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人生大事

「木蘭啊……」袁氏被花父推了出來,跟著女兒一起到了廚房。她看女兒又抓起了一隻碗,不得不一邊好奇她拿兩個碗做什麼,一邊滿臉躊躇地悄悄問女兒:

「昨兒那個孩子是你袍澤托孤的孩子,今兒這位小公子是……」

和這孩子一起上桌,還能不能讓人吃飯了?!

看他吃飯的架勢,他們全家都感覺自己是傭人,不小心爬上了桌子啊有木有!

看他吃飯的姿勢,他們全家都像是從山裡抓來的有木有啊!

賀穆蘭也有些後悔沒和花父花母商量就留下了這個孩子,主要是游可懇求的眼神太讓人架不住,而且她考慮到若是游可一去京城好長時間,這個孩子也確實難辦的很。

萬一流浪在外,像他這樣的紈褲子弟一定是連褲子都給人扒了乾淨然後被賣掉了,那樣就是很造孽了。

如今留都留下了,再多說也是無益。

「這是游縣令的表弟賀光,他因為盧水胡那事要去京裡,只好把他寄養在我這兒,過段時間他家就會把他接回去。」賀穆蘭把飯碗遞給她娘,「阿母,再給小卓添一碗,我看他好像是沒吃飽。」

「咦?我看他好像吃飽了啊……」

哪有人沒吃飽就放下筷子的。

「我看他老是盯著賀光的碗,應該是沒吃飽。」

「這真是……哎,我還以為……」袁氏把碗接了過去,給阿單卓滿滿的盛了一碗。「我還以為,你那袍澤的兒子或者這個小少爺是過來給你當兒子的呢……」

賀穆蘭聽了花母的話手一滑,差點沒把碗抓住。

「阿母又胡說,人家也有母親,好生生的跑到我家來給我當兒子做什麼!再說,就賀光那樣的嬌公子,送給我我也養不起。」

「我不是想著,連陛下身邊的羽林郎都來求你下嫁,再來幾個小子求著做你兒子也不奇怪嘛……」袁氏嘴裡嘀咕著,手裡還不忘幫著賀穆蘭把碗接好。

「您想太多了!那能一樣嘛!」

「這小公子鮮卑話說的這麼利索,我還以為是專門為你學的呢……」

袁氏現在對女兒那些強大的粉絲團已經見怪不怪了,更是隱隱有些盲目往上想像的趨勢。

怕是就算明天皇帝親自站到她家門口求她回去當將軍,花家人都不會嚇成什麼樣。

賀穆蘭抓著飯碗走回屋裡,將碗遞給阿單卓。

「咦?花姨,我吃飽了!我我……」

「瞎扯什麼呢,昨天晚上你都吃了三碗,到今天中午就變成一碗了?你現在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多吃才是正理。」賀穆蘭一皺眉,盯得阿單卓沒敢再開口,乖乖的接過碗,低頭扒起了飯。

「我吃飽了。」賀光也放下了筷子,有禮貌地和花家的幾個大人點頭示意。

「咦,小兄弟,你怎麼光吃菜不吃肉啊……」花小弟一直注意著賀光,發現他都沒有動過他家的葷腥。「你這個年紀,不吃肉怎麼有勁兒!」

賀穆蘭也剛添上一碗,聽到花小弟的話,不由得往賀光那邊看去。

他的碗確實吃的很乾淨,他只要了半碗飯,吃完後的碗卻一點油光都沒有,想來花母洗碗也會輕鬆許多。

賀穆蘭再轉眼看了看阿單卓。

他面前的桌子上堆著一小堆肉骨頭。

糟糕!

阿單卓心中一陣緊張,偷偷摸摸的用碗把那一堆骨頭遮了遮。

這小子太狡詐了!居然用不吃肉這一招!

賀穆蘭性子直來直去,見賀光不吃肉,所以乾脆利落地問出聲:

「怎麼?我們家的肉食做的不合你的胃口嗎?」

說老實話她也挺不喜歡吃這裡的肉食的,因為這個時代做肉的法子簡單,多以煮和蒸為主,而且平日裡肉食以羊肉為主,所以她最喜歡吃的倒是這裡的風乾肉,最起碼味道香,吃起來也不油膩腥膻。

不過花家家境殷實,又有無肉不歡的賀穆蘭在背後提供著經濟支持,見肉食的次數比平常人家多的多。還有的就是觀念問題,已經在現代習慣了頓頓有肉的賀穆蘭,還沒適應這種鄉里過年過節才有肉吃的習慣,吃起肉來,至少是吃起豬肉來,毫無心理負擔。

花家人一直以為花木蘭在軍中都已經混到了虎威將軍,那一定是吃喝不愁的,所以情願自己苦點,也不願意女兒吃不飽吃不好,再加上花木蘭給花家人的布帛足夠供上他們吃喝的,花家也就不省著。

