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紹能夠感覺到,那一天的事情在小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跡。看似事情結束了,其實它還並未結束。他很期待,它還能結出怎樣的果實。
下一個週末。
兄妹二人正在用飯時,易紹只聽到她用「很不經意」地語氣問道:「哥,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易紹藉著吞嚥的動作隱去嘴角的笑意,同樣「很不經意」地反問:「怎麼突然問這個?」
「好奇嘛,」她抬頭看了眼他,又快速低下頭去,「有還是沒有啊?」
「沒呢。」真說「有」的話,她會當場哭鼻子嗎?還是會找理由離開飯桌,回到屋中偷偷哭泣呢?
易紹微微勾了勾嘴角,無論哪種,為了他而流淚的小緹果然可愛極了。但是,還是算了,他不捨得這樣欺負她。
聽到他的回答,她好像略微鬆了口氣,但很快就又丟來了第二個問題:「那你想找怎樣的女朋友呢?」
「怎樣的女朋友?」
「嗯。」
「你很在意嗎?」
「……是啊,你未來的女朋友不是我的……」說到這裡,她的話語頓住,好像很不情願吐出那個詞,所以「任性」地給嚥了下去,「說來聽聽嘛。」
「這樣啊,」易紹「狀若認真思考了一番」,笑著回答說,「小緹你這樣的吧。」而後好笑地看著她「唰」的一下就紅了的耳朵——小笨蛋。
易緹努力克制住立即落荒而逃的衝動,連續扒拉了好幾口飯,才說:「別、別開這種玩笑啊!」
「我沒開玩笑。」易紹放下碗筷,單手托腮看著她的臉孔,「這樣吧,如果我以後真的要找女朋友,小緹你幫我把關如何?」
「……」才不要!
「你喜歡的我才要,不喜歡的就算好了。」
「……真的嗎?」她抬頭,微鼓著臉,不太信任地看著他。
「真的。」他點頭,微笑著說,「小緹你不喜歡的事物,我怎麼會喜歡呢?」而且,從頭到尾,他所想要的,只有一個而已,只是這個小笨蛋什麼時候才肯走到他這裡來呢?
「……你保證?」
「我保證。」
她低下頭,不讓他看到勾起的嘴角。雖然知道自己索要承諾的行為實在十分自私,但是……好開心。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永遠沒有人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就此,他們之間的「關係」又進入了一段微妙的穩定期。
易緹自然是因為得到了承諾,而後她一門心思地只想著考入哥哥所在的大學,離他更近一些。
而易紹雖然略有些不滿,但因為她即將高考的緣故,到底還是暫且罷了手。雖說他並不在意她以後會進入怎樣的學校,但他不希望她若干年後回想往事會後悔——如果那個時候好好學習會怎樣怎樣……
為了她未來的快樂,短暫的忍耐他還是可以做到的。反正,現在的她也實在沒有精力去想些別的事情,更不會被路上的野貓野狗叼走。
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的確「默契」極了。
但是,誰都知道,這種冰山上的平衡是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的。
就在她高考結束後,他的忍耐也差不多到達極限了。
十八歲,正是成人的年紀。
她又將步入一個光彩陸離的「新世界」,面對新鮮的事物……和一大批同齡的男性,他們就如同剛被放出籠的惡狼一樣,四處搜尋著新鮮可口的小鮮肉。他怎麼可能放得下心?
必須先把她扒拉到自己碗裡!
然而她似乎很滿意如今的現狀,短時間內好像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這讓易紹真是傷透了腦筋。小緹什麼都好,就是這「安於現狀」的毛病實在是……讓他又愛又痛。愛的是這會讓她樂於乖乖待在他身邊,痛的是多少年了,這一步她始終還是不肯邁過。
所以,他決定兵行險招。
不久後,成績出來,易緹果然考上了易紹所在的大學,這個認知讓她相當興奮。雖說考完後也覺得十拿九穩,但是,真正得到結果果然是不同的。
她興沖沖地想找哥哥慶祝,結果他卻出門了,還很久都不回來……太過分了!
