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童遙受傷

  雲易風將酒杯湊近唇邊。

  -

  他的唇,與透明的玻璃輕觸著。

  而他的眼晴,則透過琥珀色的液體看著我。

  我清清嗓子,道:「給個建議,你應該把杯子給拿高些。」

  「為什麼?」雲易風問。

  「好接住你那因為瞪我而掉出來的兩眼珠子。」我用手指指他的眼晴。雲易風愣了一下。

  這麼一來,他的眼種,緩和了些。

  我趁著這時開口:「雲易風,你究竟想於什麼?」

  「你為什麼要跑?」雲易風問,但口氣,已經恢復了平靜。

  「因為這裡的事情太亂了。」我道。

  「是因為想逃避我?」雲易風的嘴角微抿。

  我將雙手放在後腦勺,往沙發上一躺。

  視線,忽地轉移,來到了天花板上。

  這間屋子的天花板上,也刻著浮雕式樣的花紋,我用眼種細細描繪著。「我要逃避的,何止是你。」我的嘆息聲,小得要聽不見。

  可是,雲易風還是聽見了,他道:「你認為我聽見這話會比較開心嗎?」

  「沒關係,就陪我不開心好了。」我的眼晴,繼續望著天花板:「你現在看清了吧,我是個多麼自私的女人。」

  「你是在刻意推開我嗎?」雲易風的聲音在我的右耳邊響起。

  「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我說的是真話。

  雲易風沉默了。

  我的耳邊,轉來了一陣酒在喉結中滾動的聲音。

  我問出了心中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雲易風,童遙今天該來找過你是嗎……就是他,告訴你溫撫寞的事情的,是嗎?」

  雲易風還是沉默。

  這時的無聲,含著默認的意味。

  「我和他吵架了。」我聲音軟軟的,很無力的樣子:「不,應該是我對著他發了很大的火,說了很重的話。」

  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要告訴雲易風這些事情。

  或許,在諸多煩心事中,這件尤其令人煩惱。

  我當然沒甫期望雲易風能幫我分憂解難,他本身就是我的煩惱之一。我只是把他當成一個能讓我說出心裡話的聽眾。

  但是雲易風卻反問了我一句話:「那個童遙,和你是什麼關係?」

  「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我脫口而出,但頓了頓,又道:「不過,是在今天之前。」

  「怎麼,你們絕交了?」雲易風問。

  「我不想這麼做,但是我覺得,經過今天的那一場架,我和他的感情,估計會有裂縫了。」我再次嘆息,努力她想將心中的濁氣拾排泄出去:「其實,童遙也算是好心吧,只是……」

  -

  只是他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別人插手,只會越來越糟。

  我正想著,那邊廂,雲易風便嗤笑了一聲:「好心?不見得吧。」

  「嗯?」我雲裡霧裡。

  「那個人,不一般呢。」雲易風的話裡,飽含深意。

  「我知道。」我的脖子一直擱濃沙發背上,久了,有些痠痛:「他公司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她步,我可不會天真她以為他是什麼身家清白,樂善好施,誠實守信,心底純良的大好青年。只是……我沒想到他會用那種對付別人的手段對付我……傷心了。」

  「他對付最多的人,就是你吧。」雲易風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低聲道。

  「什麼?」我眉間皺緊。

  雲易風輕輕瞄我一眼,不再說話。

  既然他不說話,那只有我來說了:「你把我抓來,究竟要關多久?」

  「我是為了預防你的逃離。」雲易風道:「所以,就等待著那個叫溫撫寞的傢伙回來吧。」

  「有意義嗎?」我問:「你不過只是想分出個勝負而已。

  「你是這麼認為的?」雲易風放下酒杯。

  玻璃杯與桌面發出一道清澄的響聲。

  「如果不是因為聽說了溫撫寞的事情,你或者早就放棄我了。」我說出自已的看法。

  「你就這麼看低自己?」雲易風瞄我一眼。

  「倒不是我看不起自己。」我搖搖頭,否認:「而是我覺得,你是一個講理的人。」

  「可是,感情這東西,是最沒道理可講的。」雲易風的眼神,帶著一點綿意。

  「你對我不過是臭豆腐的感情。」我嘀咕。

  「什麼?」雲易風皺眉。

  「說了你也不懂。」我繼續蜷縮在沙發窩中,想把身子縮進去。

  身邊忽然起了一件壓迫感,是雲易風靠近了。我不動聲色地挪動屁股。

  他也不動聲色地靠近。

  我繼續挪動。

  他繼續靠近。

  終於,我挪到了沙發邊緣,抵在了扶手上,無路可走。

  我雙腳用力,準備起身。

  但云易風要快一步,當我剛起了個移動的念頭時,他就壓了上來。

  就這麼,我被他給抵在了沙發角落裡。

  我看著他那雙在陰影中深沉如海的鷹眸,肉有些發緊:「你又想霸王硬上弓?」

  雲易風仔細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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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我的一顆心像是落在了針尖尖上。

