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擦背

我下意識的把腰上的手放下來,笑著道:「啊——沒什麼,說兩句話。」

溫揚讓開門:「進來說。」

我和楊萱在沙發上排排坐,雙手都放在膝蓋上,規矩極了,對面的溫揚雙腿交錯,好整以暇的看著我們,特別有幼兒園老師的的風範。

楊萱往我這邊湊了湊,壓低聲音問道:「這是要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要給咱們上課?」我不確定的說。

接著就聽見溫揚說:「嘀咕什麼呢?」不知道是不是溫揚當了老闆的緣故,說話特別的威嚴,非常之霸氣側漏。

我嚇得一激靈,立馬坐直身體,腰又是一陣抽痛,楊萱那貨比我還慫,竟然舉手發言道:「那個老師,我沒什麼特別想說的,就石杉的腰正常三天左右能好,你給他用藥酒揉一揉,但明天要是還疼得厲害,你就帶他去醫院看看。」

溫揚聞言站了起來,眉頭微蹙:「石杉腰怎麼了?」

楊萱同學很乖巧的轉過頭,對我道:「石杉同學好好和溫老師解釋,我還有事兒,石同學再見,老師再見!」

我看著絕然離開的楊萱,心想這孩子多有禮貌了,就是一點不太好,人不怎麼講義氣。

「不是腰扭了嗎,脖子還能伸這麼老長,腰怎麼回事兒?」

……

「啊——疼疼疼,輕——輕點啊!」

溫揚好笑的道:「……別喊了,你想鄰居報警嗎?」

我躺在沙發上,出了一頭的汗,有氣無力道:「你能不能別下那麼大力,我腰本來沒那麼疼的,輕點啊你。」

溫揚手上動作不停:「疼才管用。」

我疼的齜牙咧嘴:「你到底會不會啊,要不咱找專業的來吧,看楊萱怎麼說?」

「想的倒挺美。」話是這麼說,我感覺溫揚手上的動作確實輕了不少。

我呼了口氣,漸漸放鬆下來,有點痛帶著微微的酥麻,舒服了不少,感受著溫揚手上的溫度,耳根不自覺的有些發熱,我把臉埋在沙發上,突然覺得其實今天運氣也不算太差。

我嘴上嚷嚷道:「早這樣不就好了,對,就是這個力道,嗯,可以稍稍再重一點。」

溫揚氣樂了:「你就折騰吧,這麼嬌氣哪個女孩子能喜歡?」

「亂說,明明有老鼻子的女孩兒喜歡我了。」

「哦?怎麼看出來的,今天聯誼的時候嗎?」

我一哽,解釋道:「我不知道那是聯誼酒會,我是被我們領導坑了,那老梆子自己追不到姑娘,拿我下菜。」

「那你們領導也讓你逞能了?做了幾天健身,覺得自己很能是吧,竟然還能把腰弄成這樣,你怎麼這麼出息?」

聽出溫揚聲音裡隱含的怒氣,我立時有些氣短,低聲辯解道:「我就是覺得那女孩和江寧有點像,我要是退縮了,回去他們同事肯定都會笑話她,挺好的一姑娘,不就胖點嗎,結果就被那個主持人拉出來當槍使,再說……我也有責任。「

溫揚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過了一會兒說道:「下次就不要去了,這麼大還跟孩子似的,男人在事業有成之前不要考慮婚姻,你現在這樣怎麼承擔起婚姻的責任?」

我囁嚅道,「我也沒想去。」隨即又問,「為什麼非要事業有成?」

溫揚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那時候才足夠成熟,才能找到與自己匹配的女人,也會給自己喜歡的人提供最好的物質條件。」

我思索了一會兒,道:「其實兩個人一起為了未來奮鬥也不錯,一路相扶相持的感情總會更深,也不容易捨棄。」上輩子楊萱和溫揚就是這樣,如果不是我這個攪屎棍,這兩人的愛情估計能成為教科書似的經典教材。

「現在離婚率居高不下的原因,就是有你這種想法的人太多,一個人覺得太辛苦,希望有個人能一起分擔,但結果往往不盡如人意。」

「是嗎?」好像是有點道理,我也沒經歷過這些,但溫揚說的似乎有點事實依據,離婚率確實越來越高了,上次回縣城的時候,老家的那些同齡人好些都離婚了,他們普遍結婚早,但離得也快。

「我騙過你?」

「那倒沒有——」但這事兒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這輩子都結不了婚,反倒是溫揚,不打算和楊萱處了怎麼著?

我想了想又道:「但什麼算事業有成?我覺得溫揚你這樣就挺事業有成了,而且你這樣的想法,可能會錯過自己喜歡的人。」一點都不著急,楊萱被她學長搶走了怎麼辦?

