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涅世的不傳秘笈──魚鱗狂舞!

童話鑽出帳篷時,天色已經破曉。深灰色的天空中除了幾顆淡白的殘星在微弱地閃耀外,還沒有一個地方泛出朝霞的紅暈,但東方明顯已經發白了,四周一切都看見了,雖然有些模糊。呵呵,這個宇宙也有一顆東升西落的太陽呢。她不由得感到一絲親切,以手代梳,用獸筋把頭髮在腦後紮成一根高翹的馬尾。這時,天空已變成了灰白色,有一絲紅霞在天邊顯現,另外兩個帳篷裏睡著的商人們也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

大家相互點頭問著好,洗漱後便各自忙活開了。童話今天一大早向涅世惡補了一些日常用語,雖然說的並不是很標準流利,但大家還是給予了她最大的肯定和鼓勵。

「頭兒,我……需要……做……什麽?」童話找到福迪特,既然加入了商隊,她決定入鄉隨俗,也喚劣謨大叔「頭兒」。

「說得很好,小泵娘。」福迪特笑眯眯地拍拍她的頭,擡頭看看天,「你去塔恩大叔那兒,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好的,頭兒。」童話行了個軍禮,轉身向正在搭火做早餐的塔恩大叔走去,身旁跟著的是永遠形影不離的戰麒。

埃迪特被她奇怪的動作弄得愣了愣,隨即搖頭笑嗔:「這小泵娘,還蠻可愛的嘛。」

「早啊,塔恩大叔。」還有幾步遠時,童話已熱情地向塔恩打上招呼了,「有……需要……我……做的?」

「小泵娘早啊,昨晚上雷斯他們在水塘裏下的網子網進了幾條魚,你拿著去水邊收拾一下吧。」塔恩笑著遞給她一串用草繩穿好的魚。

這串魚共有六條,每條魚都有一尺來長,身上長著細細的淡藍色鱗甲,模樣有點像以前吃過的草魚。

「是!塔恩大叔。」童話又向塔恩行了個軍禮,接過塔恩手中的魚向遠處的水塘走去。

她行禮的舉動同樣也把塔恩給看愣了。「這小泵娘,家鄉的奇怪禮儀麽?」顯然,塔恩比福迪特更具有深入思考的潛質。

提著魚,童話跟在戰麒身後悠閒地走著。滋潤的晨風時時像微波一般飄過來,廣闊而濡濕的草地上,冒著白氣的水塘上都流注了清新如燃的晨光。

「好美!」她忍不住發出嘖嘖讚歎,深深呼吸了一口鮮味十足的空氣。

「美麗的東西下往往隱藏著危險。」見離人群遠了,涅世從童話腰間滑出,叮囑著:「看好腳下,跟著麒走,別忘了這是一片沼澤地。」

「掃興。」童話不滿地撅起了嘴。

戰麒停住腳,半低下上身,蹭了蹭她。

「怎麽啦,阿奇?」她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麒還真是寵你呢,他讓你騎到他背上去。」涅世不是滋味地看著童話眉開眼笑地爬上戰麒的背,酸溜溜地誘哄道:「小童話,別看我的身體窄小,其實我也完全可以托起你的,要不要試試漂浮在空中的感覺?」他在她面前旋轉了360度。

童話一手拎魚,一手抓住戰麒的尖角,眯著眼仔細打量了涅世一番,最後搖搖頭道:「免了,我還不想當女巫騎根掃把上天。」雖說因著契約關係,這根四不像武器滿身的尖刺,鋒利的橫斷口以及銳利的錐都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傷害。但是,騎在一根兩尺來長,三寸多寬的東西上漂浮,咋想都不夠安全,而且還很怪異。

「死丫頭,我是武器不是掃把!」涅世恨恨地糾正道。

「嘿嘿,比喻麽,懂不懂啥叫比喻?不懂吧,要不要我教──」

「吼!」戰麒一聲低嗥打斷了童話的得意洋洋,原來他們已經來到了清澈的水塘邊。

呵呵,童話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從戰麒背上滑下,拎著魚挪到水邊蹲下。然後──茫然了……

二十一世紀裏,她是個孤兒,在SOS兒童村裏就沒做過飯;上學是吃學校伙食團,再不然下飯館;穿越到遠古時,一切吃食好像都是阿奇打點的。她求助的目光看向戰麒。

戰麒踏了踏腳爪子,沖她擺擺頭,金碧色眼中是一片愛莫能助。

童話希冀的臉色瞬間垮塌下來,唉,還是只有靠自己了。她一把抓過漂浮在旁邊的涅世,用鋒利的橫斷面開始試著慢慢鏟起魚鱗來。

「喂!喂!我堂堂一把絕世武器怎麽能用來刮魚鱗呢?喂!喂!住手!住手!」涅世不敢亂動,怕一個不留神傷了童話,只好大叫著提出嚴重抗議。侮辱!這是對身爲絕世武器的赤裸裸的侮辱!

