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賤神湮滅

「那是什麽?!」蘿莉指著火焰蓮苞,大聲驚呼。

「戰麒的封印之蓮。」回答她的不是弗雷迪,而是從金色護罩壁下緩緩站起的幻麒,華美的童顔笑得無比燦爛也無比毒辣,妖瞳流光溢彩,映染了死亡的血祭,手中權杖舞出繁複的軌迹,一層銀藍色光罩又重在了妖魔族的結界之上,「三重防護,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吧?」他無視罩內兩個生物驚詫的眼神,自顧自地呢喃。

這幻麒,是……故意被打飛到這裏的?!爲了守護一搭二?弗雷迪突然明白了什麽,憐憫的目光掃向還在上空倡狂大笑的暗神族賤神。

轟──

漆黑的武器從一道騰躥的青黑色火焰中躍起,淩空翻轉,裹挾萬鈞之力往焰蓮正中狂猛劈下。火焰之蓮噴吐出一蓬淡黑色煙塵後,突然破裂盛開,全盛的熊熊焰蓮中立著一高大威煞的生物。下半身是青黑色的麒麟之軀,上半身是人形,青黑色的皮膚上分佈著老松樹皮一樣的裂紋,青黑色及腰長髮,雙臂外側也生長著三四寸長的青黑色毛髮,桀驁不馴地在烈焰中狂肆飛舞。頭頂立著一支半尺來長的黑色尖角,看似極爲堅硬鋒利。金碧色的狹長大眼裏閃爍著無窮的睿智沈冷和暴虐殘酷,眸光幽暗如深不見底的宇宙黑洞,高粗的鼻子,巨大的嘴,嘴外露出兩顆森森獠牙,面容猙獰而恐怖。而此生物雙手橫握一把五尺多長的漆黑怪異武器,藍白電光森寒冷煞,帶著嗜血的陰殘。

「愚蠢的末席大將。」低醇的磁音冰冷堅硬,沒有一絲情感。

「你是誰!?」凱撒像被誰掐住了脖子,狂笑聲猛地頓住,挑眉驚問。

「戰麒,回收了封印之石的戰麒。」戰麒冰冷地笑了,極度的恐怖猙獰中透出無比的高貴威凜,淡黑色煞气如煙似塵從腳下彌散升騰,煞火跳躍得更歡更烈,空間下方已然成了黑暗的地獄火海。他緩緩擡起頭,明明站在下方,卻仿佛是從高處俯瞰腳下的螻蟻,冰冷堅硬的醇厚磁音漠然地宣判著螻蟻的最終歸宿,「你,身負看守之責,卻沈迷打鬥,擅離職守。戰鬥中高傲自負,驕狂淺薄,死不足惜。」出口的話儼然就是宇宙真理,似乎沒有一絲回轉餘地,也沒有誰敢升出一絲違逆與懷疑。

「戰麒,沒想到身爲宇宙煞神的你,竟會是個卑鄙無恥之徒!」凱撒羞怒交加,厲聲斥駡。身體不知是因憤怒而震顫,還是因恐懼而戰慄,或者兩者兼有。顫動的身體驟然爆發出龐大而刺眼的金色光芒,照亮了整個上空。

金白色與青黑色,明亮與黑暗,矣諶空間仿佛被分成了兩個世界──天堂和地獄!

金色巨劍再度從高空疾然劈下,猶如劃過天際的彗星,急速明亮,拖拽出絢爛的光芒。空氣被無情撕裂劈斬,殘留的元素被焚燒哀鳴,「光之滅?破!」狠厲的大喝震撼著空間每一個角落。

「滅光?破──」陰殘低幽的聲音含著隱隱慘厲輕笑,自地獄最深處吹刮上來。死黑的流光勾帶出濃烈的血腥和死氣從戰麒手中沖逃邙起,無懼滔天的金色能量,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直直穿透金色的光劍,穿透凱撒的胸膛,輕鬆容易得像是在穿刺豆腐。

彗星絢爛的光芒頃刻飄搖零散,換成點點隕星飛落。

「涅……世……」凱撒垂眼瞪著插在胸膛上的漆黑武器,口角溢血,臉上是震驚,是無法置信,是狂亂。神核,主宰他生命的神核,被下了五道防護封印的神核居然被輕易刺穿了?!「你……該是……不……不敵……」噗,一口鮮血噴濺空中。