「我算什麼事業有成。」說著溫揚站起身。

我見溫揚停了下來,拄著胳膊想起身,被溫揚阻止了:「呆著,別動。」我順勢又躺了下去,本來也沒享受夠,這待遇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

天雖然不冷,藥酒一揮發,果著上身,還是讓人感到絲絲的涼意。

過了一會兒,溫揚拿了一條熱毛巾過來附在我腰間,溫熱濕軟,立時有種毛孔舒展開的舒適感,我舒服的想哼哼。

溫揚似乎低不可聞的輕笑了一聲,之後又拿起毛巾擦我身上的藥酒。

「你就是佔了小骨架的便宜,看著雖然不胖,身上卻全是肉。」

我臉上一紅,想起今天楊萱也說我重,辯解道:「肌肉,都是肌肉來著。」

溫揚抬手在我後背上掐了掐:「那你的肌肉是不是太軟了。」

我一個激靈,隨即罵道:「流氓!」

溫揚手上一頓,失笑道,「你要是女孩,我可不就流氓了,細皮嫩肉的跟姑娘家似的。」

我臉上熱氣升騰,半晌才憋了句:「想得美,姑娘才不給你這麼佔便宜呢。」

溫揚:的聲音滿是笑意,「嗯,是姑娘就便宜我了。」他把衣服遞給我,吩咐道,「今天別洗澡了,免得再出什麼狀況。」

我不自覺的顰眉,心中十分的抗拒,一身的藥酒卻不能洗澡,晚上怎麼能睡著?但也不敢反駁,只得神情懨懨的穿上睡衣。

溫揚換了條毛巾擦乾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就一晚上,看把你愁得,對了——」溫揚一頓,說道,「這週五,公司的人會到家裡來,你晚上沒什麼事兒,早點回家。」

「啊,為什麼?」我抬頭。

「最近公司剛做了個大單,打算犒勞一下大家,梁米就提議到咱們這裡來聚一聚,吃火鍋,也不用準備什麼。」

我興致不高的「哦」了一聲,那個梁米怎麼那麼多事兒?

溫揚搖頭歎道:「怎麼又不高興?」

我實話實說道:「不喜歡梁米,這人總是拿鼻孔看人。」

溫揚頓了頓,隨即說道:「平時不是都叫小米哥嗎?他雖然有些傲氣,人也沒什麼,你要不喜歡不和他說話就好了,但面子上要過得去。」

我嗯了一聲沒再說話,今天有些得意過頭了,溫揚這人最是護短,對待朋友一向寬容維護,我現在又沒拿住梁米什麼把柄,暫時不能在溫揚面前表現出過多的厭惡情緒。

…………

從高級別墅區出來,外面的夕陽已彩霞萬里,幾株蔓蘿爬滿圍牆,間或的幾株小花在其中點綴,輕輕鬱鬱,被夕陽一照,有種生動的美。

這是東城很早以前開發的一個別墅群,溫揚賣掉的別墅就在這裡,我和中介交涉了一個星期,想見一見現在別墅的主人,結果一個小時的拜訪,對方仍舊不想賣掉別墅,並且表示與錢無關,我只能留下了名片,希望他改變主意的時候能夠聯繫我。

溫赫的兩百萬已經打到了我的賬上,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他十分想看見溫揚破敗的樣子,還催促我抓緊機會動手。

而我也開始迫不及待看他崩潰的樣子。

我打了車往回走,最近溫揚的公司一直在加班加點的做那個溫赫窺逾已久的大案子,為了犒勞大家,梁米提議到溫揚家裡吃火鍋,說是還沒到溫揚家裡去過。

還好當初租了個好一點的房子,不然溫揚這個老闆就顯得寒磣了,我回去的時候都已經弄得差不多了,三個鍋一清二辣,桌子上擺滿了各色的肉類蔬菜。

「來,石杉就等你了。」正在擺桌的關磊招呼我過去。

我笑著回道:「我先去洗手,等我一會兒。」

可能是潔癖作祟,我平時不太喜歡吃火鍋,但看著這麼一桌子養眼的紅紅綠綠的青菜,莫名有了些食慾。

這得益於溫揚的一位同事,對美食特別的有研究,調料都準備的特別齊全,我在廚房給自己和溫揚調底料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要膜拜一番。

關磊問:「來點芥末?」

我搖頭拒絕:「溫揚不吃芥末。」

一旁的梁米調侃道:「你倒是比關磊這個發小更瞭解溫揚。」普通的調笑,不陰不陽的語氣總讓人感覺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本身就對他有偏見的緣故。

我手上的動作不停,頭也不抬的說道:「畢竟一起吃了這麼多年的飯,發小的交情主要還是在玩泥巴上。」

「哈哈,沒錯,小時候溫揚那缺德玩意兒,老趁我不注意往裡面撒尿,我還納悶為什麼我砌的牆怎麼老一股尿騷味,虧得我聰明當場把人逮住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