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楚王日漸嶄露頭角,投注在其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也漸漸為長安城內眾多世家貴女們得知。
其實對於楚王,許多人俱都知曉,只是早先楚王年少且一直深居簡出,見過他的人並不多。隨著三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楚王的地位直線上升,竟成了除過元章太子以外,最為讓當今陛下頗為寵愛的兒子,也因此楚王在長安城內格外引人矚目。
楚王本就是眾皇子中最為俊美之人,早年還是少年之時便可看出端倪。經過這幾年的磨礪與歲月的沉澱,越發顯得俊美無濤。這種俊美是惑人的,尤其隨著年紀的增長,更是讓楚王身上多了幾分沉穩與威儀,配合著滿身的貴氣與那略顯有些蒼白的病態之色,楚王每次在人前出沒,便會引得眾貴女面紅不已。
望著遠處那一身玉色錦袍,黑髮金冠,坐在輪椅中讓常順推行而來的楚王,九娘似乎看見了上輩子那個高高在上尊貴無比宛若神祇般的人。她的神色有些怔忪,也因此並沒有看見孟嫦曦那晦暗莫名的一眼。
幾位皇子到了,眾人自然不能安然坐在亭中,俱都站了起來,往亭外行去。九娘也只好將小酒兒放下,對蓮枝使了個眼色讓她看著點兒,便跟在眾人身後出去了。
孟嫦曦正在與趙王幾個說話,一臉甜美的笑,在陽光下顯得更是宛如九天玄女一般清麗動人。
「楚王哥哥,你們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們要很久呢!」
聽了這句話,眾人才知曉孟嫦曦原來是和楚王等人一處來到這處園子,只是楚王等人不知為何耽擱了,而孟嫦曦便先到了這處。
「就記得楚王哥哥,不記得你親哥了?」立在楚王等人身邊的一名藍色錦衣男子笑著戲謔道。
這男子大約十七八歲的模樣,也生得一副風流倜儻的好面相,面容與孟嫦曦有幾分相似,正是孟嫦曦的親哥哥孟昌浩。
「哥,你哪能這麼說曦兒,還是不是人家親哥了?人家明明說的你們,總不能挨著個都稱呼一遍吧。」孟嫦曦一副小女兒的嬌態,不依道。
孟昌浩大笑不已,一旁的成王也是笑著道:「嫦曦妹妹,這不是遇上趙王,就多說了幾句。」
趙王對孟嫦曦點了點頭,也是一臉的笑容,「嫦曦妹妹,許久不見,越發生得動人了。看來也不用像旁人所說,幾年之后冠蓋京華,現如今就可以。」
這孟嫦曦從小出入宮闈如同自家後院,不大點就和諸位皇子在一起玩耍,也因此與趙王幾個都是從小便熟識,幾位皇子也都將其當做自家妹子對待。
站在一旁的眾少女們,見幾位皇子對孟嫦曦如此親近,笑談之間宛如無人,俱都是羨慕不已,只是這種事是羨慕不來的,也只能幹看著。
聽得趙王此言,孟嫦曦倒也沒有顯出害臊之態,反而是落落大方道:「那就承趙王哥哥吉言了。」
「倒是一點都不含糊啊,女兒家哪能如此不害臊。」孟昌浩取笑道。
「嫦曦妹妹確實能當此言。」
「正是正是。」
被幾位皇子如此捧著,孟嫦曦並沒有任何失常的模樣,反而如同平時一般落落大方又不失小女兒家的嬌態,一副大家閨秀的風範,看得出教養極好。
