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九娘再怎麼不甘願,接到聖旨後的第二日,也是要進宮謝恩的。
小木木如今也滿月了,作為皇祖父的承元帝給他賜了名,總要將孩子抱進宮給承元帝看看。
次日一大早,楚王夫婦二人便穿上了規制冠服,帶著兒子進宮了。
掐著下朝的點先去了紫宸殿,剛好在殿外碰見了同樣進宮來謝恩的趙王與成王一眾人。
趙王和趙王妃同樣一身規制冠服,成王夫婦也是同樣的打扮,身邊各領著一個五六歲的男童,看樣子便是昨日剛被賜了名的兩位皇孫穆梵和穆弘。
趙王滿面紅光,一看就心情不錯的模樣,笑著和楚王九娘打招呼:「五弟和五弟妹也是來謝恩的啊?」
楚王神情淡漠地對他點了點頭,又對成王夫婦二人點了點頭,權當做是見禮,眾人也知曉他生性淡漠,也沒多做質疑。而九娘卻是眉宇間一副疏冷的模樣,只是抱著兒子,道:「妾身抱著孩子不便,就不給兩位皇兄皇嫂見禮了。」
趙王輕蔑一笑,外面人人都說這楚王妃張揚跋扈,如今看來不光如此,還是個沒什麼城府和教養的,也不知素來清心寡慾的楚王到底看重了她什麼。趙王從來剛愎自用瞧不起女人,這會兒自然也沒將『小家子氣』的九娘放在眼中。
與趙王不同,成王的心機要深上許多,且蕭九娘畢竟是蕭家的人,他從安國公夫人口裡也得知這個蕭九娘不是個簡單的,所以成王看九娘的目光中隱隱含有一絲深意,只是藏得太深,看不顯罷了。
至於趙王妃和成王妃,兩人也明白昨兒楚王府丟了大臉,還是因為自家府上,九娘這副冷臉倒是可以理解的。兩人回以一笑,只是那笑裡多了一份尷尬的味道。
內侍已經通報進去了,只是一直沒見有人召他們進去。又站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樣子,阮榮海才從裡面走了出來。
「幾位殿下恐怕等急了吧,陛下剛下朝,方才有些政務與左僕射大人商議,這事剛辦完,便命奴婢請幾位殿下進去。」
「不急不急,勞煩阮總管了。」成王拱手道。
之後幾人便隨著阮榮海進了紫宸殿,見到承元帝后,向他叩了首並謝了恩,承元帝一副十分冷淡的模樣,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待例行套路走完之後,便揮手讓一眾人退了。承元帝會是這個反應並不讓人意外,他若不是這種反應才會讓人大吃一驚。
出了紫宸殿的宮門,幾人又往和鸞殿行去,既然見過了承元帝,蕭皇后那邊也是不能少的。
和鸞殿中,蕭皇后和劉貴妃都在。
眾人行了禮之後,便被在下首賜了座。
蕭皇后和劉貴妃一副十分高興的模樣,各自拉著孫子噓寒問暖,又與兒子兒媳敘話問了方才去面聖的情形,倒是將一旁的九娘和楚王給扔在了腦後。
楚王眸光閃了閃,出言道:「母后,兒臣和九娘還需去東宮一趟,便先告辭了。」
怡然合樂的畫面被打破,蕭皇后面色一僵,撐著假笑:「亭兒還要去東宮?」
楚王點了點頭:「早就和皇兄約好,將晟兒抱給皇兄看看。」
聽聞此言,蕭皇后也不好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楚王夫婦二人離去。
出了和鸞殿,九娘便噗呲一笑。
「你說她們怎麼這麼無聊,這種老把戲拿出來唱大戲都不嫌累。」
楚王淡淡瞥了她一眼,但笑不語。
蕭皇后和劉貴妃以為楚王夫婦會礙著顏面,容忍她們繼續將那齣戲演下去,其實說白了就是想慪楚王夫婦兩人,可惜楚王不接招,這戲檯子已經搭起來了,可惜看客不捧場,憋屈的滋味想必十分不好受吧。
和鸞殿中,楚王夫婦既然走了,劉貴妃自然也沒了繼續留在這處的想法,帶著兒子兒媳孫子便回純和殿了。
蕭皇后一肚子氣,方才慈祥和藹的臉色頓時來了個大變臉,她眼帶厭惡的收回拉著穆弘的手,見穆弘瑟縮了一下,她不禁對成王道:「這孩子怎麼這麼膽小,你們就沒好好教教?」
成王使了個眼色,一旁便有宮人將穆弘拉到一旁去了,他方才道:「弘兒甚少出門,膽子確實有些小。」
蕭皇后哼了一聲,看向成王妃:「你既然作為母妃,就有教養庶子的職責,這孩子本宮就教給你了,下次再帶進宮來,可別這麼一副畏縮怯弱的模樣。」
成王妃微微抿了下唇,「是,母后。」
一旁倚在宮人身側的穆弘,眼中帶著受傷又滿是疑惑,為何方才那麼和藹可親的祖母,臉色變得那麼快,難道是因為他不聽話的原因嗎?