  最近忘記敷面膜,黑頭估計有些多,如果雲易風這樣也能下手,那我只能佩服了。

  雲易風就這麼看著我,臉上,是蜜色的沉靜的大海。

  半晌,他才開口:「我在看,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一個再正常普通不過的女人。」我脫口而出。

  「說反了吧。」雲易風低笑。

  他靠得我很近,那挺立的略帶銳利的鼻樑時不時碰觸著我的臉頰。他的氣息,噴在我的毛孔中,傳遞著一種野性。

  「你的心裡,」雲易風鎖住我的眼晴:「究竟有沒有人。」

  「有。」我一向是個誠實的孩子:「我談過兩次戀愛,所以,心裡有兩個男人。」

  「還住得下其他人嗎?」雲易風的輪廓,蒙上了一種魅惑的深沉。

  「我在找。」我道:「在找一個適合的人。」

  「那麼,我可以成為那個人嗎?」雲易風問。

  我繼續做誠實的乖寶寶:「我試過了,好像不行。」

  雲易風的眼眸,黯淡了瞬息:「為什麼?」

  「我不曉得。」我的語氣也是困惑的:「這種事情,似乎沒有人能說清。」

  雲易風看著我,良久,他道:「我不認輸,你也說了,那個人還設出觀,那麼,我就有機會,不是嗎?」

  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忽然問道:「你告訴易歌這件事了嗎?」

  雲易風愣了愣,接著道:「沒,還沒有。」

  「為什麼呢?」我問。

  雲易風道:「沒有必要。」

  我沒有再問。

  只是覺得慶幸,還好沒愛上他,否則,小乞丐那邊也很難處理。

  雲易風岔開話題:「聽起來,當時你好像愛那個叫溫撫寞的人很深。」

  「只要和我談過戀愛的,我都愛得深。」我道:「人只能活這麼幾十年,不管結果如何,每次戀愛,我都會讓自己認真去愛。」

  「看來,做你的男朋友似乎是一件好事。」雲易風道。

  「不見得。」我搖搖頭:「很辛苦。」

  「如果是這樣,我也想辛苦一回。」雲易風的眼中,暈染著一絲熾熱。

  然後,他的臉,慢慢向著我靠近。

  我的頭,努力他往後仰著,那脖子,都快要折斷了。

  我自然知道雲易風想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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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現在而今眼下,我不想再生出什麼事端。

  所以,我費勁地躲避著。

  脖子彎曲的弧度也是有限的,當我無法再後退的時候,雲易風的手捧住了我的臉頰。

  他的唇,緩緩他,向著我移來。

  三釐米,兩釐米李,一釐米,眼看我們的雙唇就要碰觸,眼看剛開始有些清晰的關係又要混淆,在這一刻,我下定了決心。

  犧牲形象。

  拯救貞潔。

  所以,我不顧面部神經癱瘓的後果,將上下唇瓣交錯。

  具體來講,就是,上唇用力向左撇,下唇用力向右撇。

  而我的雙眼,則對到了一起。

  那模樣,像是中了轉說中的「面目全非腳」。

  怎一個慘烈齷齪了得。

  就像我意料中的那樣,雲易風深吸了一口冷氣。

  然後,他放開了我,眼神,於無奈中,帶著一種幽怨。

  「算你狠。」雲易風拋下這句話,走人了。

  我那個得意,就不信,面對一張這樣的臉,你能吻得下去。

  柴柴估計是被喬幫主給折磨得狠了。

  所以,一到雲易風家,她就開始睡覺。

  我悄悄地潛入她所在的客房,鑽進她的被窩,摸了把她的-胸-部,成功的將她她喚醒。

  「給你三秒鐘離開我的房間,不然你就會馬上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柴柴沉靜地威脅著。