孟嫦曦嘴裡和趙王幾人說著話,實則美目有意無意總是望向楚王那處。可惜楚王素來待人冷淡,話也極少,仿若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形,幽暗的眼神似乎沒有焦距的望著遠處。
她順著楚王的視線望了過去,不禁抿了抿嫣紅的唇,眼波流轉之間,笑了一下,道:「楚王哥哥,怎麼不說話,在看什麼呢?」
楚王收回目光,清俊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沒什麼。」
孟嫦曦不禁暗咬銀牙,但面上還是一臉甜美的笑,做出訝然的樣子,「楚王哥哥是在看酒酒嗎?那是蕭家九娘養得波斯犬,十分可愛。哼,太子哥哥還與嫦曦說,小雨點兒毛色純淨,世間罕有,這不是還有一隻比小雨點兒更好的。」
她一臉甜笑,小嘴半嘟抱怨著,因著聲音中並沒有惱怒,只是嬌嗔,越發顯得小女兒嬌態,甜美動人。
因著孟嫦曦這句話,趙王等人的目光俱是聚到那處。
卻是頑皮的小酒兒掙脫了蓮枝的手,跑到九娘裙邊在她裙子下鑽來拱去,似乎玩得樂呵了,四腳朝天小肚皮往上用爪子搔著九娘裙襬,邊搔邊在地上滾著,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
這是小酒兒最喜歡玩的遊戲,可惜有些不是場合,九娘本就站在人群後,見眾少女們不敢貿然上前行禮問安,她也就站在原地不動。小酒兒突然跑過來和她耍,她便一邊和小酒兒玩著,一邊豎著耳朵聽那邊說話。
正恍神著,突然發現場上靜了下來,不禁抬起頭來,見眾人的目光俱是聚在自己身上。
九娘不禁面上一乾,倒也沒有慌張,推了推小酒兒的腦袋,讓它去一旁玩去,才直起了身。
「你是蕭九娘?把你的狗抱過來給本殿下看看。」卻是趙王出聲了。
對於趙王此人,九娘並不陌生,上輩子多少有耳聞趙王的事蹟。趙王為劉貴妃所出,劉貴妃為人精明過人,卻生了個蠢笨的兒子。當然,這種所謂的蠢笨並不是真的蠢笨,只是生長在宮廷這種地方,又有幾個本事不小的兄弟對比著,就顯得有些蠢笨了。
上輩子趙王勢力不小,可惜俱都是劉貴妃一力撐著,後來劉貴妃莫名暴斃,趙王便由此不行了。
趙王是皇子,九娘自是不能不從,便抱著小酒兒走了過去。因著不知趙王的目的為何,她的心不由的提了起來。
「見過趙王殿下,見過成王、楚王兩位殿下,見過孟公子。」因著九娘抱著小酒兒,只能微微屈膝為禮。
「把你的狗給本殿下看看。」
九娘抿了下唇,垂首並微微的抬起胳膊,因著不好使力,她便用雙手將小酒兒撐起。小酒兒似乎也知曉這會兒不是頑皮的時候,顯得格外乖巧,蜷縮在九娘的雙手上。
一身雪白、模樣嬌憨可愛的小狗,身穿了一件樣子奇特的紅色小褂,少女的手瑩白溫潤,並沒有像時下貴女們留有長長的指甲,指甲剪成弦月狀,覆蓋著細白的指尖,竟不讓人覺得寡淡,只覺得素雅非常。襯托著小狗一身無暇的白毛,在淡金色的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狗美,手也美。
只可惜此時沒人將心思放在這上頭,眼神都聚焦在趙王身上。
九娘只覺得手上一輕,小酒兒便被趙王拎了起來,他是用單手拎起的,再加上方法不當,只提著小酒兒的一隻臂膀,所以小酒兒並不舒服,嘴裡嗚嚥著,也不敢大聲叫,模樣極為可憐的在趙王手裡掙紮著。
啊?
