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直接評價為「看相不靈」,顏希形終於看向陸空,語氣淡淡地問道:「陸少爺,不知道你這麼說的憑據是什麼?」
「那還用說嗎?」陸空挺胸抬頭,「我就是憑據!」他氣呼呼地說道。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件事他就一肚子氣,當年圈子裡人見面時,秦老爺子心血來潮,讓顏希形幫他們這群「二代」看看相。結果這傢伙見誰都說好,唯獨見到他,就說什麼,「命中缺財,難覓佳偶!這是你對我的批語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捋起衣袖,下定決心,如若這傢伙不承認的話,就一定給他點充滿血和淚的教訓!
但對方顯然比他所想的還要爺們,一點頭,回答說:「沒錯。」其實他當時說的不僅如此,還有類似於「命運有好幾次轉折之相,三十歲之後看不清」之類的話,但既然對方刻意忽視掉,他自然也不會再提。
「你居然還敢承認!」陸空更怒了,「自那以後,我的運氣就變得超級差!你說,是不是你的錯?!再說了,我哪裡缺財了?我爺爺那麼有錢!我怎麼會找不到老婆呢?一群妹紙哭著喊著要嫁給我呢!」他說到激動處,試圖尋找戰友,「阿姜,你說是不是?易緹,你說是不是?」
阿姜:「……」沉默了片刻後,它趴下身,雙爪摀住臉,裝睡。親,你哪裡來的妹紙啊?yy來的吧?
陸空:「……」
易緹:「……」沉默片刻後,她輕咳了聲,「那啥,你們喝水麼?我給你們倒哈。」別把運氣差怪到其他人頭上啊,那明明是他自己作的吧?no zuo no die whyyou try!
陸空:「……」
喂!
說好的友情呢?
說好的默默支持呢?
不要在背後捅人刀子好麼麼麼!
這就是在默認吧!絕對是默認吧喂!!!
他一口血幾乎都吐了出來。
雖然這麼想很不厚道,雖然覺得陸空很可憐,但易緹覺得吧,顏希形還是算地挺準的。嗯,抽空可以讓他幫自己仔細算算,雖然她對於這類食物並不是非常感興趣,但難得碰到一個真相師,錯過多可惜。
整個人幾乎都陰暗了的陸空看向最後的希望——塞西爾。
「你腫麼看?」TAT
塞西然手裡拿著兩杯水:「水拿來了,喝嗎?」
陸空:「……」享年二十四歲,卒!
他正悲傷著,卻不知道顏希形微微一驚。一來,是因為他之前完全忽視了這人的存在,這本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但奇怪就奇怪在對方的相貌如此突出,按理說不應該會被忽視;二來則是因為他完全看不出塞西爾的相。
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乍看之下似乎存在,一旦想要觸及卻發現只是一場夢幻。
自拜師以來,他也算遇到過不少奇怪的面相,甚至那幾種不能細看的他也見過,只是……還是第一次有人帶給他這樣的感覺。
完全看不出來的面相。
自從進屋一來,他還是第一次極為明顯地展露出了情緒,所以其他人都立刻感覺到了。
易緹注意到對方正盯著塞西爾不放時,心中瞬間一緊,他不會看出了什麼吧?而後就聽到一句——
「這位先生的面相,我從未見過。」
陸空問:「你看出了什麼?」
顏希形表情凝重地搖頭:「我什麼都沒看出來。」親口說出這句話,無疑對相師的自尊和名氣來說是一種嚴重的打擊。
她心中鬆了口氣。
想來也是,所謂「相術」,以「相」為本,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一代代人的總結下,日漸趨於完備。但是,這些作為「基礎」的人的相貌,都是出自於地球。而塞西爾,他是天外來人,更別提他現在的外貌只是「模擬」出來的,並非真實存在的。
所以,看不出來實在也是相當正常的事情。
這樣的一個人,對於相術師來說,無異於「珍寶」。一時之間,顏希形對塞西爾的興趣甚至超過了靈植師,問道:「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讓我師傅看看相?」
塞西爾馬上就搖頭回絕了。
他能感覺到小緹剛才的情緒,讓她困擾的事情他不會去做的。
動作間,他頭上的小毛團發出了「嘰嘰!」的一聲,驟然掙脫了那兩根鬆鬆「固定」著自己的髮絲,蹦到了一提到肩頭,拚命地往她脖子上蹭著,別提有多親熱了。
「……很癢啊。」易緹伸出一根手指不怎麼堅決地推著它,輕笑出聲。
阿姜的眼睛驟然變得圓溜溜,一眨不眨地看著六六,幾根爪子不知何時從肉墊中彈了出來。
拜此所賜,屋中的氣氛一瞬間變得暖了不少。
「沒見過吧?」陸空得意洋洋地顯擺,「哥送的!」
顏希形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看你面相,三日內必破大財,最好小心點。」
陸空哈哈一笑:「哼哼哼,我口袋裡壓根一分錢都沒,怎麼可能破大財,你騙不了我!」
顏希形:「……」
易緹:「……」喂喂,這種反駁方式讓人覺得他更可憐了好麼?
