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
衣裳不整

不一會,眾將一一離去。他們在經過陳容時,都轉頭盯了她一眼。

慕容恪的聲音從帳中傳來,「進來。」

陳容低頭進入。

慕容恪盯著她,慢慢的,唇角一扯,說道:「要動身了,准備一下。」

陳容哪有什麼可准備的?

不過她還是低聲應是。

堪堪轉身,慕容恪聲音微提,道:「穿上那套紅裳,不可扎成男子發髻。」

他命令的,是一直跟在陳容身側的兩婢,兩女怯怯地應了一聲是,籌擁著陳容走向她專屬的那帳篷。

坐在塌上,兩雙素手在她的頭發上,臉上不時動著,轉眼間,一個妖嬈美艷的婦人,出現在銅鏡中。

只是這個婦人嘴唇輕咬,表情有點嚴肅。

陳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憑直覺,她知道慕容恪是有行動了……偏把自己打扮成這樣,讓所有人一眼便能注意到自己,看來,凶多吉少啊。

在她尋思中,陳容已被梳扮妥當。深吸了一口氣,陳容讓自己平靜下來,靜等著慕容恪的命令。

沙漏一點一滴過去。

等了兩刻鍾也沒有動靜後,陳容令婢女們把琴拿來,照樣彈奏起來。

這個時代,彈琴是專屬於士大夫的福利,許多的士大夫,處於困境當中時,會與陳容一樣彈琴自娛。可以說,陳容這彈琴的舉動,十分正常,不管是慕容恪和胡卒們都早就習慣了。

流暢如水的琴音劃過,慢慢的,它沉澱了陳容那浮躁的,不安的心。

不知不覺中,琴聲止息,陳容倦極睡去。

不知不覺中,一陣喧囂聲傳來。伴隨著那喧囂聲的,還有一個沉沉的喝叫聲,「叫醒她,該出發了」

「是,是。」

兩婢連忙把陳容搖醒,輕聲道:「女郎,要出發了。」

「出發了?」

陳容坐直身軀。

在這當口,兩婢趁機把她枕亂的頭發理了理。

外面馬嘶人亂,喝聲不絕,轉眼間,又是一個喝叫聲傳來,「還磨蹭什麼?」

「是,是,馬上來,馬上來。」

應答聲中,兩女推著陳容走出帳篷。

一出帳篷,陳容便仰頭看向天空,天空中,東方有一道晨光若隱若現,拂面的風,也寒涼中帶著晨氣,搖晃的草木上,滾動著露珠。

快天亮了

陳容甩開扶持著自己的兩婢,緩步向慕容恪的帳篷走去。

慕容恪的帳篷外,停著數匹馬,他的親衛們均已上馬。看到陳容走來,嗖嗖嗖,幾十雙如狼似虎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盯著盯著,好幾聲吞口水的聲音清楚響起。

這些仿佛要穿破她衣裳的目光太可怕,陳容連忙側過頭,踏入帳中。

帳中,慕容恪盔甲在身,正撫著一柄長劍。外面騰騰燃燒的火把映照中,他手中那寒森森的長劍,隱隱有一抹血光在流動。

他盯得十分專注,十分認真。修長白淨的手指緩緩撫過劍面。讓那劍鋒上的寒光,與他青銅面具上的沉冷相互交融,讓人膽戰心驚。

外面越來越喧嘩了。

慕容恪不動,陳容也不動,她低著頭,專心數著沙漏流逝。

好一會,慕容恪按下長劍,抬起頭來。

他一眼便看向了陳容。

盯著她,他輕聲命令,「抬起頭來。」

陳容應聲抬頭。

就著火光,慕容恪雙眼如狼,他盯著她,「過來。」

陳容從善如流,安靜地向他走近。

在離他一臂遠進,慕容恪右手一伸,把陳容重重帶入懷中。、

砰的一聲,陳容的鼻尖撞到了他的盔甲,可不管是慕容恪還是她,都沒有在意。

一只手錮制著陳容的下巴,令得她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

燈火熊熊中,兩人的眼神都晶瑩明亮,一個深邃,一個黑不見底。

兩人靜靜地對望著。

慕容恪盯著她,幾乎是突然的,他右手伸出,以一種粗魯的,野獸的姿態伸入她的衣襟處。

衣襟束得太緊,他無法觸及她的肌膚。慕容恪也不耐煩,他扯著她的中衣,雙手便是一分

「滋——」衣帛破裂的聲音傳來

衣襟一布,寒風吹入裸露的胸口。陳容白著臉,不敢置信地瞪著慕容恪,又低下頭,看向露出了裡面粉色褻衣的自己。

分明,這個男人的臉上沒有色欲了,他在這大軍就要行走時,這般撕開自己的衣服,他想做什麼?