站在一旁的眾少女們,看見這一幕,俱是滿臉驚訝。有的神色不顯,有的眉心微蹙,似乎有些擔憂。而蕭三娘等人也是滿眼焦急的望向此處,卻是不敢上前。
九娘驀地一下抬起頭,緊緊的盯著趙王的手。
趙王旁若無人,將小酒兒拎著轉了個圈,來回看了看,對孟嫦曦說道:「嫦曦妹妹,本王並沒有覺得這小狗有何等特別,沒有你那只好看。」
孟嫦曦撫了撫了臉頰旁的頭髮,笑著道:「那是因為趙王哥哥和嫦曦熟識,所以自然是嫦曦的狗好。」
「是嗎?」趙王微攏劍眉,而後大笑道:「好吧,既然你覺得這只好,那麼這只就是你的了。」
他將拎著小酒兒的那隻手伸到孟嫦曦面前,一點都沒有拿了旁人東西的自覺。
趙王想討好孟嫦曦,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這種行為確實有些蠻橫霸道,不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身為皇子,別看他在承元帝在有些人面前無法為所欲為,但在許多人跟前,他都有這個資格。
站在一旁的眾少女們,不禁有些唏噓,不過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便被奪了所好,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可是不接受也得接受,沒見到蕭九娘一臉蒼白的站在那處一語未發嗎?
成王是一臉似笑非笑,孟昌浩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倒是楚王一直坐在輪椅上,眼神並沒有看此處,似乎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九娘再也沉著不住了,不禁將眼神望向楚王處,看到卻是他冷漠的側臉與半斂的眼瞼。她緊了緊拳頭,張口欲說什麼。
就在這時,孟嫦曦笑著出聲了。
「還是別了,嫦曦可不想奪人所好,且據聞這狗是楚王哥哥送給蕭九娘的呢。」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楚王身上。
趙王面現一絲為難,擰起劍眉,不過只是一閃即逝,他便笑著問道:「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遭,五弟,這狗是你送出去的?」
狗是楚王送出去的,自然讓趙王為難,沒聽說過一句話,打狗還得看主人。不過趙王也想了,楚王也不至於為了一隻小畜生與自己為難,才會有這麼一問。
明明是坐在輪椅上,連行走都無法的楚王,卻渾身氣勢並不若他人。仿若就像是一隻慵懶的虎盤踞那處,看似無害,實則暗藏天大的危險。
楚王微微側過臉,這期間他的視線從九娘臉上滑過,經過孟嫦曦,然後瞥了趙王一眼,又收回目光。
「時間太久,本王不記得了。」
楚王素來冷漠,這麼說倒也沒有引起人質疑,反而覺得合該就是如此,只是九娘的心不禁一沉。
孟嫦曦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來,瞥了垂著眼瞼站在那處的九娘一眼。
趙王心中一鬆,點了點頭,笑著面向孟嫦曦:「嫦曦妹妹,你看五弟都說不記得了,你還是拿著吧?」
孟嫦曦輕笑出聲,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聲音清脆、甜美,又帶了一股嬌嬌的味道,所以這銀鈴似的笑聲十分悅耳,配合著她絕美的容顏,更是錦上添花。也不知趙王說了什麼,惹得她笑得如此開懷。良久,她才搖了搖頭,道:「還是不了,趙王哥哥,嫦曦可不喜歡奪人所好。」
趙王點點頭,似乎有些失望的模樣,他瞥了一眼手中的小酒兒,又望向蕭九娘。
「既然嫦曦妹妹不要,那就還給你吧。」說著,便抬手扔了過來。
