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夏秋出院沒多久,家裡面就迎來了一件大事,蘇南要過生日了,三十歲的生日,多少有些不同。

  「我三十了嗎?」問出這句話後蘇南自己也是一驚,原來他今年三十了。過二十九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怎麼一到三十歲就覺得自己突然老了呢?不是覺得,而是真的,之前開玩笑說葉磊是奔四的人,現在這玩笑也要落到自己身上了。

  有句古話叫做三十而立,有一年多沒好好去上過班的人看著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們突然有些汗顏,自己怎麼成了那傳說中坐吃山空的二世祖了呢?把偌大的家業全部丟給大哥,就知道自己逍遙快活,實在太不應該了。蘇南揉揉懷裡夏秋柔軟的頭髮,下了一個決定。

  「下周開始,我要回公司去上班了。」

  「怎麼良心發現了?」夏秋白了蘇南一眼,剛結婚那陣子她有勸過蘇南,都被這懶人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然後就為了懷孕而開始折騰,倒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他。還好蘇家有個靠譜的大哥,還好蘇家兄弟之間沒有什麼爭家產的齷齪心思,夏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歲蘇南去了,畢竟她也被蘇南伺候的很舒服,人啊,多少都有些惰性心理,蘇南又,她也有。

  「是啊,眼看就是三十的人了,也要多為將來考慮,不僅要讓我的寶貝秋過好日子,也要讓孩子們過好日子的。」他再也不是孑然一身之人,他的身上背負著家庭的責任,老婆孩子,這是他的責任不是他大哥的,不能讓大哥替他承擔。

  「別太慣著他們,我更希望將來他們能夠自己拚搏。」夏秋是苦過來的人,雖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吃苦,但是更不希望他們太過安逸。蘇家人太寵孩子了,蘇爸爸蘇媽媽還有蘇爺爺竟然搬到了上雲,就是他懷孕時候蘇南在這個小區買的那棟房子,放著雲安得豪宅不住,擠在這裡還不都是為了這兩個孫子?自己除了餵 奶 的時候能見見兒子和女兒,其他時候孩子都被幾個老人抱了去,連晚上都不跟著他們睡。玩的穿的用的都是最貴的最好的,溺愛的讓人咋舌。吃點苦其實沒什麼,吃苦能讓人成長,就怕被寵過了頭再也吃不得苦。

  「放心吧,他們都是有分寸的,你看看我和我哥,蘇家教出來的孩子不會壞的,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和我在嗎?等到孩子再大點兒了,你來教孩子,我們都放心。現在他們還不懂事兒,有人疼著愛著不比沒人管好嗎?」也能多給他們留點兒二人世界,最後這句話是蘇南在自己心裡面補充的,其實他挺怕孩子們會搶走了夏秋太多的注意力,雖然是當爹的,可是還是想霸佔住夏秋心中的第一位。

  有人疼著愛當然比沒人管好了,夏秋在心裡面肯定了蘇南的話,有誰比她更瞭解這其中的滋味呢?兒孫自有兒孫福,當爹媽的還是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們的,親情的愛比什麼都無私,這跟愛情不同,就好比她愛蘇南當然也希望蘇南同樣的愛她。可是對於孩子們,就是付出所有也沒有想過將來他們真的能回報你什麼?或許最好的回報就是他們能夠幸福吧。這就是父母對孩子的愛,不到親身經歷是很難明白的。

  夏秋閉上眼睛,響起了她死去的爸爸也想起了那個在國外的女人,前幾天孟依然送來一個包裹,滿滿一箱子都是小孩子的毛衣,毛褲,還有小襪子小帽子,又漂亮又可愛,蘇南蘇南酸兮兮的哼著,「國外的東西就是好。」夏秋搖搖頭,「這些不是買的。」她都快要忘了,文茵有一雙巧手。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羨慕她漂亮的毛衣,那精緻的花紋,可愛的圖案,漂亮的款式,都是沒有辦法複製的美好,別人問她秋秋的毛衣在哪裡買的啊?她一定會驕傲的抬頭,「不是買的,是媽媽給我織的。」那麼自豪的語氣,那麼開心的笑臉。

  恨了太多年,怨了太多年,都快要忘了那人曾經那麼的愛她,把她捧在掌心裡疼著,彷彿還能想起媽媽給她織毛衣時候的樣子。低著頭專注的看著手裡面的針線,算著複雜的圖案的針法,每次她跑過去的時候媽媽都會抬頭看她一眼,那滿眼的疼愛,那唇邊的笑容是那麼溫柔。*****,抬頭就覺得眼酸脖子疼,文茵閉上眼睛,小秋秋就會爬到媽媽身後煞有介事的幫她揉著痠疼的脖頸,那一針一線中蘊藏的是什麼?還需要說明嗎?夏秋看著那滿滿一大包的衣服鞋襪,覺得眼角有些酸澀的滋味。