在陳容尋思時,慕容恪兩三下扯亂她的發髻,他的動作有點粗魯,扯得陳容的頭皮生痛,眼淚都出來了。

扯亂頭發了,他低下頭,盯著陳容細細打量起來。

盯了幾眼,他再次伸出雙手,扯著陳容的衣襟,朝著左右便是一分

「滋—滋——」裂帛的聲音再次響起。

當慕容恪滿意地停下手時,陳容已是玉肌半露,**若隱若現,而外面的紅裳,已撕到胸乳之下,白色的中衣凌亂破碎,幾片布條在風中搖搖晃晃,粉色的褻衣也向下扯了些許,露出小半乳丘。

慕容恪向後退出一步,再次朝著陳容打量著。好一會,他點了點頭,道:「不錯。」

吐出這兩個字後,他命令道:「備馬,出發」

大步向外走出兩步,他停下腳步,回頭盯著陳容,沉喝道:「跟緊一些。」

陳容自是會跟緊,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現在的自己,已是一副被蹂躪,被男人狠狠疼愛過的模樣。如果不跟緊一些,說不定哪個獸性大發的胡人,便把她搶了去。

她抿緊唇,雙手徒勞地把衣襟扯緊,急急跟上慕容恪。她是很想指責慕容恪不顧信義,很想再說些什麼讓他允許自己加件外裳。可是時間太緊,可是這人分明主義已定。

與虎謀事本來便是凶險,她只能自己尋找機會了。

兩人一走出,嗖嗖嗖,那幾十雙本來便火熱的目光,頓時如灸如燙。在眾將瞪大了眼,一眨不眨中,慕容恪翻身上馬,而陳容,也給帶到了一匹馬旁。

陳容只得放下衣襟,翻身上馬。就在她雙手一放時,一陣響亮的吞口水聲,和急促的呼吸聲同時響起。

陳容目不斜視,一手握住韁繩,另一手重新抓好衣裳。

這時,慕容恪已策馬前奔而去,陳容連忙策馬跟上,生恐落後一步。

便是陳容本來想過,趁慕容恪不注意時,策馬落後少許,慢慢伺機而逃的,這時也不敢想了。在無數雙火熱的目光盯住下,她哪有可能逃得掉?

這時的陳容,不由在想著,是不是慕容恪不想分出人手來看管自己,便使出了這一招?

慕容恪一動,二千士卒也跟著動了。馬蹄的的聲中,眾人的盔甲摩擦聲,伴隨著呼吸聲緊促傳來。

轉眼間,眾人便上了一條官道。

這時,東邊的天空上,啟明星已然升起,一縷光亮冉冉浮出。

陳容越發靠近了慕容恪……她現在,就是黑暗中的月亮,迷霧中的陽光一樣引人注目,為了看她,那奔走在前方的胡卒群中,不時傳來人仰馬翻,相互撞擊的聲音。

這時,一個幕僚的聲音響起,「王,這婦人如此,亂了軍心。」

另一個幕僚也說道:「是啊,王,還是讓她披上一件外裳吧。」

慕容恪顯然也沒有想到,衣襟不整的陳容影響有如此之大。他皺著眉頭,好一會才冷聲說道:「不必。」

「通令下去,張望婦人者,斬」

命令聲一出,一個親衛朗聲應了,他策馬奔出,高聲喝道:「王有令,張望婦人者,斬」他一路奔馳,聲音遠遠傳出。

慕容恪的軍令,那是出了名的嚴厲,這命令一出,果然,所有的目光都收了回去。除了少數的將領,士卒們不敢再向回望來。

清楚地感覺到目光減少,陳容松了一口氣,伸袖拭了拭額上的汗水。

就在這時,慕容恪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陳氏阿容,你那男人會不會就在前方侯著你?」

他的聲音溫和而平,仿佛只是閒聊。

陳容心頭一緊。

轉眼,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破爛的衣襟,苦笑道:「我怎麼會知道?」

慕容恪長鞭朝前一指,似笑非笑地說道:「也許他便在那山頭上望著呢。」

陳容看向那座山峰,蹙著眉,在慕容恪地盯視中輕輕說道:「他不會在那。」

「那他在哪裡?」

陳容道:「衣裳不整的死去,對一個婦人來說,還有比這更殘酷的事?蒼天不會如此對我,所以,七郎此番不會出現,不會目睹。」

她竟是給了這麼一個答案。

慕容恪又是好笑,望著她一臉的淒然和無奈,想到自己對她的承諾,又有點心軟。當下他轉過頭去,不再跟她說話。

二千余人還在急急奔馳著。

就在這時,前方一停,一個騎士回轉過來,大聲稟道:「王,前方便是曲谷。」

慕容恪點了點頭,策馬上前。

陳容跟在眾親衛之後也奔了上去。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蜿蜒的山道。山道兩側的毛竹和灌木,都有兩個人高,又深又黑。

慕容恪喝道:「前去探路」

「是。」

不一會,探路的人便來回報,「沒有異常。」

面具下,慕容恪盯著那士卒,「沒有異常?」

那士卒的額頭迅速滲出兩滴冷汗,好一會他才應道:「是。」

慕容恪皺著眉頭,盯著前方一動不動地尋思了一會,他突然右手一伸,扯住陳容的胳膊。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撈著她坐到了自己的馬前。

右手持兵器,左手摟上陳容衣襟破亂的胸乳上。在滑膩的肌膚入手時,他分明僵了僵,轉眼,慕容恪沉聲命令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