阿單卓家裡雖然有花木蘭的資助,但畢竟用的是別人的錢,心裡總沒有底,再加上阿單卓學藝以後每個月花費也是不小,他若是每天都要肉吃,那是想都不要想。

十七八歲的孩子,正是連草都吃得下去的年紀,看到了肉,自然是忍不住的。

在大不了幾歲的阿單卓對比下,賀光的舉動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但他聽到賀穆蘭的問題,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的樣子,而是不慌不忙的雙手合十,眉眼虔誠地小聲的回道:「我家祖母幾年前去世了,她老人家生前信佛,我曾發下誓言,要為我祖母茹素三年,以盡孝道。」

「啊,所以你才披髮……」阿單卓也一直奇怪著,這少年為何穿著漢人的衣服,卻披散著頭髮,看起來也不像是不守規矩的樣子,原來是在守孝!

賀光聽到阿單卓的話,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隨意嗯嗯了幾聲。

漢人孝道周全,鮮卑人在這方面就沒這麼多講究。但無論如何,願意盡孝心的人總是值得人誇獎的。

有孝心的孩子應該不會太壞,花家人一下子就對他有了好感,連聲讚歎。

賀光吃完了飯,有些好奇的看著賀穆蘭一家吃起飯食來。

賀穆蘭被他盯得直發毛,頓住了手中的筷子。

「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名揚天下的花將軍,吃起飯來竟和平常人也沒有什麼不同……」

他還以為力氣這麼大的人,怎麼也要一口氣吃個四五碗呢。結果還沒旁邊的黑壯小子吃的多。

賀穆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若是吃的飯多力氣就大,那我們家力氣最大的就是我小弟了。」

花木托聞言抬頭,傻笑了幾聲。

他白天要干許多活,若是真要能敞開來吃,吃上三四碗粟米飯都是可以的。

房氏如今正在害喜,一聞油煙就吐得厲害,每日裡都是在房間裡單獨吃的,辛苦的很。賀穆蘭考慮到房氏正懷著身子,花母又要帶小的又要照顧老的,便等所有人吃完飯就將阿單卓和賀光都領到了自己的大屋,將自己房間的隔壁收拾了出來,一指那尺高的矮床。

「我這邊屋子平日裡就我一個人住,所以其他房間都沒收拾過,暫時是住不了人的。只有此處擺了張平台床,也足夠大,睡你們兩個夠了。從今日起,你們就睡在一處吧。」她看著兩個孩子突然露出的苦瓜臉,眨了眨眼,「怎麼?」

賀光沒敢說自己想一個人睡,這花木蘭一看就是那種脾氣冷毅之輩,他也試過了,撒嬌對他沒用,賣乖也沒用,倒是像這個叫阿單卓的黑小子一般實心實意的更受她欣賞。

有個現成的例子在這裡,他自然是老老實實地看了一眼阿單卓:「我在家都是一個人睡,突然和其他人一起睡,不習慣的很。」

「我也是……」阿單卓撓了撓頭。

賀穆蘭見兩個孩子滿臉不願意,抱臂而立,微揚起下巴問賀光。

「你打呼嗎?磨牙?摳腳?說夢話?夜遊?」

賀光嚇了一跳,猛搖起頭。

「很好。那你呢?」賀穆蘭問阿單卓。

阿單卓嚥了口口水,有些不確定地回道:「我……我汗腳。我阿母說我累狠了就打呼。磨牙是沒有的,說夢話……我也不知道我說不說夢話啊。」

阿單卓每說一句,賀光的臉就皺上一分,等阿單卓的話全部說完,他的臉都快皺成個小包子了。

「等你們都當了兵,就會發現你的火伴都是些打呼嚕、磨牙、摳腳、說夢話、口臭、亂抱人、半夜裡還會突然坐起來到處跑的怪人。」賀穆蘭冷笑了一聲,「現在先適應適應反倒是好事,等真到了那個時候,可沒人給你換營房。」

阿單卓被「花姨」的描述嚇了一大跳,賀光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賀穆蘭,反倒問她:「若真遇見這樣的情況,我們該怎麼辦呢?」

「忍!」賀穆蘭跪坐在地上,從被櫥裡拉出一床狗皮被子拍了拍。「實在忍不住,就想法子往上升。等到了武騎尉,就能兩人共用一帳了。」

阿單卓連忙接過皮被,連忙點頭。

「花姨,我會努力早日昇上武騎尉的!」

策勳十二轉,第一轉的功勳便是武騎尉。不過這個稱號是虛職,只是說以後享受武騎尉的待遇,並沒有相應的兵權,若是要帶兵,還是需要軍中授予正職的。

就如花木蘭,她一生征戰良多,軍功更是多到「第十二轉」的地步,待遇等同於正二品的「上柱國」,可實職只是五品的「虎威將軍」,帶的也是五品將軍能帶的兵數。

賀光摸了摸狗皮被子,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但還是努力擠出笑容。

「我怕是不太會在軍中歷練,不過有這麼一段經歷,也還算是有趣。」

「你能這麼想最好。」賀穆蘭並不喜歡小孩,但這不妨礙她把兩個孩子當做大人來看。即是大人,她也就不會特意照顧。

「你們先熟悉熟悉,左右隔壁都可以走動。你們的馬在後院由我小弟照顧,要想跑馬,最好不要跑太遠。我三五日就去一次集市,你們若有什麼要買的可直接和我說,我給你們帶回來。」

