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9 章
花葉枝根的誘惑

純金色太陽從奧爾曼拎著童話離開後就一直懸挂在天空的正中,仿佛凝固似的,一動不動。金溪逐漸乾涸,露出淡金色溪床,遍種丘陵的曼陀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孳生瘋長。

無數細細的枝莖如雨後春筍,長成粗壯筆直的枝幹。四五米高、半米多粗的銀枝上對生著六片狹長葉子,銀光閃閃,仿佛六柄鋒利的巨劍。枝幹頂端開出一朵澡盆般大的金色巨花,空氣中的芳香濃郁得令生物窒息。挨挨擠擠的花瓣抖顫搖曳出濛濛金光,花萼處逐漸伸展出第二層更爲巨型的金色花瓣,當第二層花瓣完全展開後,曼陀耶便成熟了。

此刻的丘陵禁地不再是銀葉金花的夢幻仙境,而是一座由金色和銀色構成的密林。金光和銀光交相輝映,璀璨奪目中彌漫著森然詭譎的死亡氣息。

在金色土地下,所有曼陀耶的根系緊密相連,最後彙聚在躺臥在金溪邊的一個赤裸男子身上。男子闔眼靜靜地躺在地上,像是睡著了一般,面容平靜安詳,獨額心一縷鮮紅瀉出凶煞陰戾。他的每一寸肌膚都爬滿了細細的銀色鬚根,如同鍍上一層閃亮的銀片。

突然,男子的肌膚下湧現一塊塊凸起,翠綠色皮質鱗甲刺破光滑的皮膚生長出來,鋒利的鱗甲邊緣將銀色鬚根寸寸斬斷。鬚根像是感受到危險的逼近,倏地從男子身上撤退,瞬間隱入地下不見蹤影。

皮質鱗甲繼續異化,變成一片片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翠綠甲片,慢慢組合成肩甲、胸甲、腹甲……沒過多久,男子周身覆蓋上一副張狂的翠綠色鎧甲,明豔鎧甲間束的甲帶卻是一片片鮮紅色寶石鏈鎖而成,頭盔正中是猙獰的扁體魔獸頭型,蠶豆大的獸眼鮮紅欲滴,頭盔兩側則是骨刺利爪。

蜷縮成團的骨刺利爪一點點張開,猶如飛翼,跋扈傲然。閉目的男子在一刹那猛地睜開一雙鮮紅貓瞳,兩道紅光射出,頭頂一片整天蔽日的曼陀耶頹然倒塌,金色花粉簌簌抖落,撲濺了男子滿頭滿身。

利維坦發出輕聲冷哼,伸手拂開落在臉上的金粉,緩緩站起身,低頭凝視覆蓋上鎧甲的手掌。鮮紅薄唇中噴吐出一股細細的黃色水柱,在翠綠色掌心中積成一窪小小的水塘。即使空中的芳香濃郁窒息,還是無法掩蓋水塘散發出的清香,那是一種被剝掉樹皮的木香。

「嘻嘻,這位大哥哥,請問你在看什麽啊?」一個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在左側響起。

「他在看自己吐的涎液呢。」又一個略低的銀鈴聲音從右側響起,「嘻嘻,真是奇怪的大哥哥。」

「可是奇怪的大哥哥長得好美啊,除了王,他是我看過的最好看的男性。」前方有一個略顯稚嫩的銀鈴聲由衷讚歎道。

「你們真沒禮貌,大哥哥是我們生命成長的最大能量供給者,我們應該奉上最誠摯的感謝才對。」最後響起的銀鈴聲比前三道都要溫柔嬌媚。

利維坦恍若未聞,大手傾斜,掌心的黃色液體滴滴灑落,地面上騰起股股黃白煙霧,縷縷木香從煙霧中嫋嫋升起,鮮紅薄唇滿意地勾起。光神族的香印果然改變了與生俱來的腐臭氣味,小人兒對他不會再有絲毫排斥了吧?想到這,眉宇間尖銳的陰戾消退了不少。

