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易緹心中的風起雲湧,反正陸空這傢伙沒撒謊,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兩首歌,閉著眼睛聽著聽著居然還無意識地唱出來了。
易緹在周圍群眾又一次投來的視線中捂臉,深覺丟人,都不好意思提醒他,於是默默地踩了身旁某人一腳。卻沒想到這傢伙居然不受痛,「嗷」的一聲就叫了起來。
易緹:「……」她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換個位置。
她正無語,陸空卻已經小聲和她道歉了:「抱歉,抱歉,自從運氣變差後,我已經很久都沒坐過飛機了,因為買不起票,所以一時有點激動。」
易緹:「……」這傢伙到底是窮到了怎樣一個地步啊?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要是再計較,無疑就小氣了。
於是她果斷地決定「放下」,閉上眼決定小眯一會兒。才這麼一做,一隻手已經悄悄地自空中劃過,輕輕地搭上她的肩頭。易緹微勾起嘴角,順著對方的動作稍微挪了下頭,任由其攬住自己的肩。而後,頭一偏,就靠到了他的身上。
塞西爾也笑了起來,臉孔側了側,也朝她更靠近了些。
兩人的頭髮摩擦間,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陸空:「……」秀恩愛去死去死去死!!!
雖然閉上了眼,但不暈機的易緹倒並多少睡意,只是沉湎於此刻靜謐的氛圍中而已。就在此時,卻意外地聽到了一段有趣的對話。
「我有不好的預感。」
「……別鬧!」
「真的,我沒撒謊。」
「你每次有不好預感的時候都要出現事件,我已經對你絕望了!你這個移動柯南!」
「……怪我咯?」
「不怪你怪誰?!」
「……」
年輕男性似乎失語了,與此同時,他身邊的年輕女性接連不斷地吐槽道:「每次你有不祥預感的時候,哪次沒出事?走路上能遇到搶包,在飯店能遇到打架,去銀行能遇到打劫,現在坐飛機,你居然又有了預感……莫非是有人要劫……唔!」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旁的男性一把摀住了嘴,他小聲喊道:「這話不能隨便說的。」國際恐怖事件越演越烈,現在說這個八成要去局子裡一遊!
女性自知失言,翻了個白眼,一把扯了了嘴上的手:「總之,你離我遠點。」
「……我座位就在你身邊。」
「那你就給我跳下飛機!」
「喂!別鬧,會死人的。」男子虛弱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機艙中所有人就聽到了一聲尖叫:「啊!死人了!!!」
男子:「……」
女子:「……」
兩人同時摀住了嘴。
易緹:「……」她猛地睜開雙眼,表情怪異地看向那一男一女所在的位置,她原本以為他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居然真的出事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名青年的運氣和陸空真是有的一拼,不過後者是悲劇自己,前者是悲劇別人。可惜李舒成不在之類,否則借他的眼睛,說不定能看出什麼端倪。
塞西爾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波動,稍稍低頭輕聲問道:「小緹?」因為他剛才處於「某種奇異的感覺」中,所以壓根沒注意到附近的聲音,所以現在才會疑惑。
陸空連忙跳起身來,雙手扒著座位朝後看去:「怎麼了?」
沒過多久,一名空姐走過來,用輕柔的語言安慰乘客,說「並沒有死人,只是有人出洗手間時突發疾病倒在地上,被另一個去那裡的乘客看到,所以下意識叫出了聲而已」。原本有人還不信,直到不久後飛機廣播響起,詢問是否有醫生,所有人才放下了心來。
雖然同樣是出事,但這和死人完全是兩種概念。後者意味著如果不是自殺的話,就可能有一位凶手在自己身邊,雖然知道自己估計不會有什麼危險,但誰能徹底放得下心來?
「要去嗎?」陸空低下頭,輕聲問易緹。
易緹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如果不是與性命相關的疾病,那她應該能幫上忙,只是方法要稍微遮掩下。她左右看了眼,如果再沒有醫生出來,只有她親自上陣了,畢竟人命關天。可惜洗手間離自己超過了十米,否則她恐怕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件事。
就在此時,一隻抓著黑色眼罩的手舉了起來:「中醫行嗎?」
這聲音……
易緹瞪大雙眸,扭頭看去,果不其然,正是之前陪同良晨買電腦時以及良晨陪她去醫院時所遇到的那個疑似修真者的「頹廢男」,她還根據他的氣質給砂石大弄了幅「畫像」。沒想到居然再次在飛機中遇到,還真是巧。不過這次,那位愛穿著鮮豔襯衫的青年似乎沒有陪在他身邊。
中醫?
