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巨石灘分別

禁淵之穀,太古末代即爲龍族的居住地。地處荒澤宇宙東面,雖是淵穀,卻占去荒澤宇宙東面三分之二的面積。淵穀四周是方圓百里耳的巨石灘,遍佈水澤、怪木,荒涼孤寂。淵谷終年翻騰著紫黑色的濃霧,狀若汪洋。據古書記載,淵穀中也是有山有水的,但歷經兩萬餘年隔絕一切的演化,誰也不敢保證淵穀內是否還如書中記載一般。

「一搭二,我們就只能送你們到這裏了。」站在巨石灘外,燭陰收起魔毯,笑著解釋道,「這座巨石灘從太古開始便被龍族下了禁制,所有的魔能和術能都無法使用,要進入禁淵之谷拜訪龍族,只能依靠自身的武技。」

「這個……」童話看看被收卷起的青紅色魔毯,不好意思地摳摳頭,道,「族長姐姐,這個真要送我們麽?」

「這個──」燭陰抖抖手上縮成巴掌大的魔毯,笑著塞進她的衣兜裏,「你和小蘿莉都是嬌弱的人族女孩,騎獸也不能隨時跟在身邊,這魔毯收疊容易,只要灌注點風元素,飛行速度還不錯,就當做是族長姐姐給你們兩個妹妹的見面禮吧。」

女媧在一旁捂嘴偷笑,別看她家族長姐姐臉上笑得燦爛,心頭指不定在流血。魔毯是族內至寶,總共也就三張而已,若不是被阿奇燒得不能用了,哪會慷慨地送人?她可是知道因著這件事,姐姐被族內長老暗地裏狠罵了一頓。只是連長老在內,誰也沒膽子跳出來指著宇宙煞神的鼻子罵他卑鄙。

「謝謝族長姐姐。」燭陰的話讓童話和蘿莉聽了不由生出些感動,連忙道謝,也誤將她眼中的一絲不舍當成了離別之情。

這時,燭陰身邊的龍蛭緩緩開口道:「百年前,我曾因好奇到這裏探訪過。史書記載兩萬年前的巨石灘是一座天然奇陣,暗合兩極,衍生八大元素,與天地互相呼應,隨著二十四時耳的不同,陣式自動輪轉,呼風喚雨,生雲造霧,無所不能,不殘酷,不霸道,不濫奪性命。但是,這詭異的天然奇陣在經過兩萬年的歲月侵蝕後,石崩澤幹,樹枯草長,景物全非,導致奇陣有了缺損,不再運轉自如,現在已成爲了一座有去無回的死陣。當初我只是入陣邊緣也差點死於非命,你們確定要進去麽?」

「龍蛭,你敢背著我玩命?!」 話音剛落,燭陰一把揪起他的衣襟,臉上是說不出的憤怒和恐慌,厲喝道。

龍蛭溫柔地笑了,握住燭陰揪在他衣服上的手,安撫道:「燭陰,那時我還沒有遇見你。你放心,現在的我絕不會輕忽自己性命的。」

「你記著自己的話!」燭陰狠狠道,當衆在他唇上泄憤似的咬了一口。

「……女媧,族長姐姐的大膽率性比起你來也毫不遜色啊!」童話對一旁的女媧讚歎道。

「……這樣活著比較愉快吧。」蘿莉小臉上若有所思,一路行來,一路看來,她發現自己前十年真的活得太拘束,太累了。燭陰是一族之長,身份絲毫不低她這個公主,既然別人都能活得這樣肆意,爲什麽她不可以?幾年後她就是一國之首的女皇,全國地位最尊的人,又有誰敢對她指手畫腳?一念之差,鑄就了格薩爾國歷史上一位最英明、最強悍、最風流,活得也最隨性的千古女皇。

哎雷迪看看他家小鮑主,暗地裏歎口氣。小蘿莉似乎越來越墮落了,不知回國後,他這個導師會不會被尼維大總管剝皮。

「一搭二,你們……真要進去嗎?」女媧拉住童話的手,面上浮出擔心,「小蘿莉和弗雷迪不能使用能量,阿奇也不能用煞火,四不像的某些力量可能也會遭到禁錮,你除了力氣大、跳得高、比較經得住揍外,武技慘不忍睹,我覺得這巨石灘還是不要進去更好。反正兩萬年都沒見過龍族,說不定他們已經死絕了,去了也是白去。」

童話額上滑下數條黑線,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女媧,「你這是擔心我呢,還是借機會嘲諷我?」

「兩者皆有。」女媧也回得異常乾脆。

童話抽抽嘴角,想了想,反拉住她的手,認真道:「女媧,我不爲龍族進穀,他們是死是活不在我的關心範圍內。我想要的是從禁淵之谷拿到封印石解開束縛阿奇的封印,然後和他們快快樂樂地生活,所以,哪怕是龍潭虎穴,我也不會掉頭的。」她又偏過頭,對蘿莉和弗雷迪道,「三眼蘿莉、弗雷迪,巨石灘太過危險,不如你們和族長姐姐一起回延維族等我吧。」