這一切僅發生在頃刻之間,讓人根本反應不及。小酒兒似乎被弄疼了,發出啊嗚一聲痛呼,整個身子便飛了出去。
一直站在一旁未出聲的常順,其實早就認出了九娘,還有當初由殿下送出的那隻小白狗。只是主子未有表示,他自然也就裝作不識。此時見趙王竟然如此作為,他左腳不禁往前一邁,到底是有所顧忌,他將邁出去的腳又不著痕跡的收了回去。
就在他猶豫之間,突然聽到眾人一陣驚呼,抬眼就看到一道人影跟著撲了出去。
正是蕭九娘。
趙王是隨手一扔,看似方向在九娘這處,卻是偏斜了許多。眼見小酒兒便要面臨被摔在地上的慘劇,九娘根本沒有考慮到自身能不能行,只是下意識的便往小酒兒那處撲去。所幸趙王扔狗之時並未使力,所以距離並不遠,竟讓她險險的將小酒兒護進了懷裡,但卻整個人都摔在鵝卵石鋪就的地面上。
鵝卵石有多麼的硬,是個人都知曉,所以目睹這一切的眾人俱是忍不住吸了口氣。
蓮枝淒厲的叫了聲『娘子』,便跌跌撞撞的撲了過來,一面忍不住流下驚恐的淚水,一面顫抖著雙手去觸碰九娘。
九娘是身子半斜著著地的,整個身子都被摔木了,所以半天都緩不過來勁兒。蓮枝也不敢去碰她,只能一邊哭著一邊問道娘子你怎麼樣。
另一邊,常順仍保持著倒吸一口涼氣的模樣側頭去看楚王,看到的卻是楚王怔忪的眼神,與微微收緊的手掌。
『卡吧』一聲,這聲音極為細小,但以常順的耳裡卻是能聽到。他看到楚王的右手狀似無意的伸進左袖中,待再出來之時,之前楚王右手拇指上所帶的那枚玉扳指卻是不見了。
小酒兒從九娘懷裡跳了出來,嗚嚥著圍著九娘只轉圈,轉了幾圈,見九娘不理自己,它扭頭便往趙王那處奔去。
「趙王哥哥,你看你多麼不小心!」孟嫦曦瞅了那邊一眼,輕跺了下小腳,埋怨道。
「本王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她會自己給狗做墊子……」
一陣狗吠聲打斷了趙王接下來的話語,只見小酒兒跑到他的面前,衝著他使勁吠著。
這是一種極其惱怒的叫聲,與小酒兒平日裡叫聲截然不同,叫聲中隱隱有著一種從嗓子眼裡發出的低吼聲。再看小酒兒,明明不大點的個頭,卻是露出了小尖牙,一副猙獰狀,躍躍欲試的想撲過來。
趙王抬腳就想踢過去,卻被成王攔住了。
成王笑著道:「二哥,別太過了,今日怎麼說也是本王外祖母過壽,何必與這小畜生一般見識。」
別看成王方才一直沒做聲,只是一副看戲的模樣,那是因為也就是一隻小畜生。可如今鬧得如此慘烈,先不提那蕭九娘是自己名義上的表妹,這又是在蕭家,趙王若是在這裡鬧起來,可就是不給蕭家也是不給他成王的面子。
趙王到底是有所顧忌,看著眼前笑吟吟的成王,又看向瞥著自己的楚王,一拂衣袖,惱怒地哼了一聲。
孟昌浩也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都趕緊走吧,如今曦兒也找著了,咱們該賀壽便去賀壽去,何必在此處耽誤時間。」
聽聞此言,趙王扭頭便走了,行走之前,仍有怒氣。孟昌浩隨後而去,成王望了一眼蕭三娘,也隨後跟了過去,一同的自然還有孟嫦曦以及被常順推著的楚王。
小酒兒還想追過去,那邊九娘已經從地上坐了起來,喚了它一聲,它猶豫的望了九娘一眼,便奔了過來。
九娘眼神幽暗的望著那幾人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麼,這時蕭十娘等人才圍了過去。
「九娘,你沒事吧?」
九娘用一隻手撫著鑽進自己懷裡,不安地拱著她的小酒兒,一面搖了搖頭。
「無事。」
雖是如是說,在說話的時候,她忍不住面上露出一分痛苦之色。
「哎呀,見血了……」
*
九娘的傷勢很嚴重,雖表面只是擦傷,但因著是半邊身子著地,所以摔傷了臂膀。
倒也沒有骨折,就是右邊肩膀和胳膊整個都抬不起來了,也不能動,且一碰觸就疼,更不用說擦傷的胳膊和膝蓋。
