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戲劇(3)

周五,末冬的夜晚,街上喧嘩,燈光耀眼。

她從寫字樓出來,頂著吹得人頭疼的寒風,疾步穿過斑馬線。

即將走下地鐵通道口時,她猶豫著放慢步伐,最終站住腳步,轉身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

歷史總是在重蹈覆轍。

當唐昊打開櫃檯抽屜,摸出一包軟中華,剛抖出一根來含在嘴上時,就見趴在地上的jake突然精神抖擻,矯健飛奔向門外。

唐昊扔下沒點燃的煙,衝過去拽住jake的項圈。

一路上,阮靈芝抱著要克服自己的心理恐懼,與jake友好相處的念頭,就剛剛還是被嚇到,雖然比往日好一些,沒有尖叫,只是腳底發軟的往後退了一步。

唐昊費勁地往回拉著jake,抬頭看著一身職業裙裝,外面穿著一件大衣的阮靈芝,疑惑道,「你怎麼來了。」

阮靈芝站這一會就像小腿捆著棘似的冷,趕忙走進去關上門,順嘴說著,「我想來就來啊。」

唐昊一愣,笑了,「行,理由相當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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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剛給這隻名叫adam的阿拉斯加洗完澡,舉著電風機撩起它的厚毛吹乾,adam時不時自己轉動身體抖毛,濺他一臉水,還特別活躍地要跳下台。

不論梁安軟言相勸,還是厲聲呵斥統統不管用,只能使勁鉗制住它,一人一狗純粹在比力氣。

他正拿adam沒轍時,唐昊走進來,手搭在他一邊肩膀上,梁安暫時關掉電吹風,聽他說道,「梁醫生,你的鑽石客戶來了。」

傳達完訊息,唐昊就找地方抽煙去了。

留下聽得滿頭問號的梁安,他皺起眉,再次打開電吹風。

花費近半個小時,好不容易給adam吹完毛髮,梁安出來走到飲水機旁,回頭多看一眼,蹲在走道的盡頭,小心翼翼地撫摸jake的女人,因為她的背影很像阮靈芝。

他仰頭喝光紙杯裡的水,走回診療室,關上門。

五秒鐘後,他速度驚人地打開門出來,走到jake身前蹲下,目光卻是定格在她的臉上。

阮靈芝被突然出現身邊的人,稍嚇一跳。

梁安憤慨的說著,「都怪唐昊,我們醫院連會員卡這種東西都沒有,哪來的鑽石客戶。」

阮靈芝感到莫名其妙的眨眼,然後說道,「我就是來問問你……」

她頓一下,用澄澈的目光望著他,臉上若隱若現的笑意,「貓糧應該買哪一個牌子。」

這個藉口聽起來是合理,細想是破綻百出,不過有什麼關係呢。

梁安的表情瞬間陰轉晴天,是烈日當空的晴天,他笑著說,「不用買,我拿給你。」

阮靈芝點著頭,正打算跟著他站起來,忽然就擰緊眉間。

梁安疑惑的皺眉,「怎麼了?」

阮靈芝抿脣,「腿蹲麻了。」

唐怡拎著打包的一碗炒麵回來,就看見梁安伸出手臂,攬住阮靈芝的肩,扶起她時,她又是一軟,身子歪進梁安懷裡,他乾脆緊摟著阮靈芝走進休息室。

目睹這些的唐怡撅起嘴,暗吐三字,心機女。

扶阮靈芝坐下,梁安說著,「等一下,我去換衣服。」

唐昊恰好出現,他看到梁安轉身去更衣室,有點難以置信的問,「可以下班了?」

看著梁安點頭後,唐昊飛快地跑向沙發,跟阮靈芝擊了個掌,他感動的說,「常來啊!」

唐昊前腳風風火火的離開,唐怡後腳冷靜的走進來,將打包的碗放在長桌上。

其實,阮靈芝還是介意唐怡以工作為由,和梁安朝夕相處,特別是她一開始就表現出敵意,礙於她是唐昊的妹妹,所以阮靈芝覺得自己現在保持沉默就好。

沒曾想,她先開口,「你和梁安哥在交往嗎?」

這個問題倒是值得阮靈芝沉思,好像他們誰也沒提過關於男女朋友的事,那到底算不算交往呢。

她在垂眸思考,唐怡等不及她給答覆,說著,「如果不是在交往,那就是搞曖昧咯。」

阮靈芝挑眉,嘴上沒有回應,心想著,關她什麼事。

唐怡以為她是默認,義憤填膺的說,「你這不就是在耽誤他嗎?」

阮靈芝啞然失笑片刻,抬眼瞧著她,神態是萬般風情繞眉梢,說,「我就樂意耽誤他。」

唐怡一愣,微張開口。

而阮靈芝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接著道,「除非他來跟我說,他不想再被我耽誤了。」