蘿莉無聊地睇她一眼,淡淡道:「父王和悟交代本公主要好好遊歷磨練,你見過坐在凳子上遊歷磨練的?」

「呵呵,我是小蘿莉的導師,肩負緊跟學生隨時教導的責任。」弗雷迪聳聳肩,似是無奈地笑道。

童話覺得眼眶有些發熱,連忙眨了眨,轉過頭對女媧俏皮一笑,「女媧,你看,我身邊有這麽兩個堅持己見的路陪,還有阿奇和四不像兩個矢志不移的全陪,沒啥好擔心的。」

女媧咬咬唇,腳一跺,「要不,我先陪你過巨石灘?」

「不行。」童話笑著拒絕,「巨石灘又不是一天兩天能走完的,你有你該做的事。女媧,你不是說喜歡婆娑宇宙,喜歡生活在宇宙裏的所有生物嗎?晚一天捕捉魑魅魍魎,宇宙裏可就會多出一份血腥喔。」

「你──」

「好啦好啦,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和傳說中的神獸定下了生死契約,只要他不死,我就不會死,這樣總放心了吧?」

「傳說中的神獸?」女媧驚訝地挑高眉。

「幻麒。聽過沒?」

此言一出,燭陰和龍蛭也驚呼出聲。

最古老的野史記載,婆娑宇宙有四個傳說神獸,一是麒麟族的幻麒,二是龍族的蒼龍,三是鳳凰族的虛凰,四是玄武族的冥龜。每個種族都有各自的文明,各自的傳說,這四個生物就是四大神獸族代代相傳的其中一個傳說故事,據說是唯一能定下生死契約的生物。

「那個……那個……」燭陰搓搓手,有些膽怯,但又實在忍不住自身的好奇,向戰麒諂媚地問道,「宇宙……煞神啊,我……我就是想問問,幻麒難道不是麒麟族編出來的傳說故事?」

「編出來的傳說故事?」童話也愣了,跟著看向戰麒,「阿奇,族長姐姐說的是什麽意思?」

戰麒金碧色的眸子冰冷無波地看了燭陰一眼,轉向童話時,眸光變得柔和,「四個傳說神獸並非真實存在的生物,他們只是四大神獸族裏流傳的虛構故事。」

「那那……他……」童話怔了,摸著脖子上的碧綠小蛋半天說不出話來,她從未想過傳說神獸是編出來的虛無故事。

戰麒微微一笑,補充道:「但傳說故事流傳久了就會形成一種念,在機緣巧合下,念便化成了真實的存在,幻麒就是這樣出世的。」如果不是他這個煞气凝成的軀體抛下生命契機,幻麒永遠都只是一個傳說故事而已。

這裏果然是不能用常理來判斷的奇幻宇宙。童話使勁甩甩頭,把混亂成一鍋粥的東西抛出去,她不需要深入思考,只需要接受面對就行了,不然,腦子……太累。

「女媧,現在你可以預祝我旗開得勝了。」她搖搖女媧的手,笑道。

「好,預祝你們勝利歸來。」女媧知道一搭二他們是必去不可的,壓下心底的擔憂,揚起一抹笑容。

「也預祝你和情人們熟練運用阿奇教的方法,多抓幾個魑魅魍魎。」童話使勁握一下女媧的手,利落地轉身走進巨石灘,纖細的脊背挺得筆直,彎曲的黑髮高束,尾尖在肩胛處甩動,身邊飄浮的永遠是一把漆黑怪異的武器。她揚起手臂,背身高笑道,「女媧,族長姐姐,東君,你們不用目送我們太久啊。」

「切,這傢夥耍什麽姿態?」蘿莉嗤笑一聲,走上前也握了下女媧的手,「你操心啥,有四不像和阿奇在,還怕我們死了?」

「關心則亂麽。」女媧這時才真正想起阿奇和四不像的強悍,笑了,從腰上解下一把匕首,「這把匕首送你,有時可能會比長劍好用。」

「謝了。」蘿莉會心一笑,接過匕首插在腰間,拉著弗雷迪走進巨石灘。

落在最後的戰麒眸光從女媧、燭陰和龍蛭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女媧身上,冷冷道:「童今後會生活在婆娑宇宙中。」說完,轉身不急不緩地踱進巨石灘,身後的獅尾像童話的束發一樣輕輕甩動著。

女媧看著漸行漸遠的黑影,突然抿嘴一笑,「族長姐姐,宇宙煞神會爲一搭二保住這個婆娑宇宙。」

燭陰點點頭,偎進龍蛭的懷中,妖嬈的眼對著遠方的小點眯起,「小蘿莉是好孩子,弗雷迪是好男子,一搭二是好女孩,找了兩個能幹的好丈夫。不過,我現在最好奇的是那頭傳說神獸幻麒。」她擡頭問龍蛭,「你說,那幻麒是怎樣出世的?他怎會與一搭二定下生死契約?有什麽能耐?現在又在哪兒?」

龍蛭捏捏她的鼻尖,笑嗔:「問題太多,我一個也回答不出。」

「唉,女媧,我只有拜託你問問一搭二,滿足下我可憐的好奇心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