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 章
上古戰麒的心思

昏黑的時空裂縫仿佛是一張無底的巨嘴,貪婪無情地吞噬了吾的小魂兒。那從黑縫中隱隱傳出的哭號,一絲一絲拉扯著吾的身體,吾有了清晰的痛感。體內的煞气沈眠一般靜靜地蟄伏,像失去了湧動的源力,對什麽也提不起勁兒,哪怕想到明天的最後一戰,也激不起半點波瀾。

這就是憂傷黯然麽?什麽時候無心暴虐的宇宙煞神戰麒也有了這樣的感情?吾不禁勾出一個極冷的笑,異常的情緒逐漸沈澱消逝,只剩下看透一切的睿智冷沈,撕裂所有的暴虐殘酷。

吾與麒麟族所有的麒麟都不同。吾不是生命原子分裂而成,是由彌漫於婆娑宇宙中的恒古煞气凝聚出來的。吾沒有心,沒有血肉之軀,也沒有多餘的情感。吾有的是超群的智慧,是強大無匹的力量,以及對戰爭的嗜好。

睜眼的刹那間,麒麟族的老頭子爲吾賜名戰麒,告訴吾臨世的責任是阻止神族一統婆娑宇宙的野心,還婆娑宇宙一份安定。這個愚蠢的老頭子顯然活得太久,糊塗得忘記了吾既然名爲戰麒,那便是爲戰而生,不是爲安定而生。

婆娑宇宙中強大的神族在吾眼中也是柔弱而不堪一擊的,但如果被一瞬間盡數毀滅的話,宇宙中便沒有了戰爭,吾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而存在了。無奈,吾收斂起真正的力量,率領著同樣柔弱不堪的族群和神族慢慢玩著對戰的遊戲。後來遇到了涅世,一把被鮮血喚醒的武器,他狂妄陰殘,隨性肆意,品性惡劣無比,因爲無聊和噬血本能,熱衷著殺戮的遊戲。每次看到吾認認真真地部署號令,他總會嘲弄吾是爲責任而生的麒麟。呵呵,他雖陰險狡詐,卻還是看不出這是屬於吾的遊戲。不過吾不會多作解釋的,正如吾不干涉他的遊戲,他也不能干涉吾的遊戲。吾有時也會和他合體戰鬥,透過對他身體原子的碰觸,吾感知到他很強,這婆娑宇宙中吾唯一的對手恐怕就只剩下他了。

漸漸地,吾玩膩了這個對戰遊戲,它在吾的策劃下即將走上最後一戰的破滅結局。沒有了戰爭,吾決定替代神族的野心,做婆娑宇宙中最高的統治者,勒令所有的生物族群匍匐在吾腳下瑟縮。吾想,那樣一定會有很多不平的聲音和有趣的反抗,到時候和涅世一起玩玩殺戮的遊戲可能也不錯。實在無趣了,吾就和涅世真正較量一場,讓這三千婆娑宇宙和吾一起在煞气中湮滅。

可是,小魂兒,你卻在這時躥進了吾的眼睛,又髒又蠢,又囂張又膽小,還不畏懼吾的煞气,不但成功勾起了吾難得的好奇,而且讓吾讀取到無法置信的記憶畫面。吾很震驚,到底是誰能封印住吾?!吾也很詫異,你一個小小的柔弱人族竟然會愛上醜陋猙獰的怪物阿奇?!

愛慕吾的女性很多,各個族群都有,吾知道她們喜歡吾的容貌、身體、智慧、力量、地位,遺憾的是她們總認不清吾是沒有心的戰麒。吾很喜歡掏出她們的心臟捏碎,那一臉的絕望、駭然和後悔讓吾看得很開心。

吾將你甩出去,你爲了活命,卑微地喚吾戰麒哥哥,聲音很軟很軟,帶著無盡的乞求,眼裏含著一絲你自己都沒察覺的依戀。你說你愛阿奇,所以你的眸光在面對醜陋的阿奇時會充滿溫柔,你的嘴唇敢吻上長滿獠牙的巨嘴,你的身體能柔順地躺在原始野蠻的軀體下。你憤怒地啃咬吾的腳背,吾不明白爲什麽沒有像開始那樣將你甩出去,或是一腳踢出去,那癢酥酥的啃咬一直酥癢到了吾身體最深處,你可知,那時吾很想命令你啃咬遍吾全身每一寸肌體。

沈眠的煞气開始在體內緩緩流動,異樣的情緒隨著回憶再度升起,一圈圈纏繞迴旋。

小魂兒,你哭了,淚水晶瑩滾燙。吾見過很多生物流淚,獨獨只有你的眼淚落在了吾的皮膚上,滲進了吾的軀體。你哭喊著阿奇,惹得吾莫名煩躁,你膽子大到敢從吾面前逃跑,但你真的是吾見過的最愚蠢的生物,額上紫紅的大包讓吾忍不住想狠狠欺負你,可欺負過後,吾已不忍真正懲罰你了。是的,不忍,以暴虐殘酷著稱的吾竟然會對你産生了不忍?!

