錦程這時抬眸看了她一眼,「在等人?」

  安寧想如果自己真是貓,此刻一定全身毛都豎了一遍:「嗯……你試過燈影牛肉嗎?」

  他笑了下:「沒有。」

  「還有北歐的一道特色菜,生雞蛋拌生牛肉?」

  「沒有。」

  「……」安寧頭一次有出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於是沉默。

  從餐廳出來時,服務員告之賬單已經有人付過,一個是驚訝,一個若有所思,最後周錦程轉頭對她笑道:「看來我是沾了你的光。」

  奔馳車開走的時候,安寧沉吟,其實她應該是不喜歡這種親戚的吧?這些權勢在握的人,一直是她的心結,好比爸爸,所有的事情都夾帶著利益關係,不知道有多少付出是出自真心。

  這廂徐莫庭回宿舍沖了澡,張齊對著正擦拭頭髮的人嘖嘖稱道:「我現在知道女人為什麼這麼迷你了。可惜你不愛張揚,否則絕對能壓過文學院的江旭。」

  徐莫庭對此話題沒有興趣,拿起桌上的腕錶帶上:「這學期碩導對你讚賞有嘉,可以更上一個平台。」

  「升博嗎?是有這個想法。」說到這邊不免問:「你呢?如果你想應該輕而易舉——」

  莫庭笑了一下:「目前沒這個意向。」

  「也是,你也不差這張文憑了。」張齊見他要出門,突然有些欲言又止,被後者看出來:「還有什麼事?」

  「這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剛看到你媳婦了。」

  徐莫庭隨意恩了一聲。

  張齊:「就這樣?」

  「不然怎麼樣?」口氣平淡,不像說謊的樣子。

  「我以為至少應該有點介意。」看來是他小題大做了,張齊一放鬆忍不住開玩笑:「說真的你家那位算是大美女哪,不時時看著放心嗎?」

  正扣襯衫紐扣的手指停了下來,到這裡徐莫庭不否認有點影響情緒,但開口的話卻是平靜異常:「又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