  突然有種衝動,夏秋拿起電話按著孟依然留下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接起電話的聲音帶著些沙啞的疲倦。

  「東西收到了,謝謝你。」夏秋張了張嘴,那個字太久沒有叫了,她有些叫不出來。

  「秋秋,是秋秋嗎?」女人的聲音撥通了許久,夏秋彷彿能看見那張臉上的緊張和激動。

  「是我,打擾到你休息了嗎?」夏秋有些埋怨自己,都忘了還有時差這回事兒,聽夏夏說他們現在荷蘭,現在應該是很晚了。

  「沒有沒有,秋秋,你還好嗎?生孩子辛苦的很,你還是生兩個,一定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文茵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太激動了,她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到夏秋的聲音了。

  夏秋想問那你生我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辛苦呢?一定是的,依稀記得小時候爸爸說過,「秋秋長大一定要對媽媽好知道嗎?你媽媽為了生你差點兒把命搭進去。」文茵生夏秋的時候有些難產,那個時候醫學也不是那麼發達,當真是自己硬撐過來,那個時候自己說的什麼?她抱著媽媽說,「秋秋長大了一定對媽媽好,秋秋最愛媽媽了。」這些她以為已經被遺忘的記憶就這麼一下子衝到了眼底,打的她措手不及,隨著文茵哽咽的語音,夏秋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我挺好的,蘇南很會照顧人。倒是你,多注意身體,別太辛苦。」夏秋擦了下眼角的淚珠,她知道這一回她是真的在關心她的,一個母親對女兒的關心,她瞭解。

  「秋秋,我,我。」文茵激動地半天說不出話,夏秋在關心她,她的秋秋在關心她。

  「好了,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那麼,再見,晚安。」夏秋算算時間現在那裡是凌晨一點多吧,自己這電話打得太不是時候了。

  「秋秋,你還會再打電話來嗎?或者,我能給你打嗎?」文茵的聲音有些膽怯的顫抖,夏秋覺得鼻子一酸,那個高貴漂亮的女人何時有過這樣的可憐心酸。

  「當然可以。」

  掛了電話,夏秋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其實原諒並不困難,她連蘇南都能原諒,為什麼要對自己的母親這麼苛責呢?雖然還是沒有辦法叫出那個字,但是在心裡面還是希望她過得好的,夏秋抬頭看著天花板,爸爸也不希望她不幸福吧?他那麼的愛她。

  八月十七,蘇南終於迎來了自己三十歲的生日。這生日分了三波過,現在除了蘇北蘇家其他的人都在******當然是和家人一起,四世同堂,蘇爺爺嘴巴都要笑歪了,蘇北在電話裡聽說蘇南打算回公司上班,欣慰的說,死孩子終於長大了。第二波是在秋之屋辦了個小party,來的人自然是那一幫狐朋狗友,妖孽禍害,吃喝玩樂,好不熱鬧,一個三層的大蛋糕被這一群老大不小的男男女女們抹的哪兒哪兒都是,一口沒吃到,全禍害到彼此的臉和衣服上面了。

  最後一波才是蘇南最期待的,早早的從party上回來,洗去那一身的 奶 油,孩子們在老人那裡,現在才是他們兩個人的二人世界。

  「生日快樂!」夏秋遞上她的禮物,溫暖的燭光熏得臉都有些發燙了,卻是格外的動人。蘇南笑著接過那個盒子,他等了一天了,最期待的就是這一刻,其實在某人不良的幻想中,最想收到的禮物應該是脖子上面綁著蝴蝶結的夏秋吧。精緻的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條領帶,素雅大方的圖案,十分的好看。

  「背面有字。」夏秋小聲的提醒,覺得自己的臉更燙了。蘇南翻過領帶的背面,上面用細密的針腳繡著一些字符和數字,30sx,12.三十他懂,那是他的年歲,後面的sx他也懂,那是他和夏秋名字的字母縮寫,十二是什麼意思呢?蘇南有些困惑的看著夏秋。

  「我們在一起已經十二年了。」她沒有忘記他們真正在一起的那一天,蘇南十八歲,今天蘇南三十了,他們已經守著彼此十二年了。十二年,一個輪迴,我們依舊在一起。

  「以後每一年都送我一條領帶好嗎?把我牢牢地拴住給你做牛做馬一輩子,十二年,二十二年,三十二年,一百年,都這樣綁著我嗎?」蘇南抬起夏秋的下巴,把吻落在了夏秋柔軟的唇上,十二年前的這一天當他把她壓在身下,闖進她的身體的時候就注定這一生要為了她萬劫不復,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人生才剛剛起步,他們還有很多個十二年要一起走過,****人立家。他今生的幸福就在他的懷裡,十二年來愛過也錯過,幡然悔悟之後,除了愛只有更愛,再也沒有其他,再也不會放手。

  兩個人的手指纏繞在了一起,十指交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放手的怎會只是一個人?我也再也不會放開你,綁著你,一輩子。

  《小秋不賣》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