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暴風雨前寧靜

  當夜陸空就此住下姑且不提,次日,易緹從早上起來後就有那麼一點小激動。原因無它——天理昭昭應該能收到她的藥水,不知道效果到底怎樣呢。

  事實上,為此而激動的又何止她一人。

  向天華姑且不提,在得知買到了「對症藥物」後,李朋彬是樂瘋了,但出於謹慎考慮,他暫且沒把這件事告訴妻子。因為他擔心如果不起效,她會經受不起「得到希望後又絕望」的打擊。自從舒成再次入院後,她的精神就繃成了一根弦,隨時有斷裂的可能。

  幾乎是早晨一起床,告訴秘書推掉全天工作的李朋彬就駕著車,興沖沖地跑到向天華家,用敲門聲和手機鈴聲把哭笑不得的後者從床上拖了起來。

  在得知起碼中午之後才能收到貨後,李朋彬道歉之餘,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中團團轉。對此,向天華倒沒有生氣,他也是一個父親,平時孩子生了病,就恨不得「以身代之」,所以很能理解老同學內心的焦慮。

  「老向,你說真的能成麼?」李朋彬第「一千零一次」問出了這句話,倒不是他不相信向天華,而是……擔心太甚。古語有雲「近鄉情更怯」,雖放在這裡不太貼切,但這種情感卻是類似的。越是緊張,越是關注,就越是情不自禁地浮起太多的擔憂之情。

  在真正確定下來之前,內心永遠得不到寧靜。

  「我想應該沒事。」向天華沒把話說得太滿,即使他對於「橙」的弟子很有信心,但事有萬一,還是留有幾分餘地比較好。看著老同學焦慮的樣子,他半寬慰半調侃地說道,「你還說你老婆總愛多想,我看你也差不多。」

  「……哎!」李朋彬長嘆了聲,坐在了一旁的木質靠背椅上,「老向,我跟你說句實話,要是你口中的人真能把舒成的病治好……哪怕是讓他以後別這麼痛苦,我把全部家產給他都成。」

  向天華倒吸了口氣:「你可真捨得。」他發帖時說的話——人傻錢多,後半完全是真的。

  「捨得……當然是捨不得的。」對於老友,李朋彬說的話很實在,「只是,錢沒了可以再賺,人要沒了……」那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妻子也老了,沒條件再生第二個了,就算能,他也不能讓她拿生命冒險,更不願為了要一個健康的後代就讓她傷心。而且以後就算通過別的手段再有了孩子,那也不是舒成。

  這世上,最不可挽回的就是生命。

  一旦走了就真的走了。

  向天華心中也是微嘆,走到老友身邊拍拍他的肩頭:「吃早飯了麼?」

  「沒呢。」

  「我幫你辦成這麼大件事,你總得請我吃一頓吧。」

  「若是舒成能好,別說一頓,請你吃一輩子都成。」李朋彬也知道老同學是在岔開話題安慰自己,強笑著站起身,「走著,九州大酒店成麼?那裡的燕窩瘦肉粥還成。」

  「走著。」

  可一頓早餐能吃多久,之後兩人又陷入了焦急的等待。就在李朋彬覺得自己腦中的弦也快斷掉時,向天華終於刷新出了「貨物已到,請自行上門領取」的字樣,他「豁」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被下了一條的李朋彬愣了下,隨即喜形於色:「來了?」

  「來了!」

  「走!」

  於是,向天華享受到了一把「極速飆車」的滋味,他覺得,今天一過,這位老友估計要重新託人再弄張駕照了。

  去醫院的路上,李朋彬一邊開著車,一邊時不時瞥眼身旁的人:「這東西真有用?」

  「你看路!」向天華小心地捧著盒子,手指撫摸著其中那瓶淡綠色的藥汁,深吸了口氣,「稀釋後都這樣靈氣逼人,原液可想而知。」

  「你的意思是……」

  「成的幾率很高!你開慢點!」

  「沒事!我車子有安全氣囊。」

  「……」問題在這裡麼?

  就這樣,兩人有驚無險地到達了醫院。

  李舒成雖然是急病入院,但在穩定後已經搬出了重症監護病房,住進了單人豪華病房。作為從小就經常關顧這裡的「VIP會員」,院方對如何處置他已經有了相當充足的經驗。說句不太中聽的話,連專門的病室都給他留出來了,反正他隔三差五就住進去一次。

  當李朋彬推開門進入房間時,發現兒子正睜開眼睛躺在床上,只愣愣地注視著頭頂的白色天花板。寬大的病服下,身體瘦弱地好像只剩一把骨頭,放在被沿上的雙手也瘦得不像話。

  他禁不住心中一酸,先寫就老淚縱橫。

  「爸,你怎麼來了。」被開門聲驚動的李舒成扭頭看向門口,他有著一張蒼白而瘦削的臉孔,大概也正因此,雙眼顯得格外的大,「媽不是說你今天有個重要會議麼?」

  「舒成……」李朋彬幾步上前,將床上的青年扶了起來,「你聽說我……」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扭過頭一臉期待地看向向天華。