她不由想起之前他對良晨丟出的那根金針?
咳咳,原來是中醫啊,她還以為他是修煉類似於《葵花寶典》之類的功法的呢……
她就說為啥那針一點都不細!
雖然對方離她並不算遠,但因為他一上飛機就戴著眼罩睡覺的緣故,易緹掃視機艙時並沒有認出他。而之前醫院相間時,在倉促之下,她也沒有記住對方的「氣息」,當然,這也很正常,本身這就是她的弱項。否則她早就該發現對方的,但現在也不晚。
易緹小心地記住他的氣息,這樣下次一旦他出現在自己的神識中,無論如何改變外貌,她一定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這也算是神識的另一重作用了。
空姐一聽到有醫生,臉上浮現出鬆了口氣的表情,快步走了過去:「當然可以。」
「那成,帶路吧。」
青年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空姐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因為她清楚地看到,對方下巴上滿是胡茬子,身上的格子襯衫也皺巴巴的,牛仔褲腿一個挽起,另一個卻沒有,再下面的運動鞋鞋帶直接黑了。更重要的是,這貨還翻著死魚眼,嘴裡跟叼著煙似的叼著根棒棒糖,一看就是老菸民,卻完全不像個「中醫」。
可事到如今,似乎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先生,請問你是否攜帶了醫用工具箱?如果沒有,本機有備用。」
「工具?」一手抓著口罩,另一手插著褲袋的青年愣了愣,隨即仿若才反應過來似的打了個哈欠,點點頭,「帶了啊。」說完,他順手把口罩塞到另一邊褲袋中,又在其中摸索了片刻後,拿出了幾根銀針,「這不就是?」那動作就像拿出幾根牙籤似的。
空姐有種錯覺,彷彿眼前這傢伙下一秒就會用這針剔牙。
「愣著做什麼?」青年看她不動,懶洋洋地說道,「人命關天啊。」
空姐:「……」就是人命關天才不敢走的好麼?
可她環視機艙,發現除了這青年之外似乎再沒有其他人說自己是醫生,無奈之下,她唯有帶著他朝事發地走去。
而剩餘的乘客,則紛紛竊竊私語了起來。
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太厚道,但有了能圍觀的事情,大家似乎一瞬間都精神了。
「那個人……」陸空微皺起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難得看到他如此正經的表情,易緹很是震驚了一把後,好奇地問道:「你認識?」
陸空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好像是,不過……」
「他是修真者。」易緹說道。
「哎?」
「噓!」
「哦哦。」陸空一把摀住嘴,左右看了眼後,小聲問道,「什麼情況?」
易緹神識一掃,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小小的「異動」,於是說起了之前的事情。當然,塞西爾藉著那次機會變為了人形自然隱去了。事到如今,徹底知道某隻外星人跟腳的只有她和自家老哥。良晨倒是知道他可以變成人,卻不知道這貨不是某種契約妖獸,而是外星來客。
「原來是他!」陸空恍然大悟。
「噓!」易緹無奈了,這人怎麼就是學不會教訓?!
某人再次摀住嘴,左右看了眼後,不知從哪裡摸出個本子拚命寫字。
易緹等了一會兒後,接過本子和塞西爾一起看了起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金針石家的人。】
易緹想了想,也接過筆「唰唰唰」寫了起來。
【金針石家?】
【沒錯。】
……
經過陸空的解釋,易緹大概明白了一切。
這個金針石家算是「圈子」中的中等階層,雖然比不上一些傳承了幾百年或者更久的門派或者家族,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至今傳承也有百餘年了。據說他家的先祖原本只是一名生活在晚清的普通醫生,卻無意中得到了一位老前輩的賞識,並給了他一本《醫經》,就此邁入了這個世界。
他們家族的人近日按修煉《醫經》,那麼肯定相當熟悉醫道。據陸空說,石家人雖然打起來實力不算強(我一個可以揍他們好幾個——陸空原話),但在中醫藥理上造詣很高。不僅在現實世界,在修真者圈內也享有盛名,很多人都會延請他們。所以石家的地位也算超然。
而他們家人最主要的標誌就是——隨身攜帶的金針。
據說這針是用特殊金屬打造而成的,至於具體是啥就沒人清楚了。
圈子聚會時,金針石家也經常會來人。而陸空剛才經過易緹的提醒,也想起來,他在小時候曾經見過對方一次。不過等他被老爺子強抓回去正式加入這個世界時……
【除了小時候那次外,我之後遇到的石家人並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