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蕭杭被叫去安榮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九娘並不知曉。
她只知道不過是一日的時間,整個安國公府的流言便被遏制了下來,再也沒有下人敢再亂傳一句。據蓮枝打聽回來的消息,說私下裡處置了好幾個下人,於是所有人都不敢再妄言了。
崇月閣那裡是如何反應,暫且不知,有那個能力且手段將流言壓制下來,除了安國公夫人不會有第二個人。本來是朝霞郡主對付蕭九娘的手段,變成了婆媳過招,也不知道朝霞郡主會做何想。
反正惱怒是必然的!
九娘並沒有猜錯,知曉有人出手壓制流言,當日崇月閣那裡便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這個該死的老虔婆,她怎麼不去死?早不出手,晚不出手,特意趕在那個時候!這兩日蕭郎一直未來崇月閣,本郡主派人去請,也是諸多藉口。不用說,定是那老虔婆在蕭郎跟前給本郡主上眼藥了!」
地上砸了一地的碎瓷片,朝霞郡主依舊怒氣未消,可以想見此時她心中有多麼惱怒。
奶娘李氏站在一旁,也不敢出聲,直到朝霞郡主又罵了一會兒,氣得在軟榻上坐下,她才出口勸道:「郡主您當日說要對付九娘子,奴婢便不贊同,您又不是不知她如今的身份。」
朝霞郡主柳眉一挑,不屑道:「她什麼身份?不就是一個縣主嗎,本郡主還是聖上欽封的郡主呢!本郡主的親舅舅是當今承元帝,本郡主的娘是與當今一母同胞的昌平公主,她一個下賤胚子,夠在本郡主跟前提身份?」
李氏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斟酌了下言辭,又開口道:「確實,那蕭九娘自是不能比郡主您相比的,只是您也知曉蕭家一向的行為處事,那蕭九娘不管是從外貌還是從身份來看,對蕭家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咱們私下裡動些手段,安榮院那邊也就只當不知,可若是鬧大了,可以想見那邊必然會出手。且——」
「且什麼?」
「那蕭九娘的縣主之位是如何得來,郡主您應該知曉,據聞當年楚王殿下也頗為對她另眼相看。如今楚王正在勢頭,既得陛下寵愛,東宮那處也對他頗為親近,先不說之前被陛下准許不之官,留在長安建府的恩寵,今年又獲封楚州都督,掌當地軍政大權。其門下也是附庸眾多,在六部任職的官員也有許多,赫然已是眾皇子中除過太子的第二人,哪怕是皇后所出的成王與劉貴妃所出的趙王,都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就那個殘廢?」朝霞郡主不屑一顧。
李氏一臉恐慌,忙做手勢讓朝霞郡主打住,並左右四下看看是否有旁人所在。見屋中除了二人並無他人,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她連連嘆氣道:「按理說,奴婢不該以下犯上說這些,但公主殿下命奴婢照看郡主,奴婢自然責無旁貸。郡主您要記住,哪怕公主是陛下的親妹妹,您是陛下的親外甥女,但畢竟隔了一層。連公主殿下對楚王也是忌諱莫深,以禮相待,又哪能攤上您口中所說『殘廢』一詞。」
「這京中眾多人,誰人不知楚王是殘廢,但可有人敢訴之於口的?楚王為何會如此,您應該知曉的,這一直是太子殿下心中一個結,誰敢說出來,就是惹太子殿下不痛快,惹太子殿下不痛快不就是在陛下頭上動土了。想當年那李晨宇可是榮國公之子,只因酒醉一時妄語譏諷楚王,便被陛下問罪,牽連了榮國公上下幾百號人,前車之鑑,郡主您可要萬萬警惕啊!」