你說吾不愛你,你就無法愛吾。你很直白很實誠,愛是什麽?吾不知道。你是吾第一個沒有挖出心臟的女性,是因爲吾莫名喜歡聽那一聲聲又軟又糯又甜的戰麒哥哥麽?吾也不知道。吾只察覺到漸漸對你生出了佔有禁錮的想法。吾同意了你對吾的碰觸,甚至允許你喚醒吾的情欲。

小魂兒,吾從不與生物交歡,也從不進食,不過吾知道你很可口,可口到吾想進入你的身體,抹去你與怪物阿奇的交歡。你小小的身體果然讓吾很舒服,吾的潛意識卻告訴吾這不是快樂的最高點。吾決定噬了阿奇,留你在身邊,慢慢挖出那份最極點的快樂。

小魂兒,在滅掉神族的聖光殺士後,吾的決定又動搖了,你慘白的臉讓吾的胸口很不舒服。吾忽略了你只是一個平凡的人族少女,根本不適應吾身邊濃厚的血腥。放還是不放,吾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最後吾決定,只要你選擇留在吾身邊,吾就噬掉阿奇,奪走他的蓮心。

可是,小魂兒,爲什麽在看見阿奇時,你的小臉上會綻放出那樣璀璨的光芒?你半眯著眼睛任那怪物在你臉上舔舐的表情是那樣甜蜜滿足,那是……幸福的表情……原來,吾不能替代阿奇。

那一瞬間,吾體內的煞气差點狂暴炸裂,吾的身體凝滯澀悶,只要你們踏進時空裂縫,吾一定將你們全殺了!小魂兒,你爲什麽要返回來話別呢?你讓吾不得不放手,你讓吾也産生了和阿奇一樣的念頭──要與你在每個時空交集。

小魂兒,吾的小魂兒,你說吾從沒說過喜歡你,你說會等吾真正愛上你。你一定要記住你的承諾,在地球的遠古叢林裏等吾救你,等吾說愛你,等吾給你幸福的表情。你想聽吾的吟唱,吾就會一直吟唱給你聽,只希望未來的你以後依然像現在一樣選擇阿奇。

小魂兒,時空的裂縫早已關閉,可吾的耳邊還縈繞著你悲傷的哭泣。吾的女皇,乖,不哭,吾已經重新做下了選擇,吾還將送你一個自由的婆娑宇宙。

「嘖嘖,什麽時候尊貴冷漠的宇宙煞神竟會親自來恭候本武器蘇醒了?」涅世陰殘森冷的嘲弄自洞內響起,「怎麽,你也會擔心明天的最後一戰嗎?」黑沈沈的山洞飄出一把漆黑怪異的武器。

涅世醒了,意味著現在已是半夜,什麽時候天竟黑得這樣快?

斜眼看向身邊飄浮的武器,吾淡淡道:「涅世,明天吾要摧毀婆娑宇宙中所有強悍的族群,給婆娑宇宙一個自由發展的機會。」

「咦?也包括跟在你身邊的魔族,精靈族,鬼族等強悍族群麽?」

「是。」吾轉身走了。

涅世,你今天錯過了小魂兒,但吾不會告訴你。如果你選擇隨吾封印離開婆娑宇宙,爲了小魂兒今後的安全,吾將視你爲身體的一部分,容許你待在小魂兒身邊。不過──

吾還是希望你永遠錯過!

兩萬年後的婆娑宇宙中遺留的古籍孤本記載:上古最後一戰中,宇宙煞神戰麒被體內突然爆發的強大力量攝取神智,雖然徹底打壓下神族,但同時也不分敵我地屠殺了魔族、精靈族等族中的最強者,以致婆娑宇宙中所有比較強悍的族群都在那一戰中大傷元氣,甚至一蹶不振。不久,戰麒被麒麟族長老封印,流放至割裂的不知名的原始宇宙空間,其合作武器涅世也隨之封印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