好不容易門響了,她衝過去,卻接住了一隻「醉貓」。
「……你怎麼喝成這樣?」她簡直無奈了,一把將笨蛋哥哥扶回沙發上,倒了杯水遞過去。
他抓了幾次杯子都沒抓住,顯然是醉的不輕,她扶額,湊過去小心地將杯子送到他唇邊,餵給他喝。
喝完一整杯水後,他似乎舒服了很多,微嘆了口氣,解釋說:「進入大三要開始準備未來實習的事情,所以和師兄們喝了點酒。」
易緹抿了抿唇,小聲說:「就算是正事也少喝點啊。」
他好像很熱似的,解開了胸口的扣子,露出了精緻漂亮的鎖骨:「嚇到你了?」
她沒有回答,只是拿起遙控器稍微調低了點客廳的溫度,拿起桌上的扇子,對他輕輕扇了兩下,不太客氣地抱怨說:「一身酒味,難聞死了。」
「真的很難聞嗎?」他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伸出長臂一把將她抱在懷中,腦袋磕在她肩頭,有點嘮叨地問道,「真的很難聞嗎?真的嗎?小緹你真的覺得我難聞嗎?」
「……喂,走開啦。」易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當然不喜歡酒味,但是……他身上的酒味其實並不難聞,反而讓有一種沉醉的微醺感。更為重要的是,夏季衣服單薄,他又這樣湊近,身上的高溫好像一下子就傳遞了過來,差一點就點燃了她心中那一束始終存在的火把。
他不說話,只是在她肩頭不停磨蹭著,就是不肯起來。
已經相當不自在的易緹推搡著肩頭的那隻腦袋:「起、起來啊。」
他輕哼了聲,雙手抱著她肩頭,緩緩坐直身體,卻不知怎麼的突然一頓,整個人又落了下去。
而正是因為這個「意外」,她直接被他壓翻在了沙發上。
「唔!」
她近乎驚愕地瞪大雙眸,他的唇……也很巧合地壓在她的唇上。
這……這個是……
吻?
她驚呆了,一動也不敢動。
而他好像也被酒精燒壞了腦子,也沒有動彈,更不記得起身,只用那寫滿了「迷糊」的雙眸看著她,好像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心跳,從漏了一拍到驟然加速,再到差點從口中跳出,彷彿都只是一瞬間的事。
易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在眼前放大的俊美容顏,這張臉是她所熟悉的,她的哥哥。雖然他們不是親生兄妹,卻在一起生活了許多許多許多年,她以為自己已經很熟悉他的一切,但此時此刻,她突然又覺得有點陌生。這大概是因為,她從未如此近距離地看過他的臉。
簡直……
好像做夢一樣。
她眨了眨眼,意識漸漸回籠,但與此同時,一個小小的「野望」也悄然冒了出來。
看,哥哥醉了。
看,他什麼都不知道。
看,他明天估計什麼都不會記得。
所以……
就算偷偷做點什麼也沒關係的吧?
如果……如果這段感情最終都無法得到回應,她是否可以至少擁有一點寶貴的記憶呢?
這種想法很自私,很可恥,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揮散。
她彷彿被蠱惑了般,就這麼悄悄地、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的唇,舌尖瞬間洋溢起了酒水的味道,火辣辣的……這就是吻的味道?好像和別人描述的都不太一樣了。
她的動作雖然輕柔,卻到底還是驚動了「看似沉睡的野獸」,下一秒,她小巧的舌頭就被「俘虜」了。
「唔……」易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感覺自己的舌頭就被他含入了口中,他一點點地舔吮著它,每一下都滿是誘惑的味道。恍惚間,她覺得哥哥的眼神好像一下子變得很清明,完全不像喝醉的人。但很快她就沒有精力在想這些了,徹徹底底地被激情與熾熱交集而成的洪流擊潰了。
臉頰被捧起,雙唇被半強制性地撬開,他的舌頭兇猛地抵了進來,以灼熱的溫度和勢不可擋的勢頭果斷地佔領了一切,緊接著將每一寸地方都寫滿了他的味道,霸道地不允許任何一條漏網之魚的存在。
她無力反抗,只能被動地承接著這從未感受過的一切,又或者說……是在心甘情願地承接著一切。
直到……
她感覺他的手沿著裙襬一點點地滑了進來,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眼神中寫滿了驚慌。如果……如果哥哥想要她,她……她……也許不會拒絕,可這種情況……這種他完全失去了意識的情況下……絕對不要!
然而,在他的強勢壓迫下,她真的可以反抗嗎?
微弱地掙紮了幾下後,她好像認命了,眼眸中泛出點點淚光,就在此時,他的頭突然一歪,而後直接落到了她的肩頭,居然就此沉沉地睡著了。
一切,也戛然而止。
易緹:「……」
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而後只感覺臉燙的厲害,身體的溫度也高到了一定的程度。她伸出手,撫著明顯有些紅腫的嘴唇,唇齒之間好像還有著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