朝霞郡主眼神驚疑不定,雖面上仍帶憤然之色,到底還是沒有再說出任何過激之言。
「如今蕭家人打的什麼主意眾所皆知,皇后和成王乃至蕭家是不忿楚王的勢大,可到底還是得籠絡住這一大助力,自然不敢輕易得罪對方。只是這楚王素來是個冷面,哪怕對待成王等人,也是從來不假以顏色,而這蕭九娘是緩和兩方關係的一個契機,您說夫人又怎能允許你壞了她手裡的這顆棋子。」
朝霞郡主緊抿著唇,良久才道:「那你說奶娘如今該如何是好?」
「等。」
「等?」
李氏點了點頭,「咱們如今只有等等且看,要知道今非昔比,當年的另眼相看,說不定如今便是風過雲散,畢竟已經是幾年過去了。只是在沒有露出這個端倪之前,咱們不宜妄動。等楚王顯出態度,一旦那人失去自己應有的作用,還不是任憑咱們宰割?」
這李氏不愧為昌平公主為自己女兒佈置的智囊所在,一番言語是切中厲害關係,且極為老謀深算,可見也是個難纏的對手。
「可若是楚王仍是對她態度不改呢?」
「不會的。」李氏露出自信的笑容,緩緩而道:「畢竟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且當時二人不過相處月餘,之所以蕭九娘能得到這個縣主之位,其實也是看她於楚王有救命之恩。如今恩情早已償還,楚王又是那樣一個秉性,又怎麼可能還會繼續對一個黃毛丫頭另眼相看。而且一直有流言傳出,楚王其實有一位心上人,乃是孟國公幼女孟嫦曦。那孟嫦曦小小年紀,便有傾城之色的美名,背後靠著孟家,又哪是一個蕭九娘可比的?!」
「也就是說她任憑咱們宰割的時日,其實並不遠?」
李氏點點頭,「所以郡主咱們只要暫且忍耐,待蕭家對蕭九娘失望,待蕭九娘鎩羽而歸,她便再沒靠山,以後郡主想如何對付她,自然沒人從中阻礙。」
「好,我聽奶娘的。那小囡那個賤丫頭呢?本郡主實在看她礙眼,若不然將她從六娘那裡挪出去?」
李氏心中直搖頭,第一萬次感嘆自己怎麼攤上了這樣一個主子。可她身為朝霞郡主的奶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只能盡力輔佐與她。
她耐著性子道:「郡主可別忘了郎君那處,既然戲已經演了幾年,何不繼續演下去,大動作咱們不做,可不代表小動作也不能,如此好的一把刀,自然捏在手裡才是正當,偶爾還能與那蕭九娘添添堵,又能籠絡住郎君,也不過是賞她口飯吃,又何樂而不為?」
李氏所言句句說入了朝霞郡主心坎,讓她連連點頭讚許。深嘆自己早年聽不進人勸,以至於錯過許多良機,若是早聽奶娘的,想必也不會經歷之前那些不如意。
李氏見朝霞郡主聽了自己的勸,不禁心下一鬆,暫且是安然了。
*
轉眼間,安國公府內的眾人便轉移了目光。
無他,皆因安國公夫人的大壽到了。
安國公夫人這次過得乃是整六十大壽,此乃府中現今最最重要之事,上上下下均是開始忙碌起來。
關於這過壽,早先府中眾人便開始準備了,若是再嚴格來說,從去年便開始陸陸續續的準備,該發下的請柬以及當日筵宴的準備,則是提前一月便開始分發與準備。
九娘早就知曉這一事物,當日從蘭陵回長安之前,說辭便是要趕著安國公夫人的大壽之前。至於壽禮,九娘提前便備好了,不過是自己親手所做的一雙鞋。
像她們這些年紀不大的小娘子,若要送什麼價值連城的稀罕之物,也是沒有那個本事,且當日的賀禮必然不凡,所以一件親手做的物件,既能拿得出手,且還能表達一番孝心,也比較附和九娘等人的身份。
這一日,安國公府內熱鬧非凡。