  「別這樣,你都睡了一天了,該起來說說話了。」我道。

  「那就長話短說。」柴柴一直閉著眼。

  「溫撫寞要回來了。」我道。

  「你不會還想著他吧。」柴柴的聲音,還是飽含著睡意。

  「我決定,關於見不見他這件事,順其自然。」我道。

  「那還有什麼好煩惱的。」柴柴睡意濃濃。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和童遙吵翻了。」我沒有讓柴柴睡覺。

  「童遙?」聽到處,柴柴總算是將眼晴給睜開了一條縫:「他會和你吵架?」

  「他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我將雙手舉在空中,作出了飛鳥的姿勢,投射在牆上:「我剛發覺,他一直在攪黃我的戀情。」

  柴柴的眼晴,又睜開了一咪咪:「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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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他是為了讓我和溫撫寞再在一起。」我猜測。

  「他想當小紅娘?」柴柴輕笑。

  「估計是。」我的手,繼續變換著,牆上,又出現了一條小狗:「所以,我今天惡聲惡氣她告訴童遙,說他根本就不是我的誰,根本就沒有資格管我的事情。」

  「那童遙怎麼回答?」柴柴這次將眼晴完全睜開了。

  「他沒說什麼。」我的手酸了,無力她放下,牆上,又恢復了無物的灰白:「但就是因為他什麼也沒說,我覺得,他是生了很大的氣。」

  「童遙不會這麼小氣的。」柴柴將手放在唇上,打了個哈欠,道:「我好像從沒見過他生氣。」

  「我也是……不,我好像見過他生氣的。」我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畫面,但是速度太快,我無法看清楚。

  「什麼時候?」柴柴再次打個哈欠,看來磕睡蟲又纏上她了。

  「我也忘記了。」我皺眉:「但是,我確實記得他曾經對著我生過氣的。」

  「你慢慢想吧,這張床也讓給你睡。」柴柴說著便起身,悉悉索索的穿上拖鞋就要往外走。

  「那你去哪裡?」我問。

  「去你房間睡。」柴柴拍拍嘴。

  「把磚頭拿上。」我將柴柴的包遞給她,囑咐道:「記住,放在床頭。」

  柴柴的睡意實在太濃,也沒精力細問我讓如這麼做的原因,只是依言照做。

  這個晚上,睡到半夜時,我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一道敲擊聲,以及……一個男人的悶哼。

  第二天一早,我在走廊上看見了雲易風。

  他的腦門上,有一大塊青紫。

  睹此情狀,我的嘴,咧到了耳根上。

  「你是故意的。」雲易風的眼晴裡,有著冰渣渣,向著我射來。

  「你自己要使壞心。」我聳聳肩,接著笑道:「怎麼樣,柴柴的磚頭,還好使不?」

  就知道雲易風晚上會使壞,憑我的身手,反抗起來有一定的難度。

  但是,有了磚頭的柴柴,那可是見佛殺佛,遇神滅神的主。

  所以,將柴柴誤認為是我的雲易風,可是自動送上門去挨砸的小綿羊。

  柴柴在雲易風家住得樂乎。

  有吃有喝育玩的,並且還可以遠離喬幫主,這裡簡直就是她的樂土。

  而我待了三天之後,僅便開始有些發悶了。

  這麼閒著,也不是一回事,我的手開始發癢,很想回醫院去繼續荼毒廣大的男同胞們。

  估計是確定我不會跑,雲易風也就不再限制我的行動。

  但是,當我出門時,一群額頭上一塊塊青紫累疊的小弟悄悄跑到我身邊,眼含熱淚地懇求道:「大嫂,就算你要跑,也請把那總是用磚頭招呼人的朋友給帶走先,我們的腦袋可不是石頭做的。」

  這些天,估計這屋子裡活著的生物都被柴柴給砸過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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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苦了他們了。

  我拍拍小弟們的肩臉,道:「問志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那啥啥啥的。你們就忍忍吧,砸多了,麻木了,就不痛了。」

  說完,我無情而殘忍他拋下了他們,去醫院了。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認為自已的醫術並不高明,只是保持在治不死人的水平上。

  但是,這次一回去,我就得到一個讓我訝異的消息——一名患者指名道姓地要我為他動手術。

  難道是只相信我的醫術?

