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損毀國家公物?

容納了五萬餘人的格薩爾國家公立格鬥場此時很安靜,安靜到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聲音。

賓滾煙塵中,傳出了詭異的對話。

「鎏諾,脫衣服!」霸道的清脆女聲率先響起。

「這……不好吧。」粗莽的男聲十分遲疑且氣勢微弱。

「怎麽不好?現在煙塵彌漫,正是脫穿衣服的好機會,快點!」清脆女聲很不耐煩地催促道。

……

「我……我還是覺得不妥。」靜默片刻,粗莽男聲仍是遲疑萬分,裹足不前。

「TMD才不妥。總比老娘裸奔好!你脫不脫,不脫我就開搶了!」清脆女聲開始怒了。

「好,好,我脫,我脫,你……你千萬別湊過來。」粗莽男聲帶上了驚惶。

……

這……煙塵裏面上演的是強盜戲碼?還是……強暴戲碼?

一猙獰騎獸背負漆黑的怪異武器,從拱廊處緩緩向凹陷的格鬥賽場踱去。一人身蛇尾的美豔女人從觀看平臺上彈身而下,蛇尾簌簌直響,也向著凹陷的格鬥賽場遊移。

騎獸走得那叫一個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蹄印;蛇尾遊移得那叫一個狂風過境,寸草不生。

煙塵漸漸消散,一切清晰地呈現在觀衆眼前。

石板鋪就的格鬥賽場往地下凹陷了足足有三米多深,斷裂的碎石橫七豎八地躺在大坑裏。居高臨下,他們一眼望見在大坑中央有兩個人影站著。

一個是纖細的少女,身上那身藍色賽服鬆鬆垮垮,袖口和褲腳往上挽了好幾轉,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小臉上得意洋洋。

一個是滿臉絡腮鬍子的魁偉大漢,上身是一件緊身黑色內衣,下身是及到膝彎的黑色襯褲,耷拉著腦袋,活像是被人欺淩打劫過似的。

「吼──」低沈的嗥叫充滿了兇狠,戰麒金碧色眼中滿是暴虐,陰狠地盯視著坑中滿身狼狽的鎏諾。

「一搭二,朋友情人不可戲!」女媧的口氣分外陰森,嫵媚的大眼冷冰冰地從童話身上掃到鎏諾身上,瞳孔驀地一縮,「鎏諾,你好樣的。」

鎏諾猛地擡起頭,本是通紅的臉頰唰地雪白,嘴唇蠕動著卻什麽聲音也沒發出。

呃──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童話翻翻白眼,實在不想理會坑上亂吃飛醋的傢夥。不過,自家的同盟軍卻一臉世界末日來臨的絕望表情,讓她看得很不忍。好吧,介於別人友情贊助衣服的份上,她還是表白清楚吧。

「女媧,幹嘛呢?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我的衣服在空氣摩擦的灼火中全毀掉了,幸虧你家鎏諾是個助人爲樂,大公無私的好同志,把他的賽服無償借給了我遮羞。女媧,你看男人的眼光很不錯。」她拍拍一旁的鎏諾,沖女媧笑道,「好啦,女媧,鎏諾又純情又老實,滿心滿眼全是你,你就別欺負人家了。」

鎏諾雪白的臉又唰地一下通紅,蠕動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直的線,只拿一雙墨綠的眼睛希冀地看向坑上的美女蛇。

童話看得嘴角直抽,這男人敢情還會川劇的變臉絕活。

女媧陰沈冰冷的面容瞬間明媚爛漫如春花,聲音也嬌媚誘惑起來,「鎏諾,對不起啊。本使只是想嚇嚇一搭二的,沒想到她皮厚肉粗沒嚇著,反倒是嚇著你了。」

「不……不……」鎏諾連忙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女媧對他綻開個妖嬈的媚笑,轉過頭,朝觀衆臺上嬌喝,「鎏納,還不快拿一套衣服過來。」

