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他玩遊戲入迷

  易緹點開一看,發現正是說這本書的漫畫即將出版的信息,順帶還替她說了下——為了配合出版,網絡版漫畫更新的速度可能會適當放慢。

  這是常見的現象,比如某本連載中的小說為了出版書好賣,合同會規定在書正式上市前,網絡上不得出現結局。如果已經結局,那麼實體書就必須有網絡連載中沒有的番外。

  在這個網絡閱讀格外盛行的年代,紙質書銷售不可避免地進入了低潮期,所以商家採取各種方法來提高銷量,比如把封面弄得各種高大上在外帶塑封,一方面讓人覺得這本書「從未有人觸碰過,很新很漂亮」,另一方面又讓人無從探詢內容,稀里糊塗地就買了下來——這就是所謂的「買前很期待,買後很後悔」。

  但儘管如此,紙質書帶給人的閱讀體驗依舊是難以替代的,起碼易緹堅定地認為,用手觸摸沾染著油墨香味的紙張,比用手觸摸冰冷的屏幕更有「文字的感覺」。

  不過話又說回來,「放慢速度」這種事對於易緹來說其實壓力並不算大,畢竟她又不是用雙手進行「創作」。在習慣了思維轉換器的試用後,她一天能製作出相當多數量的漫畫,而在簽訂合同後,她就已經將目前所有的全部畫稿交給了甲醛,當時他整個人都震驚了,連連讚歎「你對砂石大果然是真愛啊!不是真愛做不到這樣啊!」。

  易緹:「……」她真的不知道說啥好。

  有一個問題是,易緹所給出的畫稿都是彩繪,而出版社方面則認為這樣的話,成本比普通的黑白漫畫實在是要高出不少。但稿子實在是太好了,如果改成黑白版出版實在是太可惜了,再說,看慣了彩色版本的讀者也未必會吃這一套。所以合同中,出版社先暫且和魏風中文網聯合弄了個「預售」,簡而言之,就是現在購買會比較便宜,印刷後再郵寄給購買者。而錯過這次機會,之後再買就要貴XX元。

  借此機會摸摸讀者的口味,若是銷量高,那之後就大規模印刷,如若不成,合作就暫時停下。當然,因為這番合作不同於以往,魏風中文網也爭取到了比平常情況要高出不少的利潤,這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會給砂石和易緹,可謂皆大歡喜。畢竟,她就算對漫畫沒信心,對砂石大的文可是相當有信心的。

  才正想著,甲醛就丟了個信息過來,意思是讓她今天更新時也把消息掛上去,聲明書直接複製砂石的就好。

  易緹回了個「ok」,看看也差不多快到更新時間了(她的更新時間向砂石看起,分別是上午十一點半和下午五點),於是在把漫畫丟進存稿箱之餘,也把聲明書弄了進去。

  不久後,它們就放了出來。

  砂石 11:32:25

  抄襲可恥!(摳鼻)

  龍嘯天 11:32:32

  ……是甲醛讓我做的。

  砂石 11:32:41

  不是幕後黑手就不需要坐牢嗎?(死魚眼)

  龍嘯天 11:32:46

  能保釋嗎?

  砂石 11:32:55

  我考慮看看。

  片刻後,這個「徇私舞弊的檢察官」提出了條件,讓易緹幫他畫一幅「二次元外貌圖」,理由是漫畫的扉頁上恐怕要印兩人的頭像,他不想真人出鏡,所以求掩護。

  易緹一想,她也不想真人出鏡啊!

  於是很果斷地就答應了,約定好明天的這個時候交圖。

  當她結束這一番談話時,塞西爾也剛好把觸鬚從電腦中「拔」了出來,問道:「小緹,我電腦中有這個遊戲嗎?」

  「沒有。」易緹搖了搖頭,之前因為怎麼玩都玩不好,所以她給卸載了。而且,「之前玩的時候,進副本就會有點卡,現在又更新了好幾次,筆記本會更卡吧?」

  他肯定地回答說:「不會的。」

  易緹恍然,是啊,這玩意似乎經過他的改造——塞西爾製造,值得信賴!

  「你想試玩嗎?」

  「嗯,用地球上的話說就是——理論要與實踐相結合。」聲音嚴肅。

  易緹:「……」總覺得畫風哪裡不對。她輕咳了聲,努力把「三胖臉塞西爾」什麼的從腦子中刪除,說道,「那我幫你下載。」

  「不用了。」塞西爾揮舞了下小觸鬚,「我剛才提取信息時,順帶把安裝包一起放入其中,直接轉到電腦中就可以。」說著,他又把小觸鬚插入了電腦左側的插孔中。

  就此,果凍星人正式踏入了遊戲的征程,而且一玩就是一個多小時,看上去頗有幾分「沉迷其中」的意味。

  易緹覺得,地球的遊戲製作者如果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深覺自豪!

  左右無事,她索性把店門關上,回到臥室裡拿出了思維轉換器,將它戴在頭上,開始「繪製」起砂石的外貌。

  砂石大是怎樣的人呢?