唐怡憋屈的抿住嘴,看著阮靈芝笑起來的模樣,真像電視劇裡標準的女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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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難得的風和日麗,是一個看房的好日子。

陳濤前兩天接到預約的單,今天準時帶人來看戶型,雖然一見面,他就有些怯意,因為這位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超的客戶,看起來就不好惹,但是與他同行的年輕女士,穿著白色薄羽絨外套,牛仔褲包著細直的腿,一張漂亮乾淨的臉,看著賞心悅目多了。

房型面積一百三十平米,十米面寬二開間,其中一間是完整的套房,配有衛生間和衣帽間,除此外還有書房一間。

陳濤領著他們在室內轉覽一圈,不時還要說兩句,「這就是真正的坐北向南,保證您每天沐浴陽光,當然下雨天除外。」

「我們走出來再看。」陳濤引導他們走到陽台外面,手臂向廣闊天地一伸,「您瞧,面朝宏口江,對岸就是世界街,夜景那真是沒話說。」

阮靈芝上去扶著陽台,在位於十六層的高樓上,江水對面林立的城市建築,亦是景點,確實恢弘不可言喻,只是被風吹得有點寒意,她打個顫轉身回到客廳。

陳濤跟上他們,說道,「先生太太,你們看這套還滿意嗎,不滿意我們在看別的,但是我敢打包票,再沒有比這套更合適……」

他說著說著,發現阮靈芝表情不對,於是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阮靈芝解釋,「我不是他太太。」

陳濤看一眼站她身後,止不住笑意的人,立刻油滑的說,「現在不是,早晚不也是嘛。」

梁安終於笑出一聲,阮靈芝轉頭看他,他馬上捂住嘴巴。

環視一周,梁安再次走出室外,靠在陽台邊上,向遠處張望。

看阮靈芝也跟著出去,陳濤就兩手交疊在身前站在原地,他深知賣房要靈活,給客戶一點私人討論時間。

走到梁安身邊,阮靈芝問他,「你喜歡嗎?」

梁安緩慢地點頭,說著,「這裡很大,jake肯定喜歡。」

阮靈芝張了張口,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梁安突然看向她,「你喜歡嗎?」

阮靈芝一怔,避開他的目光,一邊轉身往室內走去,一邊說,「問我做什麼,又不是我買房子。」

陳濤見她出去沒說兩句,扭頭就回來,還以為談崩了。

沒想到,梁安進來就對他說,「我挺喜歡的,要多少錢?」

陳濤愣一下,迅速回神,笑眯眯的說道,「全價五百一十二萬,帶車位,首付只要二十萬。」

阮靈芝驚訝的複述,「五百一十二萬?」

陳濤知道她絕不是嫌便宜,於是他的表情也在瞬間變得無奈,說著,「您想想,市中心一手房源,還是精裝修,這價位已經壓得很低了。」

他說話時,梁安壓根就沒聽,而是站在旁邊,仔細回想他現在有多少錢,豁然眉骨一揚,朝著陳濤點頭。

阮靈芝回頭,微愣的看著他。

眼瞅著就這麼成交一筆,陳濤很是開心,「您看是什麼方式付款,要是選房貸分期的話,我們公司和銀行有合作……」

梁安打斷他,輕巧地回絕,「不用,我刷卡。」

陳濤再是一愣,「一次付清?」

梁安理所當然的點頭。

陳濤深吸一口氣,對著阮靈芝認真的說道,「遇見這樣的,您還是趕緊嫁了吧。」

阮靈芝還未來得及駁回,梁安又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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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梁安送她回家時,說他要買房可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希望她一起來看看,結果他下決定倒是挺快,根本不需要她。

但是,秉承好人做到底的精神,阮靈芝現在陪著他逛傢具城,也不知道怎麼,就變成她在挑自己鐘意的傢具。

阮靈芝躺進一團柔軟的球形沙發裡,滿意的說著,「我喜歡這個。」

梁安毫不猶豫道,「買。」

阮靈芝一愣,憋住笑意,指著旁邊一把歐風的椅子,說,「這把椅子挺好看。」

梁安認同,「好。」

阮靈芝再一指不遠處的落地式鞦韆,「那張鞦韆放在陽台也不錯。」

梁安剛看過去,估計還沒找到在哪兒,就點著頭,「可以。」

阮靈芝忍不住笑起來,「我挑,還是你挑啊?」

梁安不假思索的回答,「你挑啊。」

阮靈芝坐直身子,「那是我家,還是你家?」

梁安突然神情認真,「你讓我來判斷,我要是說了,你能實現嗎?」

阮靈芝抿脣一會兒,抬眼看著他,「那你倒是說說看。」

梁安軟下肩膀,蹲在她身邊,淺笑著說,「我希望,你能經常回一次家。」

阮靈芝與他對視兩秒,抖了一下肩笑出來。

梁安不明所以時,她說,「那買這個沙發吧,我是真的喜歡。」

他反應過來,眼睛笑成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