*
楚王九娘剛到東宮門口,便有內侍迎了過來。
「見過楚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太子殿下一大早上就說您二位今日要過來,便命奴婢在此處候著。」
楚王一眾人被引去了浩然殿。
浩然殿中,太子早在那處候著了,還另有一人,阮靈兒。
見到阮靈兒,九娘微微一愣,她約莫著來東宮可能會見到太子和太子妃,卻萬萬沒想到陪著太子的竟然是阮靈兒。
見此,九娘心神意會知曉阮靈兒如今在東宮的地位,定不是以往可比的。
與太子見禮後,她對阮靈兒一笑,阮靈兒也是面色難掩激動的對九娘笑了笑。
太子招了招手,「將小皇孫抱來給孤看看,孤看看長得是像五弟,還是像五弟妹。」
楚王坐著輪椅,不便。九娘是弟媳,自然不好離太子太近,九娘本是想讓小翠將孩子抱過去給太子看,又怕犯了忌諱,太子身邊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可以接近的。
這時,阮靈兒走了過來,九娘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從小翠懷裡接過兒子,交到阮靈兒的手中。
這還是阮靈兒第一次抱孩子,有些不甚熟稔,見小木木有些不舒服的掙紮了一下,一副想哭的模樣,九娘趕忙低聲指點她該如何抱孩子。
好不容易找準了姿勢,阮靈兒終於紅著臉鬆了一口氣,對九娘感激一笑,望著懷裡睜著眼看自己的小人兒,心差點沒化開。
「殿下,您看。」她將孩子湊到太子跟前,讓太子看,「妾身覺得小皇孫長得像楚王妃一些,多麼俊俏的奶娃娃啊,以後長大了想必是個丰姿俊逸的兒郎。」
太子低首去看,看那襁褓中的奶娃,白白嫩嫩的小臉蛋兒,泛著嬰兒藍的大眼睛,微微挺翹的鼻樑,小小的嘴。不哭也不鬧,只是睜著懵懂的眼神看自己……這樣一個奶娃娃,想必是個人看了,心都會化成一灘水……
他不禁伸出手指,去觸了觸木木的小臉兒,小木木似乎十分開心的模樣,咧著小嘴兒一笑,太子頓時也笑了,眉眼間全是遮掩不住的喜愛與寵溺。
一旁的福泰心中一酸,差點沒落下淚來。
「小皇孫長得真好,楚王妃辛苦了,五弟真是好福氣。」
又看了孩子一會兒,太子方抬起頭來。阮靈兒將孩子還給了九娘,臨鬆手之際,頗有些依依不捨的模樣。
楚王道:「若不是皇兄庇佑……」
太子渾不在意的搖了搖手,笑著道:「千萬別說是孤的庇佑,免得損了孩子的福氣。」也覺得這話有些喪氣,他岔開話題:「孤早說了,待孩子誕下,孤自會備上一份大禮。福泰,待會兒別忘了將東西給楚王殿下。」
「是。」
又敘言了幾句,楚王夫婦二人便出言告辭了。是福泰送他們出的東宮,同時還有太子備的大禮。兩個檀木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讓四個內侍抬著,看起來十分招搖的樣子。
將楚王夫婦兩人送走後,浩然殿突然便冷清了下來。
見阮靈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太子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手:「是孤委屈了你……」
阮靈兒回過神來,趕忙握住太子的手,低聲道:「妾身不委屈,真的不委屈。倒是妾身自己沒有本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
回到楚王府,九娘便讓人將從東宮運回來的那兩個箱子搬了過來,想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
