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
虛無中的南極

推開厚重的屋門,童話蹦跳著鑽出小屋。然後,怔住了。

外面竟然是一個壯美的冰雪世界!

此刻的她站在一座潔白綿厚的山頭上,頭頂的天空碧藍如洗,澄淨得沒有一絲雜質。巨大的冰架從莽莽大陸冰蓋處一直延伸入藍色的深邃大海,海面上漂浮著零星的浮冰,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猶如一顆顆碎鑽。造型各異的冰川巍峨聖潔,幾乎望不見頂,上面無數的裂縫發出無窮無盡的幽藍光芒,直接映射眼簾。在這裏,滿眼都是晶瑩幽藍的冰山,滿地都是潔白無暇的冰雪,不正是她在地球上一直心心念念夢想著要去看看的極地嗎?

一時之間,她竟然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小童,這景色美嗎?」一個冰涼的胸膛貼上後背,一雙冰涼的手自後輕輕環繞腰間,左肩微微一沈,冰涼的魅香氣息在耳邊輕輕吹拂。

「很美。」她無意識地喃道,眼珠子仍是定定地投注在遠處幽藍的冰川上。這離奇震撼的場景是夢麽?

飛花碎玉的聲音有些得意地笑了,輕咬唇邊嫩軟的小耳垂,「原本的虛無只是一片灰白,什麽也沒有,小童待上片刻肯定會感到枯燥無聊的。這是我根據你記憶裏的畫面幻化出來的,好像是……南極吧。小童喜歡嗎?」

童話綻開一抹明媚的笑容,手輕輕覆上他搭在腰間的冰手,側頭吻了吻他擱在肩上的螓首,認真道:「喜歡,小幻幻化出的任何世界我都喜歡。」她頓了頓,嗔道,「傻瓜,幻化這個冰雪世界耗費了不少心神吧?」真的是頭傻麒麟,爲了修復她的魂體就已經流失了很多能量,卻還要顧慮到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

「不,這裏是和我息息相關的虛無空間,改變它並不算難。」幻麒唇畔笑意妍妍,含著幾分討好的頑皮,在她頰上回吻一記。妖瞳裏愛意濃濃,華美剔透的容顔在冰雪的幽藍淡光映襯下,雍容高貴,清幽邈遠,與冰雪世界異常的和諧融洽。

「小幻,謝謝你,實現了我的夢想。」她抓起他的冰手放到唇邊柔柔地吻著,凝注他的烏眸溫柔似水。小幻,謝謝你給了我一直夢想著的愛,遇上你是我的幸運。

幻麒微微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分尷尬,「小童,別謝得太快。我能量不足,只幻化出了兩三種南極生物。喏,你看,那種叫企鵝的生物出來了。」他伸手指向從遠方一排冰川背後轉出來的一大群搖搖擺擺的生物。

童話順著他的手指定睛看去,只見那群生物身披黑白分明的大禮服,喙赤橙色,脖子底下有一片橙黃色羽毛,向下逐漸變淡,耳朵後部最深,全身色澤協調。它們成群結隊地聚集在一起,熱鬧非凡,行進間卻又秩序井然。

「帝企鵝!是帝企鵝!」她興奮地大叫,眼睛鼓得圓圓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從看了《帝企鵝日記》後,她就對南極,對這群憨態可掬,優雅高貴而又堅韌勇敢的生物情有獨鍾。「小幻,我能摸摸它們嗎?我能在冰雪上打滾嗎?」她抱住幻麒熱切地叫喊著。

「當然可以,小童能在這裏做任何事。」幻麒寵溺地笑道,「小童要是餓了,還可以到海邊捉蝦。」

「蝦?」

「是啊,小童腦子裏的南極海洋中不是有一種蝦嗎?」

「磷蝦,那一定是磷蝦!」

童話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狂喜,在幻麒臉上狠狠親了幾口,狂喊道:「小幻,我愛你!我愛你!」嘹亮清越的喊聲在層層冰川中蕩漾出一遍遍回響,越飄越遠。

幻麒的妖瞳中盛滿了星斗,渾身都散發出醉人的流光,他吻住她的唇瓣纏綿輾轉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放開,深深凝視著那張酡紅的小臉,胸口漲滿無限柔軟和甜蜜。