下人們早在天未亮之時,便開始忙碌起來了。府中所有男丁女眷們盡皆起了個大早,天剛破曉之際便來到安榮院給安國公夫人請安並賀壽。
安國公夫人今日穿得格外隆重與喜慶,坐在上首處一臉慈祥的笑意。各房男丁女眷分次序,一一進門給安國公夫人賀壽並奉上壽禮及賀詞。之後在府中地位稍微高點的俱是被留下來,其他的則是都散了,然後大家陪著安國公夫人用了碗長壽麵,九娘也赫然在其中。
之後便沒有這些個小輩們的事了,大家盡皆散去,而其他人則是該去前院的去前院,該留在後院安排的留在後面。今日賓客眾多,恐怕長安有點名望的人就都會到來,是時賓客眾多,自然宴開幾處,普通的賓客自然是在前院招待,像一些稍微親近之人或者比較重要的人物自然要安排在後處。
幸好大齊男女大防並不嚴重,許多筵宴都是男女同宴的,倒不是太難處理。
九娘是小輩,自然輪不到她出面,不過蕭家估計打著今日讓幾位小娘子露面的打算,也算是正式進入大家眼底,所以崔氏也是吩咐了,讓九娘等人回去歇息片刻,將自己收拾妥當,靜待有人傳喚。
今日起得太早,所以回翠雲閣後,九娘便睡了一會兒。也不過睡了半個時辰的樣子,蓮枝幾名婢女便將她叫醒,開始為其梳妝打扮。
今日場合不同,自然不能做尋常打扮,衣裳和首飾都是府中提前準備好的,九娘是一身鵝黃色雙鸞紋交領窄袖短襦,配一條石榴紅的齊胸襦裙及五暈銀泥披帛。九娘本就生了一身白皙光滑的好肌膚,被這一身裝束一襯,更顯得眉眼兒精緻,清豔絕倫。
蓮枝為九娘梳了飛天髻,先是將頭髮分為三束,又用細銀絲絛縛住,向上盤捲成環狀,抽其髻直向上,之後用金質釵朵固定,又在鬢旁插了幾朵鬢花與一朵累絲赤金的鬢唇,鬢唇上細細的金絲流蘇垂在九娘眉梢,襯著她眉心的那抹金色的花鈿,更顯出一股華貴的氣質。
靈動而不失貴氣,清豔而不顯得妖嬈。
這是九娘第一次盛裝打扮,顯得格外明豔照人。
到了流波亭外,十娘等人與她先後腳都到了。
這流波亭說是亭,其實是一處臨湖水榭,面積寬廣,平日裡極少開放。今日或許是賓客眾多,便將此處設為招待之處。筵席自然不是設在此處,不過是一些貴婦與貴女們暫作休閒之地。
待九娘等人步入進去之時,已經到了不少人,大多都是貴婦與一些貴女們,個個打扮的雍容華貴或是明豔動人或是清新脫俗,將這處亭榭照耀得憑空亮眼許多。
九娘幾人的到來惹得眾人矚目,崔氏將幾人叫在身邊處,狀似尋常的和幾位貴婦介紹說是府上的小輩。
既然能到得此處來的,都不是簡單人,幾名貴婦自然順著話音讚賞九娘等人都是美人胚子,以後長安城中定然又會多幾名讓人聞名遐邇的大美人兒。
蕭三娘等人也在這處,不過她們不同九娘幾人,她們是嫡出,又從小和父母長輩出入各種交際圈子,也是有一眾自己的玩伴的。早已是散落其中,各自和各自說得來的玩伴說著話。
見崔氏叫自己,蕭三娘便走了過去,之後將九娘幾人帶入貴女人群中,也算讓她們順利融入這一圈子。
只是到底不熟,寒暄幾句,九娘幾人便坐於旁,就當是個陪客了。
說了沒一會兒話,就有人說屋裡太悶,提議到外面去散散心。剛好散在四周的幾群貴女都有此意,便由蕭三娘領頭帶著眾人去了外面園子當中。
沒有長輩們在跟前,這些貴女們到底要鬆散許多,有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也有去花圃草地處撲蝶玩耍或者賞花之內的。
此時陽光明媚,正值初夏,雖有日頭卻是不熱,鳥語花香,少女們的笑聲悅耳,組成了一副極美的畫面。
蕭三娘年紀長於眾人,又是東道主,自然是要負責招待眾人的,便將一眾不願在太陽底下呆著的少女安排在園中一處亭閣中坐著。