箱子打開,裡面所放的東西很多,也很雜。有幼童的衣裳,撥浪鼓,小木馬,小弓箭……
一水兒的全是小孩子玩用的東西,這些東西做工極為精緻,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有。雖然一看就是有人用過了,但看起來都還是嶄新嶄新的。
九娘有些愕然,楚王的眼神卻有些複雜,「這些大概都是皇兄小時候用過的東西……」
負責整理這些東西的余嬤嬤點了點頭,拿起一件大紅色繡福壽紋的小披風,道:「若是奴婢沒記錯的話,這是當年孝賢慧皇后親手縫製的。孝賢慧皇后盼了多年,才盼來了太子殿下,明明身子不濟,還強撐著給太子殿下做了許多當用的物件。」
九娘更加愕然了,且不說這件看起來著實不起眼的小披風,竟然有如此驚人的歷史。沒想到余嬤嬤也是個有來歷的,既然知道這種秘事,肯定當年就在潛邸孝賢慧皇后身邊侍候的。
余嬤嬤接下來的說辭,證實了九娘的猜測:「奴婢當年確實在魏王府裡侍候,只不過是個絲毫不起眼的粗使婢女。陛下念舊,便將當年潛邸的一眾奴婢盡皆帶進了宮。奴婢雖沒什麼本事,也沒有靠山,但靠著潛邸老人的名頭也安穩在皇宮裡待了多年,其間做過六局的女官,也侍候過宮裡的娘娘,後來被派去侍候五殿下。」
「皇兄也是有心了,這些東西都留下吧,撿了可以用的,給晟兒用。」楚王道。
九娘點點頭,也沒有推諉覺得委屈了兒子還要用別人的舊東西,吩咐下去讓人將這兩箱子東西都收羅好了。像衣裳之類的物件,都挑出來清洗暴曬了,到時候拿出來給兒子用上。
九娘起先並不知曉楚王所說的『皇兄也是有心了』,還別有深意。直到承元帝萬壽節這日,才明白其中真正的意思。
*
時間匆匆,轉眼間進入七月。
今年乃是承元帝五十五歲壽辰,雖不是整壽,但宮裡也是要大擺筵宴,為其祝壽的。
承元帝並不喜這種場合,所以決定不大辦,當日只召了數位位高權重的大臣、宗室勳貴,以及後宮嬪妃,眾皇子皇子妃公主駙馬等,一些關係比較親近之人慶賀一番。
即是如此,場面也十分熱鬧。
眾人紛紛奉上壽禮,又奉了賀詞,承元帝平時哪怕再怎麼冷肅,今日也多少露出了幾分笑容。
每當這種時候,承元帝從不吝給太子做面子,所以當幾位皇子奉上壽禮之時,雖太子所奉壽禮並不若成王趙王等人那麼珍稀罕見,也讓承元帝頻頻出言誇讚。楚王從來秉持中庸之道,所奉壽禮既不是那麼出挑,但也絕對拿得出手。
作為皇孫的,今日自然少不了到場。
先是趙王府的皇孫穆梵走了出來,小小的一個人,也不過才五六歲的模樣,但禮儀還算不錯,跪下叩首之後,說了幾句簡單的賀詞。雖言行之間可看出拘謹,但在場並未有人說什麼,俱是誇獎皇孫穆梵聰慧過人,小小年紀就能看出日後必能成大器。
承元帝也做出一副慈愛的模樣,出言道:「賞。」
之後則是成王府的皇孫穆弘,同樣跪下叩首,並說了幾句簡單的賀詞,但比起趙王府的穆梵,可以看出要差了不少。這孩子有些膽小,賀詞說得也是磕磕絆絆的。承元帝本就是應付之舉,這會兒見了下面那孩子膽小怯弱,完全不像穆家的子嗣,再思及其出身以及背後一些其他的事情,更是心生厭惡,眉宇間不禁露出幾分不耐來。
蕭皇后趕忙出言解圍,又有一眾人湊趣捧場,倒也將場面應付了過去。
皇孫就這麼三個,除過這兩人,便只剩下還在襁褓中的穆晟了。
九娘作為親母,抱著兒子步了出來,躬身行禮:「兒媳代晟兒恭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日月長明,萬壽無疆。」