  向天華也不囉嗦,直接拿出了那瓶淺綠色的藥汁,遞了過去:「舒成,喝掉它試試。」他可以確定,這玩意喝下去哪怕沒效果,也絕不會對身體有害。

  李舒成注視著向叔手中的瓶子,眼神中有些許無奈,但還是沒有絲毫猶豫地接了過來。

  而他堪稱熟練的動作讓李朋彬心中更加酸澀,這孩子從小時候起就是這樣。因為他身體不好的緣故,家中人總會尋找各種各樣的偏方給他使用,有時候甚至是些難以下嚥的東西,他都會微笑著毫不猶豫地吃下去。這都是為了讓他們安心啊……

  李舒成打開瓶蓋,就在此時,他宛如感覺到了些什麼,身體微微一顫,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舒成?」李朋彬奇怪地看著有些反常的兒子,「怎麼了?」

  「……不。」李舒成深吸了口氣,仰起脖子,緩緩地將那淺綠色的液體傾倒入口中。

  隨即,緊閉上雙眸,好像在感受些什麼。

  李朋彬很不想打擾兒子,卻在等待了幾分鐘後,有些急切地問道:「怎麼樣?」

  李舒成驀然睜開眼睛,雙眸明亮無比:「它有效果。」

  「真的?」李朋彬聲音顫抖地問道。

  「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老向!老向!有效果啊!」

  「我聽到了,老李,真是太好了。」

  「舒成有救了!有救了!」

  ……

  在這兩位長輩抑制不住的歡聲中,李舒成緩緩握緊手中的瓶子。

  少年時遇到的那個人曾經對他說過,這世間能夠救他的人屈指可數,最多不超過五個。在知道希望有多渺茫後,他也早已放棄了治癒的希望,只是父母的擔憂牽掛讓他無法放心地離開人世。

  只是……

  希望來得太突然,以至於讓他覺得無法適從。

  真的能夠治好嗎?

  真的能嗎?

  「我現在就去買原液!」

  「對!快買!」

  就這樣,易緹終於達成了自己在修真界的第一筆交易。不久後,她得到了「交易完成」的提示,收到了來自「天理昭昭」的一筆金錢,緊接著,他們又達成了第二筆交易。

  她將提前做好的五瓶原液給對方郵寄了過去,因為沒有親眼看過病患,她也不知道對方身體的虧損到底有多厲害,五瓶是個估算值。她提議稀釋後服用或者隔幾天服用一次,以防藥效太強……一般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但萬一對方身體實在太弱呢?還是穩妥點為好。

  總而言之,某人終於擺脫掉了「窮人」的帽子,再次走上了名為「有錢人」的康莊大道,這讓某個幸運Z的窮鬼簡直是羨慕嫉妒恨,恨自己為啥沒靈植師的天賦,否則早就有女盆友了——雖然易緹表示這之間其實真沒啥必然聯繫,他沒女盆友純粹是人品和運氣的問題。

  陸空一瞬間瓊瑤女主附體:「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捂耳朵。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很是平淡地劃過。

  就住客而言,陸空是個不錯的傢伙,各種提出主動做家務的要求,但當他打碎了三個碗掀翻了三次桌子後,易緹毅然決然地讓他「回到屋裡老實待著就好」。再任由他破壞下去,這屋子真心要「屍骨無存」了。

  因為同樣是修真者,陸空每天清晨也會起來吐納。

  因為他在的緣故,易緹便沒有去師傅建造的石室中吐納。一般也是等他出門工作後,才選擇進入空間製藥。並不是說對他心存懷疑什麼的,也不是覺得他是壞人,但是就算是朋友,也未必可以分享這種重大的秘密,尤其師傅還特意提醒過她。

  期間,編輯甲醛告訴了她和砂石一個好消息——片花會在十一期間放到魏風中文網的首頁,與此同時,漫畫預售開始!

  有片花的加成,除非出現不可抗的因素,否則漫畫的大賣已經是注定了的。

  更別提,魏風中文網也破有魄力地已經和幾家媒體以及視頻網站打好了招呼,到時候那必須是一大波宣傳攻勢,勢必把讀者砸地「頭暈眼花」。要知道,魏風中文網雖然是這個行業的龍頭老大,但隨著這個行業含金量的提高,急速追趕的小弟小妹們也不在少數。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起步較早、佔據蛋糕最多的「老大哥」也頗覺得亞歷山大,雖然網站依舊紅火,流量也日漸提高,但市場佔有率毫無疑問在降低。

  這種時候,這部「動畫」的出現無異於以及強心針。

  也正因此,上面指示甲醛,要竭盡全力地爭取到與「龍嘯天團隊」的合作。

  當然,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也算瞭解「龍嘯天」的甲醛知道這事情記不得,因為這人似乎挺有錢,完全不在乎經濟利益。

  如果之前的易緹聽到這樣的評價,八成會吐出一口血——其實她真的缺錢啊啊啊!!!

  眼看著時間就這樣到了國慶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