  易緹努力地思考著,剛才她問可不可以提供現實照片,卻被他無情地拒絕了,還說可以用她的照片換。咳咳,然後他又被她無情地拒絕了。

  所以完全只能依靠想像。

  砂石大……砂石大……砂石大……

  思維無止境地發散中,一個人形漸漸地成型。

  易緹看向台式電腦中顯示出的圖片,整個人無語了。

  話中的青年有著一張不算英俊卻還挺耐看的臉孔,只是死魚眼和沒剃乾淨的鬍子無疑影響了形象,讓他看起來頗為懶散頹廢。而他的身上只穿著最為簡單的背心短褲,翹著二郎腿,拖鞋搖搖欲墜。他正坐在電腦邊看電影,一手握著黃瓜,另一隻手則夾著根少了一大半的煙,地上積了一小灘菸灰。

  「發過去會被拍的吧。」她喃喃自語,因為這個形象不管怎麼看都和砂石大要求的「英明神武氣宇不凡高尚偉大英勇頑強玉樹臨風」差十萬八千里啊!但是,她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如果說從前的砂石在她心目中真的「高大上」,那麼現在的他在她看來就是這樣一個猥瑣的傢伙!

  不過,怎麼說呢,總覺得有點那天在電腦城遇到的人的即視感。當然,並不是長相相同什麼的,只是氣質有些相像而已。

  稍微修改了幾個細節後,易緹決定——就是他了。

  而接下來,就是「龍嘯天」的外形了,這無疑是最難辦的部分。如果是畫「易緹」,那簡直太簡單了,但問題是,設定中「龍嘯天」是名男性。

  不如試試按身份證來?

  如此想著的易緹找出那天塞西爾打印出的身份證複印件,仔細看了兩眼後,在腦中將它加工為二次元形象。完成後,卻覺得不太滿意。倒不是說不像,而是……比起砂石大的,似乎太普通了點。

  等下!

  易緹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了一個很棒的主意。

  而後,她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幾分鐘後。

  「搞定!」

  將兩幅畫像放在一起一看,易緹連連點頭,不得不說,這可真是相當貼切地闡述了「有其作者必有其讀者」的道理,她默默為自己點了個贊!

  而這番事情搞定後,時間不知不覺也十二點多了。因為提前和良晨說過的緣故,易緹自己弄了點午飯,沒吃太飽,畢竟晚上有大餐嘛。

  但讓她稍微有些煩惱的是——

  上午,塞西爾在玩遊戲。

  中午,塞西爾在玩遊戲。

  下午,塞西爾在玩遊戲。

  傍晚,塞西爾在玩遊戲。

  到最後,易緹已經開始思考,所謂的「電擊療法」對外星人究竟起不起作用。總覺得這樣下去超級不妙啊!如果說之前她說他「沉迷遊戲」還是略帶調侃性質,那現在這已經完全成為了事實吧?

  晚飯前,她終於沒忍住,湊過去小聲說:「我說……塞西爾……」

  「什麼?」果凍星人的雙手沒離開鍵盤,眼睛也沒離開屏幕,一心兩用地應答。

  「遊戲……好玩嗎?」

  「很有意思。」

  「……」最糟的情況!易緹嚥了口唾沫,默默地向遠在外星球的塞爸塞媽懺悔——對不起,害你們剛成年的兒子變成了網癮少年。她又問,「哪裡有意思?」

  「幾率。」

  「幾率?」這回答略有點奇怪啊。

  「嗯。」塞西爾的回答中居然夾雜著些許狂熱的色彩,「這個遊戲中充滿了幾率,比如說殺怪大副本的爆率,強化武器的成功率,開寶箱得到優秀物品的概率……」

  「……你為什麼研究這種東西?」

  塞西爾的觸鬚停住,而後,轉過腦袋看向她。

  不知為何,易緹覺得他的表情很有些陰森:「我的第一把橙色武器,強化到10級時,碎掉了。」

  「……」

  「地球上關於遊戲的解釋是以直接獲得快感為主要目的,但這個遊戲卻在剝奪人們的快感,我已經不止一次看到人們為此而哭泣。」

  易緹又嚥了口唾沫:「你想做什麼?」救命,這種完全不對勁的台詞是怎麼回事?

  「我要研究出遊戲公司內設的概率公式,把它公佈出來,讓所有人都不再為此而哭泣。」

  「……」然後遊戲公司的人就會因此而淚流滿面吧?

  易緹扶額,這算是「一把橙武引發的慘案」嗎?她該誇讚遊戲公司拉仇恨的技術太強嗎?

  好像還是第一次發現,塞西爾有的時候居然意外的孩子氣,但是,這一點也挺可愛的。

  如此想著的她不自覺地就笑了起來。

  「但是,塞西爾,如果一個遊戲完全不存在幾率,打怪的時候提前就知道會爆出什麼,其實也挺無趣的吧?」就像一個人如果提前就知道下一秒會遇到什麼樣的人,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總覺得這樣的人生會很無聊。這個比方雖然可能不太合適,但易緹覺得意思差不多。

  塞西爾若有所思:「在怪物爆出物品時的確是最讓人興奮的時刻。」

  「沒錯,就是這種想像與現實之間的落差感讓人欲罷不能啊!」

  「但橙武碎裂卻是讓人最傷心的時刻。」

  「……」他到底還要介意這件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