木木今日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小衣小褲,上面俱用金線繡著童子獻壽圖,因為天氣炎熱,也就穿了這麼一身,裡面還配了一件大紅色的小肚兜,一水的紅色,看起來十分喜慶。再配著奶娃娃胖嘟嘟的小臉蛋,大大的眼睛,粉嫩嫩的皮膚,更是招人喜歡。
他手裡捧了一個帶著把柄,上端是個壽桃模樣的玩具,聽見阿娘在和人說話,嘴裡也噢噢了幾句,一邊噢著,一邊搖搖手裡的玩具,看那樣子似乎也是在同承元帝賀壽。
承元帝雖是不待見,但不免也多看了兩眼,可看著看著,眼神就有些不對了。
太子這時出聲了,聲音裡滿是笑意:「倒是一個惹人疼的奶娃娃,福泰,把小皇孫抱來給孤看看。孤也多日未見晟兒了,似乎又吃胖了的模樣。」
福泰哎了一聲,便步下台階,來到九娘身前。九娘也未猶豫,便將孩子遞給了福泰。
才三個多月的奶娃懂什麼,雖被阿娘給了別人,一時之間有些發懵,到底小木木這孩子也是聽話的,並沒有哭。
福泰將小木木遞到太子手中,太子抱他有些吃力,到底還是抱了起來。承元帝的目光跟著轉了過來,神情有些猶豫,似乎也有些激動。
承元帝的異樣自然落在了一眾人的眼中,大傢俱是有些驚疑不定,唯獨蕭皇后目光一閃,眼中滑過一抹厲色。有同樣表現的還有劉貴妃,她依舊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只是眼中多了一抹凝重之色。
「父皇,你看,是不是很可愛?」
太子的座位離承元帝的龍座很近,他用手撐著將小木木抱起,湊到承元帝眼前給他看。承元帝目光落在小木木身上,同時也落在太子衣衫下,枯瘦如柴有些微微顫抖的手臂上。他的心不禁一顫,抬手想幫兒子借力,免得兒子丟醜。誰知太子順勢就把小木木塞進了他的懷裡,承元帝只能姿勢僵硬的將小木木抱在懷中。
太子逗弄的搔了搔小木木的臉蛋,溫聲道:「晟兒手裡拿的是什麼啊,是不是送給皇祖父的?」
才幾個月的奶娃能懂啥,大人說了什麼也聽不懂,可小奶娃聽不懂看不懂,不代表大人們也看不懂。
太子這是在給楚王府的小皇孫做臉呢,能做成這副樣子,怪不得人人都說太子和楚王關係不一般,也怪不得這麼多皇子妃,也就楚王妃能生出來個孩子。
有些事情雖然大家都不說,但並不是看不明白,尤其今日在場的大多都是與承元帝關係親近之人,幾位大臣勳貴也都是跟在承元帝身邊幾十年的,對宮闈內的一些私密事,自然瞭然在心。
承元帝垂首去看懷裡的奶娃,與其說是看奶娃,還不若說是在看奶娃身上所穿的衣裳。他依稀似乎看到許多年前,太子也是穿著這身衣裳,雖不若懷裡的奶娃這麼沉實康健,但也白白嫩嫩,十分招人喜愛……
這是惠兒親手做的,她身子明明不好,他也說過幾次這些衣裳讓下人做了便是,她卻總是不聽,背著他做了許多……
之後她沒了,只留下了元章,還有滿滿一箱子她親手給元章的縫製的小衣裳……
承元帝突然感覺乾澀已久的眼眶一熱,同時熱了的還有大腿上,一直關注在這裡的九娘忙輕訝了一聲,太子哈哈一笑,將小木木從承元帝懷裡抱出來。
「咱們都是送壽禮,晟兒的壽禮倒是別具一格,送給皇祖父一泡童子尿。」
下面一眾人俱是湊趣的笑了起來,幾位老大臣說道童子尿闢邪,乃是好物,都說抱孫不抱子,哪個做祖父的沒被孫兒淋過童子尿啊。
「好,好,賞。」承元帝表情有些怪異的說道,從懷裡掏出了一件什麼東西,塞進小木木的衣裳裡。
這一看就與方才賞給穆梵穆弘兩人的東西不同,賞給穆梵穆弘的東西是提前備好的,放在托盤裡讓內侍送到兩個孩子的手裡。而賞給小木木的東西卻是從承元帝懷裡掏出來的,從承元帝懷裡掏出的物件,能有差的嗎?