翠雲閣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只是出門一趟,且還是在自己家裡,九娘子竟然會受如此重的傷。
九娘被送回翠雲閣的時候,蓮枝的眼睛都哭紅了。因著前面在大擺筵席,又是安國公夫人喜慶的日子,也不敢大肆聲張,只是悄悄命人去請了大夫過來瞧瞧。
大夫是經常幫蕭家人看診的周大夫,九娘見過一次,就是之前曾經為蕭雪看過診的那一個,醫術倒是挺不錯的。
因著是皮肉傷,周大夫也未給九娘開內服的湯藥什麼的,主要還是擦傷口的藥,以及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講了幾句養傷期間所禁忌的話,周大夫便離開了。
「好了,別哭了。」
九娘以極其怪異的姿勢斜歪在軟榻上,對一邊給她擦藥一面小聲啜泣的蓮枝說道。痛肯定是很痛,尤其這幾年九娘被養嬌了,這輩子第一次受這麼大的傷,自是疼得恨不得將那趙王咬幾塊兒肉下來。
可她也明白自己的實力,現如今的自己和趙王那座大山相比,就像是一顆小樹苗那般卑微弱小。本以為楚王會看著救命之恩幫自己說幾句話,可惜那個沒良心的,用過就丟,竟然說不記得小酒兒了,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宛如是個陌生人。
比起趙王的惡劣行徑,與那孟嫦曦的卑劣虛偽,九娘此時更加痛恨的是楚王的冷漠淡然與無動於衷。
那種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好像被親近之人背叛了一般,讓她心裡有點堵堵的。
虧她之前在他身上下了那麼多功夫,小命都差點搭了進去,這個白眼狼沒心沒肺沒肚沒腸的!
九娘並不知曉,此時被她狠狠咒罵白眼狼的那個人,只是在壽宴上露了下面,在奉上壽禮之後,便出言告辭了。讓趙王一眾人盡皆愕然,不過楚王素來不喜人多,眾人倒也都是知曉的。
上了馬車後,楚王端坐在車廂內,似在思慮什麼,久久不發一言。常順似乎感覺到什麼機鋒,老實的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突然,幾聲指節輕叩桌面的聲音響起。
「殿下。」
「將那些東西整理整理,整理三分之一吧,派人送去趙王府。限期三日,五十萬貫。」
常順被噎了一下,「呃,殿下,就是咱們查到的那些東西?」
楚王的眼神移了過來,看了常順一會兒,之後緩緩點了點頭。
常順被看得汗毛都豎起來了,趕忙點了點頭。
五十萬貫對趙王府來說,不算太多,但也絕對不少,若是加把勁兒湊湊,估計也是能湊到的,但三日時間卻是太緊,趙王定會又氣又急且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且那種東西被遞上門,估計是個人都會有想瘋的感覺,猜疑、大怒種種情緒是必然的,還要日夜提防著下次還會再有人送這種東西上門。
畢竟沒人願意有些不好的把柄,被其他人捏在手上。這種把柄其實認真說來,無傷大雅,左不過就是些與官員勾結,收受賄賂等事,就算爆出來也不會要了趙王的命。但以承元帝的秉性,也不會讓趙王好受,所以花錢消災是必然的。
常順知曉楚王為何突然會如此決定,他只是奇怪既然並不若表現的那般冷漠,何不當時就出言制止,也不至於讓九娘子受那一遭。他從小伴著楚王長大,之間的情分是可以想像出來的,所以並不若尋常之人在楚王面前那般拘謹,也因此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目光中的疑惑。
楚王自然看出來了,卻沒有理會,一直半闔著目,似在養精蓄銳,又似在思考其他別的什麼。
常順見楚王懶得搭理自己,倒也沒有多做糾結,想不通便不想吧,隨著主子的年紀日益增長,威儀更甚不說,心思也越是難以猜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