額頭輕輕抵住愛人兒的額頭,溫柔地廝磨,清淩聲軟綿潤美,含著微微的暗啞,「小童,我暫時還不能陪你跑跳玩耍,我在這等你,守著看著你,爲你架鍋燒水,你玩夠玩累了就捉蝦回來,我煮給你吃。」在這一瞬間,他明白了涅世爲什麽會丟棄武器的驕傲,心甘情願地爲小童煮飯;也明白了爲什麽戰麒會罔顧宇宙煞神的尊威,到處爲小童尋找各種各樣的水果。因爲看著心愛的人兒吃下自己親手弄出的東西,也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幸福和滿足。

「你會陪我吃嗎?」童話希冀地看著他,阿奇進入婆娑宇宙後再沒進過食,四不像更不用說了,小幻從臨世至今也從未進過食。每次吃飯時雖說他們都陪在身邊,但總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用餐,有時也會感到一絲寂寞。

「在這個虛無幻化的空間中,我可以陪小童做任何事,包括吃飯。」幻麒聲音更柔,冰涼的舌尖憐愛地舔著她的唇瓣,「乖小童,去盡情地玩吧,玩盡興了就回到我的懷裏休息。」

「嗯。」

他蹲下身將她放在冰雪地上,在她迷茫的神色中,唇角勾出個狡黠的淺笑。突然,雙手輕輕往前一推,她纖細的身體就順著光潔的斜坡哧溜溜往下滑去。

「啊──」童話在天然的冰雪滑道中驚呼起來,聲音裏沒有害怕恐懼,有的是全然的興奮和歡暢,狼眼熠熠生輝,小臉上滿是享受刺激的愉悅,她向著越來越小的幻麒不停地招手致意。

!──

下滑的身體猛地陷入一大團軟綿厚實的雪堆中。冰涼的雪瞬間包裹了全身,耳畔隱隱傳來企鵝的嘶鳴。她在雪裏無聲地笑了,和小幻歡愛後,她的身體不再懼怕他身上的寒涼,也不懼怕這虛無空間中幻化出的冰冷。

她倏地從雪堆裏直立坐起,環顧四周,到處都是一片晶瑩的雪白。藍色的海灣毫無保留地展現在面前,一座如同皎潔月亮般潔淨的圓弧型巨大冰山矗立在海中,潔白的身影倒映在深藍平靜的海面上,肅穆美麗。右手邊不遠處正是那群帝企鵝嬉戲棲息的領地,金色的太陽將它們身旁幽藍的冰川照耀得輝煌壯麗,仿若宮殿一般。而這群帝企鵝則是冰雪國度的臣民,一個個穿著全黑的燕尾服和銀白色的襯衣長褲,脖子上系一個金黃色的領結,精神飽滿,舉止從容,一派君子風度地交頸嘶鳴,吟唱著恒古的情歌。

這裏沒有海浪的拍岸聲,沒有海風的呼嘯聲,也沒有極地中最美妙的冰川崩裂聲,除了帝企鵝的嘶鳴聲外,這裏其實是一個絕對靜謐的世界。

靜謐,是虛無空間的本質。無論小幻如何幻化也無法改變這種本質。不過,她並不失望,相反,看著這個靜謐的虛幻冰雪世界,她感動得想哭。

離小幻遠了,她的眼淚毫無顧忌地掉落下來。小幻,小幻,這婆娑宇宙中只有你一個小幻,你一定要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

一隻胖乎乎的半大企鵝邁著鴨子步,搖搖擺擺地向她走來。微偏著頭,滴溜溜的小眼睛裏閃動著好奇的光芒,帶著幾分憨氣。

唔唔,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童話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搔癢萌動,一抹眼淚,嗷唔一聲,向帝企鵝輕巧地爬去。

幻麒看著在帝企鵝群中玩得不亦樂乎的纖細身影,唇畔的笑意逐漸加深。耗費心神幻化出的這個冰雪世界果然能讓小童開心,要是她能開心得就這樣忘了戰麒和涅世,永遠與他生活在這裏該是一件多美妙的事。

妖瞳逐漸幽深,變得荒蕪空寂,唇邊的笑意融進了幾分詭譎,纖長剔透的食指撫上被童話狠狠親過的臉頰,不斷地來回摩挲。小童,在這裏多陪我幾天吧,乖乖地讓我好好疼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