  我心裡的那個花,滿山怒發啊。

  當我看請那名患者時,更加激動了。

  趙公子。

  來的居然是趙公子。

  看見我,趙公子臉上是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他說:「願賭服輸,上次我跟童遙賽車輸了,按照約定,我來讓你給我做生殖器整形手術。」

  想不到,趙公子還是有點擔當的。

  我對他的好感,上升了那麼一咪咪。

  好感是一回事,手術還是要繼續動的。

  正在熱火朝天地準備時,趙公子忽然說道:「對了,童遙傷勢怎麼樣?」

  我一頭霧水:「什麼?」

  「我說,童遙的傷勢怎麼樣了?」趙公子重複著,並鄙夷地嘀咕道:「才幾歲啊,就耳背了。」

  「什麼傷勢?」我將手中的手術刀往趙公子面前的桌子上一插,問道:「他什麼時候受傷了?」

  看著那刀,趙公子瑟縮了下,他吞口唾沫,道:「9號晚上啊,怎麼,你不知道啊。」

  9號晚上。

  也就是,我去找童遙理論的那天晚上。

  「他現在在哪裡?傷得產重嗎?」我急切她問著,語速快得驚人。

  「我怎麼知道,我和他是死對頭啊。」趙公子攤攤手,嘴角露出一絲愜意的笑:「不過,我希望他傷得越重越好。」

  那笑是非常刺眼的。

  我起身,用和緩的語氣告訴他:「我現在要去看童遙,沒空給你做手術,不過,我會給你推薦落我們醫院醫術最好的一名醫生為你主刀的。」

  接著,我喚來護士小劉,湊在她耳邊,用陰狠的聲音道:「去把那個實習醫性叫來為他開刀。」

  小劉倒吸一口冷氣:「寒醫生,你是指那個……通過走後門進來,關點把病人的性殖器給割斷的實習醫生?」

  「沒錯。」我看了眼趙公子的背影,一字一句她說道:「就是他。」

  等算計完趙公子後,我想打童遙的電話,但這才想起手機在幾天前被自己給扔進垃圾桶了。

  我借用了同事的電話,打給童遙,但是他手機關機。

  我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童遙的手機,一向是24小時全天候開機的。

  這就表示,他傷得很重?

  我開始慌了,想打給耳釘弟弟,但是又忘記了他的手機號碼。

  只能打到耳釘弟弟開的夜總會那,費了許多口舌,終於搞到號碼,找到了他。

  這時,離我知道童遙出事情,已經半個小時了。我指腹都開始出汗,手機拿在手上,滑了好幾次。

  「姐,我到處找你呢。」那邊耳釘弟弟的聲音也是極焦息的:「童哥出事了。」

  他這麼一急,我更慌了。

  一顆心,像是烙在鍋裡的餅一樣。

  話也說不出來。

  「姐,我打電話給你,結果你手機關機,我到你們醫院吧,又說你沒去上班。」耳釘弟弟繼續說著。

  我喉嚨裡乾得像是冒了煙。

  「後來,我又去你家找你,結果敲了許久很久的門,也沒有人應。後來你樓下的那個警察陰沉著臉告訴我,說你和柴姐已經失蹤幾天了,如果我到你們,就讓我馬上通知他……」

  我的心,已經成了黑糊糊。

  終於,我大吼一聲,制止了他的囉嗦:「童遙到底在哪裡!」

  我是站在醫院大廳中講電話的,這麼一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但是我一點也不在意了。

  我只是想快點到童遙那裡去。

  我想快些看見他。

  耳釘弟弟忙不迭告訴了我。

  像是腳下踩著風火輪一樣,我「嗖」地來到了童遙所在的醫院。

  在病房外,我看見了耳釘弟弟,忙沖上去,問道:「怎麼樣?」

  耳釘弟弟搖搖頭:「姐,你來晚了。」

  我的腳,瞬間變成了一灘泥,根本支持不住身子。

  我覺得自已像是在坐遊樂場的轉轉椅。

  天旋地轉。

  但是,耳釘弟弟按著說道:「在十分鐘前……童哥已經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了。」

  我靠著牆,喘了一分鐘的氣。

  回過神來後,我一個箭步衝到耳釘弟弟面前,對著他一頓暴打。

  這小子,該多說的時候惜字如金,不該多說的時候又廢話連篇。

  慘叫聲在醫院的走廊上持續了十分鐘。

  -

  等打得沒力氣了,我才慢悠悠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童遙是怎麼受傷的?」

  耳釘弟弟摀住了被我打腫的眼晴,怯生生地回答道:「9號那晚,童哥也不知怎麼的,心情特別不好,便在濱江路上飆車……平時童哥飆車都很有分寸的,可是那天,他很不對勁,像是不要命似的踩油門。那車速像是在飛一樣,結果,在拐彎處,沒來得及轉,就這麼撞上了旁邊的圍欄,車就翻了。送去醫院時,醫生還下了病危通知書,可嚴重了……」

