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到一隻小狗,你會覺得可愛;如果看到一隻巨型犬,你也許會繞路走;膽子大一點,或許敢上前逗一逗。
可是如果一次性看到上百隻彪壯的犬,整整齊齊橫成行豎成列蹲在你面前,虎視眈眈看著你,只怕你的腿就軟了。因爲它們只要每人咬你一口,就足以把你撕成碎片。
所以程清藍望著廣場上的猛犬方隊,只覺得頭皮發麻。所以當丁一低頭湊近時,她下意識的閃躲開。
丁一見狀皺眉,直起身子,緩緩擡手。
他的手勢,便是命令。刹那間,數百隻彪犬同時起身,前肢擡起,直起身軀,吐出舌頭,「汪汪」叫了兩聲,隨即蹲坐在地上。動作比人類軍隊還要整齊劃一、一氣呵成。
「它們在喊:‘是,長官’。」丁一側頭微笑看著程清藍,滿是油污的臉依然棱角分明,「沒來得及說完。我指揮下的雇傭兵,就是它們!我們曾經一同爲政府服役。」
「可是……你怎麽辦到的?」見猛犬們這麽聽話,程清藍的緊張感減輕,取而代之的是漸漸泛起的興奮好奇,「動物,也可以成爲雇傭兵?」
丁一沈思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腦門,道:「它們這裏,有感測器。我可以通過電波控制器向他們發出指令。而且,它們曾是從全球精挑細選的猛犬,領悟力很強。」
程清藍還想再問,丁一卻湊近一步:「精神真是好。不過我救了你,還是要對你的健康負責。」話音剛落,他有力的雙手插入程清藍腋下和膝蓋下方,輕而易舉的將她打橫抱起。
「啊?」程清藍並不習慣跟這個算得上陌生的男人過多的肢體接觸。
「肋骨骨折雖然不影響走路,但耽誤了這麽長時間,就讓我爲你效勞吧!」丁一垂眸盯著她。程清藍的臉緊貼他的胸膛,雖然他滿身都是汗味,可貼著他胸口緊致的肌肉,她並不覺得難聞。
與她在2010年相處的男人都不同……她想,那些個坐在咖啡廳裏的西裝白領,文質彬彬,想起來好遙遠。想不到200年後的男人,一改老祖宗的斯文,只剩下鐵和血。不知這算進化,還是退化?
「汪汪!」一陣整齊的吠叫,嚇了程清藍一跳,她側頭,果然見到犬群中約莫有十幾隻身形更爲強壯的,一直盯著自己。
「別擔心。它們叫是因爲看到我抱著一個女人。」丁一有些無可奈何的看了那些犬一眼,它們才安靜下來。他盯著程清藍澄亮的雙眼,「所以……它們只是在吹口哨。」
程清藍臉又熱了,在他的直視下,不得不移開自己目光:「那它們……還挺純情的哈。」
丁一一怔,嘴角慢慢彎起,忽然爆發出響亮的笑容,整個廣場上空都能聽到他的笑聲,那些犬們不明所以,「汪汪汪」一陣亂吠。
程清藍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震動,爲他所感染,忍不住也笑了。這個叫丁一的男人,似乎很好相處是個好人。她,安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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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的住處在一座十多層廢棄高樓的一層,裏面非常寬敞,至少有一千平米面積。程清藍被抱進去,才發現裏面不簡單。不僅堆滿了武器,還有一些罐頭和米糧,另一側有三張長桌,竟整齊放置著一些她沒見過的高端的儀器設備——或許,他是用這個控制動物部隊?