「蠢貨。」胸膛上的怪異武器嗡嗡震鳴,血腥的死黑殺氣蛇般纏繞在他身上,慘慘陰笑悠然蕩出,「本武器的封印和戰麒息息相關,不然本武器爲什麽會心甘情願地爲他引開你,甚至不惜被你打落在地。」

「你……你們……卑……鄙……」又一口鮮血噴出。

「嗤,怎麽著都沒你這賤神卑鄙。不過你雖下賤,這血的味道卻還不錯。」涅世低低笑開,詭譎陰森如同厲鬼,漆黑的身體慢慢往下移動。

「啊──」凱撒慘烈地痛嚎,身體在空中劇烈扭動,雙手拼命拉扯著胸前的怪異武器,試圖將他拔出。

「嘖,真是討厭。」涅世頓住,不悅地啐了一口,漆黑的軟條伸出將他礙事的雙臂高高吊起,又將他的雙腿捆綁分開,「咯咯,這姿勢就很好。」他森然愉悅地低笑不斷,漆黑的身體又繼續從他胸上逐漸下剖。

「殺了我!你殺了我!」凱撒痛苦淒厲地嚎叫,俊美的五官早已因巨大的疼痛變形扭曲,暴突的眼中徹底失去了暗神族的高傲和輕慢,極端的恐懼攫獲了他所有的神智。

「本武器不正如你所願麽?」涅世柔聲笑道,一根軟條噗地從他臉頰對穿而過,殘冷的語調也變得越發輕柔,「賤神,嚎叫可以,但不可以咬舌自殺喔。本武器只是動作比較緩慢而已。放心,你遲早會死的。」

慢慢地,在一聲比一聲淒厲虛弱的含混不清的痛號中,凱撒從胸到臀被活生生剖成兩半,血色的雨花不斷地自空中抛灑。

血雨中響起涅世噬血的獰笑,「暗神族末席大將凱撒,這被活活劈開的滋味很不錯吧?本武器可是連你的男性生殖器都剖分得絕對均勻!」

「喔唔……」凱撒滿是鮮血的嘴微微地蠕動了一下,金色的眼中已佈滿了死亡的蒼白黯淡。

涅世往上輕輕一挑,徹底將他分成兩半,殷紅的血液凝成千萬個血團沒入死黑的身體,閃出點點紅光,又倏然消失。黑色流夠鋥轉橫掃,凱撒乾癟的身體在空中化爲煙塵,同九殤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用自己的身體和性命見證了絕世殺戮武器的可怕。

蘿莉從涅世剖分凱撒時就移開了眼睛,目光掠過守在罩外的幻麒,落在了半闔眼眸的戰麒身上。戰麒這副樣子一眼就可斷定是不完全形態的化形,但就是這殘缺的化形,她內心已深深感受到一股異常尊貴可怕的威懾霸氣。戰麒,早已不是一頭單純的神獸麒麟了,矗立在那裏的是一個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王者,一個淩駕于所有王者之上的王者──王者之王!

「……弗雷迪,我覺得戰麒比涅世和幻麒還要恐怖可怕得多。」她面色有些蒼白,藍色的眸子深沈冷銳,靜靜道,「他睿智、殘虐、尊貴、霸氣,具有強大的統率力和使人承服的威懾力。兩萬年前,作爲最高統帥,打敗神族後,他完全可以橫掃整個婆娑宇宙,站上最高的位置,爲什麽會甘心被封印力量扔至原始宇宙呢?」

「……責任吧。他是戰麒,是麒麟族爲了阻止戰爭而造出的麒麟。戰爭結束,他的任務當然也就結束了。」弗雷迪看著燎原了整個空間的青黑色煞火,俊朗妖美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哼,你認爲本公主會信?一個長久居於權力頂峰的生物,一個所向無敵的生物,一個經歷了戰爭和殺伐的生物,他還會一層不變地記著自己原本的責任?」蘿莉不屑地冷哼一聲。

「是啊?爲什麽呢?」弗雷迪唇邊的笑意加深了,低頭看了看懷裏沈睡的一搭二,若有所思,「是什麽原因讓婆娑宇宙不但沒有陷入鐵血統治,居然還有了兩萬多年的無序自主發展?我也很是好奇。不過,小蘿莉,你有膽子問阿奇麽?」

「本公主打算等活夠了時,再向阿奇提出這個疑問?」蘿莉撇撇嘴。

「呵呵呵呵……」弗雷迪忍不住連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