童話真的住手了,放開了涅世的身子。

咦?這死丫頭怎麽突然那麽聽話了?涅世轉過身體好奇地向她看去。

童話呆呆地看著手中肉鱗亂飛、已是慘不忍睹的魚屍,眼眶紅紅的,隱隱有著淚光閃動,「阿奇,四不像,我……是不是很笨?連個魚鱗……都刮不好。我……我明明有測試過,智商是二百五十的,我……我……」聲音越發沮喪,甚至哽咽起來,一顆顆透明的眼淚在晨光的折射下微微泛紅,像淡粉色的珍珠滾落在糜爛的魚屍上。

原來這死丫頭還真是個天生的二百五,難怪有時侯蠢到了極點。不過,看到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心怎麽莫名地糾痛起來?一旁的戰麒早已俯下身,伸出舌頭輕輕地溫柔地舔著她的淚水,無言地安慰著她了。那他又該做些什麽呢?只有武器形體的他該怎樣安慰小童話呢?

……

狠狠心,涅世飄到童眼前,陰森森的語氣竟也帶上了幾許柔情,「小童話乖,不哭。你只要退到邊上瞧我的就行了。」他示意戰麒把童話拖到一邊。

童話揉著淚水迷蒙的眼睛,看向涅世。

「小童話,張大眼睛看好了。武器涅世的不傳秘笈──魚鱗狂舞!」隨著涅世話音一落,眼前突然失去了他的身形,只看見一道道黑影交織晃動,感受到一股股輕風拂過臉頰。

眨眼間,黑影不見了,輕風也停止了,涅世顯出了身形,「小童話,看看地上。」

地上的六條魚條條宛似新剝的雞蛋,渾身光滑無比,且條條都已經開膛破肚,裏面的五臟六腑收拾得乾乾淨淨了。

這──這,童話使勁又揉揉眼睛,驚喜地看向涅世:「四不像,這是你做的?!」

「那當然,還不耐吧。」涅世陰森森的聲音裏融進了驕傲與得意。

「哇,四不像,你真是太太能幹了!真不愧是宇宙第一的武器,連魚都收拾得這麽乾淨漂亮!」童話發出由衷的讚歎,興奮地一把抓過他,「來,親一個!啵啵啵!」她抱著涅世也不管眼睛鼻子嘴巴地狂親了好幾口。

第一次被小童話稱讚,第一次被小童話親吻,涅世的心裏像吃了蜜一般甜。至此,兩萬年前的絕世武器──涅世,走上了一條與衆不同的非主流的墮落的武器不歸路!

在童話溫暖馨香的懷中,涅世有些羞澀地閉上眼睛,他不敢看小童話,也怕看到戰麒眼中浮上的笑意。幸好他生來漆黑一團,否則童話肯定會在懷中看到一根渾身通紅的四不像武器。

魚鱗狂舞麽?他記得兩萬年前,涅世……是有這麽一個絕招,不過那時的名字好像是「冥血狂舞」,看來從今以後,涅世所有的招式都面臨著更名的結局,戰麒眼中的笑意更深。

在與涅世一起戰鬥的歲月裏,雖然他無心無情,但在經過無數次的合體戰鬥後,身體的每個細胞早已視涅世爲自身的一部分了。整整兩萬年,以涅世的性子居然甘願陪著自己一起被封印到原始的宇宙空間裏,他──果然已是他的一部分了啊。

他希望,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也能像他一樣給予童最大的保護!尤其是在他還沒有取回力量前,童,絕對不能在這婆娑宇宙中受到任何傷害!否則──,金碧色的眼中刹那間充滿嗜血的暴虐與冷酷。

「阿奇,回去了。」激動完的童話揚起手中清潔光溜的一串魚在前方不遠處喊著,涅世已經乖乖地回到了她的腰間。

暴虐冷酷的金碧色眸子又瞬間蕩漾出層層疊疊的溫柔,一圈圈向前方蹦跳的纖細身影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