雖然屋內東西很多,但是整體不失乾淨整潔。丁一將程清藍在屋子最裏面的大床放下。床是極白的,不知鋪著什麽材料,極爲柔軟舒適。程清藍一躺上去,就覺得自己幾乎要陷進去。
「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再幫你包紮。」看著她滿足的模樣,丁一不禁覺得好笑,伸手拍拍她的頭,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後,丁一返回,手裏拿著個金屬方盒,隱隱有香味。以爲回來時會看到睡美人,卻未料到程清藍竟然坐了起來,微笑望著他。
他皺眉,快步走上前:「怎麽不躺著?」他不得不承認,她躺著的樣子,挺賞心悅目的。
程清藍搖搖頭,指著身上的血污:「太髒了,你的床這麽乾淨。」
丁一目光隨著她纖細的手指,看到她光滑白皙的大腿上,點點血污渲染,更襯得那抹膩白,晶瑩剔透。
丁一緩緩移回目光,停在她臉上:「聽話,吃完東西就躺下。你不想被斷的骨頭把肺戳穿吧,那我可救不了你了。」
程清藍也不是磨嘰的人,聽他這麽一說,嚇了一大跳,連忙道:「嗯,好。我好了幫你洗床單。」
丁一道:「這床單裝有微感測器,有自動清潔功能,太陽下曬曬就好。」看到程清藍眼睛又亮了,他笑了,將手中金屬盒遞過來。
程清藍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一碗極濃稠的白米粥,雖然有些焦糊,卻散發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香味。大約餓了太長時間,她三下五除二便將粥一掃而光,發出滿足的歎息。擡頭一看,丁一在一旁,拿著塊壓縮餅乾在啃。見到她吃完,他放下手中餅乾,接過盒子放到一旁,拿過來一些繃帶膠布和幾隻藥膏。
「這藥就是專門治骨折的。」他將東西放在床上,「我去清潔雙手,然後幫你包紮。」
程清藍聽話的點點頭。看著他高大背影消失在自動門後,程清藍雖然又困又累很想睡覺,卻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至少,要在包紮完以後再睡。不過……
肋骨,斷在胸裏面。這個,要包紮,肯定要脫衣服吧。程清藍腦海裏猛然掠過丁一那雙大手,麥色、修長、長有硬繭,指節粗大有力,心便突突的跳得更猛烈。
想什麽呢?她忍不住在心裏笑駡自己,被救命恩人看光,比被紅老大那幫禽獸侮辱已經強了許多倍好不好!更何況,他是爲了救自己。
千萬不能扭扭捏捏!她這麽想著,漸漸鎮定下來。
夕陽西下,金黃的陽光從窗戶投射進來,在屋內地板上扯出長長的影子。便在這光芒中,一個模糊高大的身影緩緩走近。遠遠的,他背著光,看不清面目,只見上身換了件白色背心,下身依然是迷彩長褲,更襯的他寬肩窄腰,精壯結實,修長勻稱,挺拔無比。
他蓬鬆的短髮上還閃著珠光,大約是洗手洗臉時沾到的。他漸漸走近床邊,低頭望著程清藍。
程清藍卻瞪大雙眼,什麽要鎮定不要扭捏,通通跑到不知哪裡的雲層中去了。
原來他洗淨了臉上油污,竟然是這樣的。
棱角分明的臉,烏黑飛揚的眉眼,傲然挺秀;灼灼雙眸,只是平靜的看著你,也會讓你生出癡情凝視的錯覺;鼻梁很高,嘴唇偏厚,平添了幾分性感——整張臉是讓人不敢直視的一幅深刻的畫。
如果之前的丁一在程清藍心中像太陽般耀眼溫煦,那麽現在她覺得——錯了,不是太陽。他分明是一顆星星,一顆恒星,靜靜的散發光澤,那光澤中蘊藏著力量。
「丁……丁一。」程清藍乾笑一聲道,「你長得還真夠英俊的!」
丁一聞言笑了:「謝謝!我的榮幸。」
程清藍二十五年來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男人:敏捷、強大、英俊、紳士。她在心中默默想,這兩百年,看來,男人還是進化了。
丁一在床邊坐下,程清藍便看到他發梢的水珠沿著他線條乾淨的臉滾落,流過他的喉結,一直滾到他結實寬闊的胸口,滾過那小麥色的皮膚,然後沒入白色的背心中。程清藍心口更加發緊了,臉也更熱。
好吧,這是女人的正常反應,她對自己說。
丁一正擺弄著床邊的藥物,並無察覺她的異樣。他左手持繃帶,右手持一管藥膏,垂眸看著程清藍。
「把上衣脫了。」他的嗓音低沈悅耳,目光灼灼盯著程清藍的胸口。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可程清藍還是忍不住問一句:「必須脫衣服麽?」
丁一無聲的笑了:「小姐,我只是戰士,我的醫術沒有那麽高超。」
程清藍深吸一口氣,伸手去脫上身的吊帶。說也奇怪,當她的手指接觸到吊帶邊緣,一道微弱的藍光閃過,她並未注意,輕而易舉脫去了吊帶。
上身,□著……
丁一說道:「衣服上有高級傳感掃描器。」
呃?程清藍聽明白了:「難怪紅老大的人脫不下我的衣服。」
丁一拿起繃帶:「老天,連我都好奇了,你到底怎麽從200年前到這裏的?又是誰,給你換上了這身價值連城的衣服?」
「這衣服價值連城?」程清藍看了一眼被她隨意扔在床邊的小吊帶,還真看不出來。胸口卻是一涼。
她回頭,只見丁一目光凝視著自己胸口,他非常專注的伸出手指在自己右胸塗抹清涼的藥膏。
她的臉不可抑制的火辣辣的,她估計自己已經面紅耳赤了。可是看到丁一如此專注認真,她心中更加感動敬佩,羞澀也略略減輕。
丁一麥色手指在她白膩如瓷的胸口,緩緩滑過,滑過飽滿高峰下的細膩皮膚,又貼著那渾圓的側面,輕輕揉捏。他的指腹硬繭,摩擦得她一陣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