這亭閣面積寬廣,案几坐榻都是現成的,且早有婢女們備好的茶水以及美味的瓜果。這一眾十多名少女,年紀有大有小,有十六七歲年紀和蕭三娘相仿的,也有十三四歲和蕭六娘等人同齡的。分為了幾撥,一撥和蕭三娘坐在一起,一撥和四娘六娘等人坐在一處說話,也有兩三人為一群坐在其他處,散落在這處敞亮的亭閣之內。
沒有長輩們在,這些少女們都顯得適意不好。
九娘幾人與眾人不熟稔,又不好離場,只能繼續幹著陪坐的活兒。九娘見多了這種場合,自然處之泰然,蕭七娘和蕭八娘等人第一次接觸這種場合,可以看出有些拘謹。尤其是蕭倩蕭八娘,可能是日裡小心翼翼慣了,總是坐在一旁當木頭人也是不好,便慇勤的為幾處佈置茶水。
蕭六娘和蕭四娘坐在一起,見了這幅畫面不禁撇了撇嘴,旁人大抵是明白她為何撇嘴的。都是世家貴女,身份都是差不多的,這端茶之事自然有婢女們做,一個貴女做這些倒是落了下層了。
只是各人性格不同,看法也就不同,秉性寬和一些的,見了此景就當對方年紀小,極為好客,行為頂多有些失當。至於有的則和蕭六娘看法差不多,覺得此人太沒有貴女們的儀範了。
「蕭六娘這是你妹妹?倒是慇勤得很!」一名和蕭六娘年紀相仿的米分衫少女如此說道。
蕭六娘斜了她一眼,「我可沒有這樣的妹妹!」
這群人離其他人所坐之地還有些距離,且兩人又是低言,所以倒也沒有傳入蕭倩的耳中,只是兩人身旁的幾名少女俱是聽到了,皆是抿唇一笑。
大家都知曉蕭六娘和崔十娘素來有矛盾,兩人一旦呆在一處就是針尖對麥芒,倒也沒有驚訝眼前發生的這幕。
「我不記得她似乎叫蕭八嗎?你是蕭六,她是蕭八,難不成不是你妹妹?」崔十娘言中帶有取笑之意,不過到底是在別人家,大多都是收斂的。見蕭六娘似乎要炸毛,崔十娘又轉移了視線,「咦,那人好像也是你家的,倒是個美人兒。」
她說的正是坐在不遠那處,一副處之泰然模樣的蕭九娘。
「我記得她好像是蕭家五郎君之女,排行為九,叫蕭九娘。」有之前認真聽蕭三娘介紹的少女,插了一句。
「那不就是你親妹妹了?」
蕭六娘氣悶至極,從層面上來講,蕭九娘確實是她一個爹的親妹妹。可她自幼被朝霞郡主教養長大,又哪裡會認一個『小賤人』為親妹。只是這種話當著眾人面前肯定不好講,只能氣鼓鼓側過臉,就當做沒聽見。
見此,崔十娘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我記得蕭家好像出了位縣主,就是這個蕭九娘吧?」
「我記得好像也是。」
這個消息在長安眾世家豪門之間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這些貴女們大多都是有所耳聞的。
當年因這個有食邑的外姓縣主,沒少在長安城中引起熱論,所以此時講起,大多人都記憶了起來,也因此望著蕭九娘的眼神格外羨慕。
崔十娘挑起的話茬,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恥笑蕭六娘的好機會,拿著帕子掩著嘴笑了笑,「也倒是奇怪哦,此人明明是你的妹妹,卻是越過你被封了縣主。要知道六娘你外祖母可是公主,你阿娘是聖上欽封的郡主,按此殊榮,這縣主怎麼也是應該封給你的,難道你阿爹和阿娘偏愛這個妹妹些?」
蕭四娘自然要為六娘說話,忙道:「崔十娘你快別亂說,六娘和九娘可算不上是親姐妹。」
崔十娘眼珠一轉,「那就是說這蕭九娘是庶出了,庶出的居然越過嫡出被封了縣主,蕭六娘你怎麼忍受得了?!」
蕭六娘自然忍受不了,當年冊封蕭九娘的聖旨下來,她可是和朝霞郡主鬧了許久。可這縣主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封的。像縣主和郡主這種女子爵位,一般只有皇族女子才可俱被資格。外姓也有,但是極少,一般不是本人立下了天大的功勞,便是其父權勢滔天或功勞甚大萌蔭而來。