  我怔怔她聽著。

  耳釘弟弟每說一句話,我的血液就冷一分。

  病危通知書。

  童遙,曾經離死亡,這麼近。

  「還好,童哥撐過來了。」耳釘弟弟猶有餘悸:「姐,你沒看見那時的場面,實在是太可怕了,童哥被救出來時,滿身都是血。」

  「別說了。」我握住白已的手臂,身上,像是是恐懼的螞蟻在不斷攀爬。如果童遙……

  我一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姐,等童哥醒來,你一定要好好勸勸他,天涯何處無芳草。」耳釘弟弟囑咐。

  「什麼?」我不明所以。

  「雖然童哥一個字都沒提,但是我猜,他是和他那個老婆分手了,才會去飆車,發洩情緒的。」耳釘弟弟猜測。

  「不知道就別胡說。」我對耳釘弟弟的無窮想像力感到很無語。

  童遙應該是被我給罵了,覺得想不過味,才去飆車的。

  本來,他想當個紅娘,結果,卻被我這個當事人給罵得狗血淋頭,能不鬱悶嗎?

  想到我差點害得童遙丟了一條命,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耳釘弟弟不服氣,開始給我分析:「絕對是的,童哥在上個星期時就說了,不再飆車了。」

  「童遙說他不再飆車?為什麼?」我好奇。

  「童哥說,他老婆怕他飆車有危險,禁止他這麼做。」耳釘弟弟回憶道:「童哥還說,沒辦法,他得聽老婆的話。」

  聞言,我心裡有種奇異的感覺,但具體是什麼,也說不上來。

  我沒有再問。

  我不敢再問。

  我也不再多想。

  耳釘弟弟繼續道:「可是,9號那天,童哥忽然來到濱江路上,臉色很不好,見他準備飆車說,我就開玩笑,說大嫂不是不讓你飆嗎?童哥輕輕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就上車了,再然後……就發生了那場意外。」

  耳釘弟弟總結陳詞:「所以,我就猜想,一定是童哥和嫂子之間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會去飆車的……」

  「我進去看看童遙。」我打斷了耳釘弟弟的話。

  接著,我是進了病房。

  迎面而來的,便是醫院裡特有的消毒水氣息。

  童遙靜靜地在床上躺著,雙眼緊閉。

  他的嘴唇,因為失血而變得蒼白,帶著一種別樣的孱弱。

  -

  他窄窄的鼻翼,在微微翕動著。

  而每一下的翕動,都讓我心安。

  至少,那代表著,他還是活著的。

  我在病床邊坐下,目光,停留在童遙俊逸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的轉移。

  我的身體,是靜止的。

  但是我的思雄,卻沒有停頓。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想起了第一次看見童遙時,他正反戴著軍帽,靠在點綴著細小白花的樹下,痞子般她笑著。

  我想起了他在800米補考時,拉著我的手,用力向終點沖。

  我想起了他上晚自習前,總是喜歡坐在我身後,扯我的馬尾。

  我想起了很多很多,甚至,還有他對我發的那唯一一次火。

  那是高三下學期,臨近高考時發生的事。

  因為時間緊迫,中午時分,離家遠的學性都會選擇在學校吃飯,之後在教室午睡。

  那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覺得有道目光在盯著我。

  發現童遙不知何時坐在了我身邊,正在低頭往自己物理書上勾畫著什麼。

  睹此情狀,我的瞌睡蟲立即醒了。

  要知道,童遙這種人可是從來不會在書上做筆記的。

  所以,我就伸手去搶他的書,想看看他究竟在勾畫些什麼東西。

  可是童遙卻一把將書本合上,怎麼也不肯給我看。

  爭搶之中,我忽然腦筋一轉,假裝被他給碰傷了眼晴,大叫起來。童遙慌了神,便過來察看。

  我趁機將他的物理書給搶了過來,快速翻開。

  但是,還沒來得及看,童遙猛地將書從我手中拖走。

  他的神色,是一種惱怒。

  接著,他就地把那本書給扔出了窗外。

  最後,他理也不理我,自顧自是出了教室。

  我被他的這頓氣弄得糊裡糊塗的,覺得他是青春期爆發。

  不過,等他回來時,手上拿著我最愛的果凍,笑嘻嘻她說請我吃。

  我一看,頓時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

  這就是童遙唯一一次發火的經過。

  正在想著,床上的童遙眼皮動了動。

  -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