一時間,趙王成王等人的目光俱都放在那個奶娃身上,恨不得眼睛會透視看清楚那是什麼。
若說當場唯一看清是什麼東西的,除過太子,便是蕭皇后了。太子默然一笑,蕭皇后卻是面色僵硬,目露震驚。
承元帝離開去更衣了,小木木也被交回了九娘手裡。
筵宴依舊持續著,但經過這麼一遭,許多人的心思都沒在此處。
宴罷,眾人各自散去。
出宮的馬車上,看見九娘手中的玉珮,楚王的神情有些複雜。
「這是早年父皇身邊一直帶著的一塊兒玉珮,據說是當年先帝在其幼年所贈,沒想到今日竟給了晟兒。」
玉珮的質地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只有嬰兒巴掌大小,雕工十分精湛,上面雕著蝙蝠、靈芝還有小獸,取福壽延綿之意。
「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竟為晟兒做到如此地步。」
九娘想著太子的身體,想著至今不見動靜的東宮,還有那些東宮妃嬪們,不禁嘆了一口氣。
*
和鸞殿裡,地面上一片狼藉,全部是蕭皇后大怒之下砸碎的物件。
「那個小兔崽子有什麼好?竟然讓太子為他做到這種地步,連那些東西都送出去了,還有你父皇,被太子一哄,連當年先帝所賜的『流雲萬福佩』都送出去了……」
這一會兒時間裡,成王已經從蕭皇后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包括今日那奶娃身上所穿衣裳,以及承元帝賞下來的東西。別說蕭皇后怒了,成王也是頗為喪氣惱怒,更多的卻是一種不確定的恐慌。
「母后,你說太子他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即使他與五皇弟關係再好,也不至於將那些東西都送出去。」
當日,楚王夫婦從東宮出來,帶了兩大箱子東西,成王也是知道的。他本以為也就是一些小孩子用的平常物,卻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這種來歷。
「他能有什麼主意?還不是自己生不了,眼饞別人的。」怒極之下的蕭皇后,說話十分惡毒。
成王總覺得沒有如此簡單,可太子與楚王,一個是個短命鬼,一個是殘廢,兩人湊在一處能幹什麼?以太子如今的身子,只要他生不出來兒子,就與皇位無緣,難道太子打得是過繼的想法?
成王頓時一個激靈,將這種想法說給蕭皇后聽。
蕭皇后一聽,也是宛如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尾,她有些猶豫道:「太子也不是不中用,應該不會如此吧?」
成王擰著眉頭,冷笑:「這可不好說,中不中用和能不能生是兩碼事,他自己生不出來,難保不會動什麼別的心思。」
「不會的,不會的,你父皇看中的可不是兒孫,在他眼裡只有那個賤人,還有那個賤人生的兒子。沒有那個賤人的血脈,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他不可能會答應,若是會答應,還用得著折騰出來這麼多事?」
「這可不好說,此一時非彼一時。您可別忘了,只要是太子喜歡的,在父皇眼裡都是香的,說不定讓他哄一哄,父皇就如了他的願。那孩子這麼小,被過繼過去養,甭管養多久,肯定是會有感情的。太子是活不了多久,父皇年紀也大了,父皇捧著楚王不就是為了將來的打算?如今可好了,兒子雖過繼給太子,又是自己的血脈,他可不是定要全心全意,一心去輔佐他?」
成王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煩躁的在殿中來回踱步著。蕭皇后聽兒子這麼一說,也是滿臉凝重。
「那你說該怎麼辦?」
成王輕籲一口氣,道:「兒臣讓人把這消息透露給那邊知道,這個時候還是先聯手較為妥當。」
那邊自然指的是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