當年朝霞郡主這個郡主便封得有些不恰當,按理公主出嫁後,雖本身還是皇族之人,但其夫其子女並不是。郡主一般是封給皇子或者親王之女的,朝霞郡主不過是外姓女。可昌平公主不同一般,是承元帝的親妹妹,朝霞郡主又是承元帝的親外甥女,所以給外甥女一個郡主的封號也不是不可。
可若是從蕭六娘的身份來講,卻是又遠了一層,大齊可沒有郡主之女被封為縣主的規矩。
蕭六娘本就忍著脾氣,如今又被崔十娘這麼一刺,頓時宛如點燃的炮筒子似的,炸了起來。
「崔十娘,你找茬是吧?」
這確實是找茬。但崔十娘可不會這麼說,她眨了眨無辜的大眼,「我不過是好奇問了問,怎得又惹得六娘妹妹不悅了?」
「你——」
「咦,那不是嫦曦妹妹嗎?怎得今日她也來了,我出去迎迎。」
一個柔婉的女聲打斷了蕭六娘的話語,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亭外。
淡金色陽光下是一名身著米分衫少女,巴掌大的小臉兒,吹彈可破的如玉肌膚,如柳般的秀眉,小巧精緻的鼻子,水靈靈的大眼,嘴旁噙著輕笑。她從遠處漫步而來,讓人疑是九天玄女般的清麗無雙,不需粉黛便可天姿國色,豔冠群妍。
少女年紀並不大,臉頰還略帶了些許稚嫩,但已可以看出傾城之姿,怪不得長安有人廣傳,孟家有一女,傾城之色麗無雙。
此人正是孟家的嫡幼女,孟嫦曦。
那名出聲的少女迎了出去,亭中的一眾人也紛紛起身而出。
孟家在長安城內的特殊,眾人皆知。安享了幾十載殊榮,若是無意外,只要承元帝不死,太子不死,孟家便是凌駕眾世家之上的特殊存在。
而孟嫦曦,其祖是先皇后之父孟國公,其父是先皇后的同胞兄長,中書省中書令大人孟霄,孟家的女兒少,嫡出的更是少之又少,孟嫦曦是嫡長房唯一的女兒,從小可謂是萬千寵愛在一身。
尤其孟嫦曦從小與元章太子親近,元章太子特別寵愛這個小表妹,也因此顯得孟嫦曦地位格外特殊。這是一個天生便積聚了所有令人羨慕根源在身的寵兒,永遠是眾人目光聚焦的所在。
「嫦曦妹妹,怎麼今日有空出來?」鄭琪雨走上前,親熱的道。
她和孟嫦曦年紀相仿,孟嫦曦之母鄭夫人乃是鄭琪雨的姑母,所以兩人算是從小熟識,關係也比較親近。
孟嫦曦見了鄭琪雨,微吐舌尖,天真的笑了笑,「阿娘本是拘著不讓我出門,不過今日成王和楚王哥哥都來了,我便同他們一同來做客。我嫌屋中太悶,便出來賞景散散心。」
其他人大多與孟嫦曦只是見過,卻並不熟,也不好上前搭話,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兩人說話。
聽聞孟嫦曦是和成王楚王兩位殿下一起來的,自然是羨慕之至。只是別人的地位擺在那處,從小出入宮廷宛如自家,卻是旁人比不了的。
這時,有幾名和鄭琪雨熟稔的少女,藉著由頭靠上前去,倒也和態度隨和的孟嫦曦搭了幾句話,引來眾人的羨慕的目光。
一時間,那處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時,一旁花叢中突然跑出來的一物,渾身雪白,毛茸茸的。
乃是一隻名貴的波斯犬。
九娘乍一看去還以為是小酒兒,再正眼一看,卻發現並不是,小酒兒是渾身雪白,身上沒有一點雜毛,而這只卻是小腦袋正中央有一撮黑毛。
只見孟嫦曦彎下腰去,招了招手,「雨點兒,快過來,別到處亂跑。」
一看便知這只小狗是孟嫦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