「是。」一道銀色的身影射入坑中,鎏諾身邊多了個捧著藏青衣物的俊美男子。

鎏諾手腳並用,眨眼間便從頭到腳穿戴整齊。偉岸昂藏,威嚴肅立,前一刻的狼狽消失得無影無蹤。

童話眨眨眼,拉拉身上極不合適的衣物,討好地看向女媧,「女媧,我有沒有衣物替換?」

女媧瞟她一眼,咯咯嬌笑起來,「當然有。不過,鎏諾可是沒脫內衣褲換上的,你麽,裏面空蕩蕩的,你真敢在這裏換衣服?」纖指遙遙指向站在大坑另一方的猙獰騎獸。

當然……不敢。童話訕笑著轉頭看向阿奇,壞了,阿奇金碧色的眼裏好像還殘留著幾分凶戾,背上那把漆黑的武器似乎也在冒著縷縷陰氣。

「阿奇,我……我手腳夠快了。不……不逼著鎏諾脫衣服,我就得在五萬多觀衆面前裸奔,那……那更糟糕。」小手伸到眼睛處使勁揉揉,揉紅了眼眶,揉出了兩滴眼淚。

「吼!」戰麒縱身躍到她身邊,似微微歎了口氣,眼中的凶戾融化了,頭輕輕磨蹭著她的胸口,背上捆著的那把漆黑武器也收斂了陰氣。

呼──童話悄悄松了好大一口氣,眼淚果真是個好東西啊!

「請閒雜人等儘快退場!」大坑邊突然冒出裁判的身影,綿長的聲音高亢有力,「第二場比賽,場外者三十四名,場內兩名。休息十分耳後,進行第三場比賽──」

這裁判也太專業了吧!童話極度鬱悶,差點蹦上去狠掐他脖子。

「賽場都沒了,還怎麽比?坑裏面鬥麽?這種有辱身份的事本使的鎏諾絕不會參加的!」女媧悄悄沖童話擠擠眼,繼而鄭重嚴肅地向裁判提出嚴重抗議。

裁判愣了愣,立刻回到比賽組委會處彙報情況。

片刻,裁判回到大坑處,手上拿著擴音器,對著整個觀衆台宣佈最終裁決結果:「本次切磋賽因場地毀損無法繼續比賽,故本次賽事沒有最高優勝者,僅以延維族和格薩爾國雙方平局爲最後結果。」

宣佈聲一落,安靜許久的格鬥場終於恢復了活力與喧鬧,只是觀衆們關注的不是比賽結果,而是方才耳聞目睹的八卦場面。

「難怪延維族使臣從比賽開始就一直叫囂,原來那個叫鎏諾的賽者真是她的情人啊!樣子雖然不夠俊美,但勝在比例完美,身材健碩。」某個貴婦嘖嘖稱讚。

「格薩爾國的一搭二果然是個色情變態,你不覺得她和騎獸之間的感覺很曖昧嗎?」某貴賓男A對貴賓男B擠眉弄眼。

「延維使臣派情人保護一搭二,我倒覺得她和一搭二之間的關係值得探究。」貴賓男B若有所思,提出自己的驚人見解。

……

鎊種各樣的猜測、議論、爭辯充斥了整個賽場。

「那個叫鎏諾的還真是個好男人,只爲延維使臣的一個任務,最後時刻竟沖上去護在了一搭二身上。」三月嘖嘖稱讚。

「不爲任務,我也會這樣保護你的。」九月不失時機地握起她的手表白。

哎雷迪聽得渾身哆嗦,狠狠抹了一把臉,咬牙道:「MD,老子既沒猜到開頭也沒猜到結尾,這一搭二竟敢肆無忌憚地破壞國家公物!真弄了個不勝不敗的結局,最討厭的是這傢夥還沒挨揍!」

損毀這樣大小的格鬥賽場,對一個平量級以上的高手來說並非難事,但每一個賽者只會拼盡全力去奪得比賽的好名次,沒有誰會因爲不想繼續比賽而使出破壞賽場的賤招。

所以,童話將賽場破壞這件非常理的事超出了每個觀衆的常識和知識,格鬥場才會突然一片寂靜。

「呵呵,這小泵娘挺動腦子的嘛。費雷迪,你提得好!」霍比肯眼睛笑得彎彎的,「作爲對國家公物的賠償,本館長終於可以毫無愧疚地將分到一搭二頭上的大筆雇傭金扣除掉了。」

呵──包羅萬事館的其餘成員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老闆好狠!好虛僞!他明明根本就沒讓一搭二知曉國王賞賜了大筆雇傭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