「呀,大哥哥你真壞,又想用涎液腐蝕我們。」稚嫩的銀鈴聲不滿地嬌嗔,「幸好我們已經基本成熟,不會再懼怕你的涎液了。」

似乎直到此時,利維坦才察覺到身邊多出了幾個生物。半垂的翠綠色濃翹眼睫悠然擡起,鮮紅貓瞳中華光流轉,淡淡掃過圍聚在身邊的幾個生物。

那是四個無論長相還是裝束都一模一樣的少女,約莫十三四歲,膚光瑩白,金髮銀衣,秀美絕倫的五官中透著萬般可愛,四雙金眸天生帶著嬌嗔高貴風情。

「你們……是銀葉金花的化身?」他微挑眉峰,略略有些訝然。

四個少女一齊搖頭,最溫柔嬌媚的銀鈴聲介紹道:「我們共同的名字是曼陀耶,神液中孕育出的死亡花朵。我是花。」

「我是葉。」清脆的銀鈴聲介面道。

「我是枝。」這次響起的是略低的銀鈴聲。

「我是根。」稚嫩的銀鈴聲歡快地答道。

微不可見地撇撇嘴,利維坦笑了,貓瞳中的豎核漸漸張開,絲絲縷縷的罪孽邪惡自瞳仁中溢散,撩撥著生物心底深處最黑暗的渴欲。

光神族之王奧爾曼真的很大方,不但送出香印,臨走還留下四個有趣的玩具。不過,自遇見小人兒後,他已經失去了擺弄玩具的興致。

「花葉枝根乖,告訴我被奧爾曼王捉走的小人兒在哪里?」刺耳的澀悶聲低低柔柔,含滿了誘哄。

「那個人族聖女?」葉捂嘴嘻嘻直笑,「王當然是把她捉到他的神族寢宮裏調教了。」

「她長得醜,三天的眼淚又全落在了王的身體裏,最討厭醜陋和肮髒的王一定會盡情淩虐她的。」枝眨眨眼,小臉一本正經。

「然後王會奪取她的聖靈之核和生死力源。」花笑得明亮無邪,伸出食指搖啊搖的,「那兩個東西是王一直夢寐以求的呢,可以讓王得到最完美最強大的力量。」

「唉……」根瑟縮著歎口氣,純美的小臉上是惡意的同情,「王的原身神液進入人族聖女細胞中剝離那兩個東西時,會帶來無與倫比的劇痛,那種疼痛堪比大哥哥初來時用涎液腐蝕我們身體的疼痛。」

利維坦面色一滯,繼而徐徐綻開一朵清淺微笑,尖銳罪孽的至美盛放如黃泉的彼岸花,妖邪魅惑,華盛惑眼。

「你們乖乖讓開,本魔獸現在沒有耍弄玩具的興趣了。」唇角噙著柔和的笑,鮮紅貓瞳彎了彎。

「我們是曼陀耶,不是玩具,大哥哥的記性真壞。」根跺跺腳,撅起可愛粉紅的小嘴,說不出的嬌俏純美。

「王把你賜給我們,作爲我們成長的養分,我們怎麽可能放你走?」枝皺皺小鼻尖,金眸裏滿是狡黠的爲難和捉弄,張開雙臂一把摟住利維坦強健精悍的腰,嬌蠻道,「我們要永遠纏著你。」

一隻白嫩嫩的小手拉住利維坦的左手臂,瑩白玉肌被翠綠色鎧甲映襯得越發美麗細滑,葉希冀地看著他,金眸裏含情脈脈,「大哥哥,你別走,只要你再給我們一點點能量,我們就能成長爲更美麗耀眼的女性。」

「我們四個全都做你的妻子,永遠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花倚上利維坦另一邊手臂,低緩下來的聲音更顯溫柔嬌媚,「我們看得很清楚,大哥哥是個強悍的男性,那個人族聖女根本不能滿足你的情欲,但是我們可以讓大哥哥享受到無上的極致快樂喔。」

不知何時,四個少女身上的銀色衣物褪落在腳下,四具光滑柔嫩的胴體裸露在璀璨的金光銀芒中,柔嫩如花,白淨勝雪,瑩潤如玉。嬌俏的雪乳上兩點嫣紅好比盛開在雪地中的紅梅,顫顫巍巍,倚著男子不斷地磨蹭,似嗔似羞,欲拒還迎。

這是四具發育還不成熟的女性身體,充滿了青澀,卻比成熟的女性胴體更勾魂攝魄,更能撩動男性淩虐佔有的欲望。

利維坦垂眸沈沈看著四個簇擁在自己身邊,只齊到腰部的少女。片刻,搖頭無聲笑了。他沒有戰麒捏碎生物心臟的嗜好,也沒有涅世虐殺女性的嗜好。如果這四個曼妙美麗的曼陀耶出現在兩萬多年前,或許他還會生出耍弄的興趣。但現在……邪惡陰霾的幽光從貓瞳深處滑過,隱隱勾出幾分遺憾。

「真是抱歉,本魔獸厭惡你們的碰觸,也厭惡碰觸你們。」澀悶聲輕柔和緩,極有風度。只是看似摟向少女們的雙手卻突然化成兩隻巨大的骨刺利爪,一把握住四個少女。

「啊──」少女們花容失色,齊齊驚呼尖叫起來,柔軟細嫩的身體在骨刺巨爪中不停地掙扎顫抖。

「痛,好痛啊!」四張美麗精致的可愛小臉俱是一片刷白,淚珠盈盈滾落,猶如四朵沾露的金色小花,楚楚可憐。

「痛?」利維坦舉起骨刺巨爪,輕柔地反問回去,邪惡的貓瞳內一片憐惜。

「是啊,好痛好痛。求求你,大哥哥,求求你放了我們。」四道銀鈴聲異口同聲地響起,又軟又嬌又嫩,都凝滿了委屈,四雙純真的金眸是全然的恐懼和哀求,還蘊含著絲絲嬌媚的嗔怨風情,足以魅惑無數生物的心神。

鮮紅貓瞳微微眯起,唇角溫柔上翹,完美的唇瓣逸出纏綿澀悶的低沈歎息:「真不幸,本魔獸的愛心已經用完了。」骨爪遽然一收,四個少女的身體發出咯吱咯吱的碎裂聲,殷紅的血液四處噴濺,本是秀美可愛的小臉在淒厲的痛呼中扭曲變形,轉眼沒了生息。

啪──

碎裂殘破的屍身被無情地扔在地上,骨刺巨爪迅速恢復成人形手掌。利維坦伸出腥紅細舌慢條斯理地逐一舔去鎧甲上的殘血,斜睨腳下堆積的屍體,鮮紅貓瞳泛起兇殘陰戾的流光。

「愚蠢的東西。除了小人兒,任何生物在本魔獸眼中都是沒有性別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