之後,顏希形就走了。
什麼也沒做,就這樣離開了。
用他的話說就是「師傅只是讓我找到你,看看你」,現在任務已經達成了。而且,他對於為難一個女孩子他沒有任何興趣,哪怕師傅和「橙」之間發生過不少不愉快的事情,也絕對不會想看到他難為她的弟子。
這一點,同樣身為弟子的他最為清楚不過。
而他走後,易緹好奇地問道:「你就因為看相的事情所以討厭他?」
「這還不夠麼?」陸空氣呼呼地說,「你看那傢伙,假兮兮的,為啥女孩子都喜歡他?都覺得他比我帥?太不科學了!」
「……」原來真實原因在這裡啊。
「你說,我和他誰比較帥?」
「……那啥,晚飯想吃些啥?」
陸空:「……」還能不能一起好好地玩耍了!!!
「你這樣真的沒問題麼?」易緹略擔憂地說道。
「啥?」
「你看啊。」易緹掰著手指給他算,「你爺爺、我師傅和他師傅是一代的吧?」
「對呀。」
「他作為徒弟算二代,我作為徒弟也算二代,你作為孫子……」比人家直接笑了一輩啊,這麼蹦躂真的沒問題麼?
陸空:「……」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而是刻意不去想這個問題!
為什麼要逼他想起來?TAT
實在是老爺子誤他!
老爺子誤他啊!!!
如果早點把他爹生出……額,好像他還是小一輩?
易緹看著他晴天霹靂的表情,默默摀住嘴:「當我沒說。」
之後的幾天,陸續有人來訪。
這些人幾乎都和顏希形差不多,是專門來「圍觀」她的(易緹:……)。
本身靈植師也不是以武力見長的,除了同職業的人,不會有什麼人抱著「切磋」的目的來。雖然老一輩有什麼「嗯怨」,但那畢竟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能和「橙」不對付的,也都是有頭臉的人,誰會把努力撒在一個小輩的身上呢?更別提還是個女孩子。
而且,她家師傅雖然似乎得罪的人不少,但沒有一個是有深仇大怨的,更別提讓這種仇恨延續到下一代。所以這些人奉命來看看她,那就真的只是看看她而已。
正常情況下,沒人會樂意得罪一位靈植師。尤其這位的師傅還是「橙」,她的能力和她的性格一樣有名。當然,所有人都對她收了個和自己不太像的徒弟表示驚訝。
在這一點上,易緹看起來軟趴趴的臉無疑也起到了相當的效果。
嗯,幸好她這幾天沒捏磚!
而就在接連不但到來的人中,她終於遇到了一個熟悉的。
「阿彌陀佛,易施主,好久不見了。」
一段時間不見,小和尚定遠還是老樣子,依舊是身上一件灰色的僧袍,脖上一條黑中泛紫的佛珠,腦袋圓滾滾,身體圓滾滾,遠遠看去就像一顆白色的球滾在地上,笑容滿臉家露出了兩顆深深的酒窩,看起來喜慶極了。
「定遠小師父,好久不見。」易緹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這幾天見的人太多,能見到熟面容無疑讓她心情很舒暢。
「沒想到易施主就是小僧之前苦苦尋覓的人,當時居然擦肩而過,真是緣分未到。」
「現在到了麼?」
「到了。」定遠笑嘻嘻地點頭,「我觀施主的午飯與我有緣。」
易緹再次笑出聲來:「我也覺得它和你挺有緣分的。」
定遠連連點頭,心中那叫一個得瑟。當初送出「佛珠」時,他還被師傅笑話了一頓,現在就該讓他看看,到底是誰更有眼光。
一想到此,他真是神清氣爽,要不酸了腿不痛了一餐可以吃三碗!額,不對,本來就是三碗,所以是一餐可以吃五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