游可走之前硬塞了賀穆蘭一小袋珍珠,所以賀光也不算吃白食。賀穆蘭拿不準這賀光到底在他家要什麼樣的伙食住宿標準,便按家裡能到的最好待遇來。等他家人來接他時,還剩了多少珠子,便給他家人一起帶回去便是。

阿單卓是阿單志奇的孩子,自然是不能當客人看的。但她也不想把兩個孩子區別對待。

游可既然說把表弟放在她家是為了磨練他,那她也就不客氣的開始「磨練」了。

阿單卓只要在花木蘭身邊就很高興了,當下連連點頭,笑的合不攏嘴。賀光性格比較斯文,不過聽到花木蘭不把他們當晚輩而是平輩相待的語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賀穆蘭見這兩個少年這麼好打發,當下交代了一些衣食住行方面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去庫房提了兩個大包袱出來,丟到了房間裡。

「賀光,這是你的行李和衣衫,自己收好。阿單卓,我小弟的衣服你穿不了,跟我去領幾套我的大衣服先穿著。」

阿單卓從家鄉出發的時候是初冬,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天氣要冷的多。雖然阿單卓說自己並不怕冷,在家裡時三九天也就一身裌襖,但她看著他穿著薄衣跑來跑去都冷,硬是要給他先備上幾件皮裘。

等阿單卓抱著幾件皮裘回了他們合住的屋子,卻見賀光在屋子裡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見他進來,就如見了救星一般,一下子跳了起來。

「阿單大哥,你來的正好……」他臉憋得通紅,「我腹中有些絞痛,想來是要鬧肚子了。有勞你給去我找片乾淨的廁籌來……」

阿單卓見他這樣,也是替他緊張,連忙點頭稱好,他昨天就來了,對花木蘭的屋子更熟悉一些,當下領著他去了花木蘭屋後的一處小廁房,推了他進去。

「就是這裡,你先方便,我去給你找廁籌……」他推了幾下,卻見賀光有往後退的意思,納悶地緊。「賀家小郎君,你怎麼了?你不是急嗎,快去啊……」

賀光忍得兩眼水光都出來了,可還是顫抖著指著那廁房,哆哆嗦嗦地說:「這……這四處漏風的地方……」

這下阿單卓更是奇怪了。

「花姨家的廁房已經是很好了,我們那邊都是露天的,就拿草垛什麼的圍一下而已。我知道你是大家公子,不過現在也不是講究的時候,你就進去吧!」

話說完,他使勁把賀光往裡面一推,他從小練劍打鐵,力氣也不知道比賀光大多少,這一推,賀光踉蹌了幾下進了廁房,剛進去,緊貼著隔壁的豬圈裡突然傳來了幾聲豬哼,這下子他真是要哭出來了。

「阿單大哥,這……這隔壁怎麼還有豬?」

「哦,好像快過年了,花姨牽回來等著過年殺的,花家叔叔讓養在這裡。」阿單志奇不以為然,誰家豬圈不是和廁房連在一起的啊。

賀光實在是忍不住了,當下撩起衣衫紮好,小心翼翼的踏上廁坑,完全不敢看下面,只能緊閉著眼睛,心無旁騖的方便。

只是方便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一個可怕的問題,連忙叫喚了起來。

「阿單大哥,你在外面嗎?阿單大哥?阿單大哥?」

外面一絲聲音都沒有,想來阿單卓已經走遠,給他去找廁籌了。

他在原地蹲了一會兒,只覺得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風,直吹得他屁股冰涼全身作冷,一邊後悔居然住了進來,一邊咬牙默認「天降價大任於斯人也」,眼睛紅紅的繼續下去了。

花木蘭的房裡。

「乾淨的廁籌?」賀穆蘭奇怪的看著阿單卓。「我這沒有這種東西。」

她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又知道了它的用法後,整個人差點都崩潰了。後來她一直是在集市買那種最差的紙裁了用的。

這件事她到現在都不敢讓花家人知道,每次都是隔段時間就用個小竹籠偷偷裝著用過的廁紙找個無人的地方埋掉。

這時候紙是稀罕東西,即使是最便宜的紙也是十分神聖的,是承載著知識和學問之物。普通寒門學子都沒錢買紙,只能在地上用沙盤寫字,花父在軍中學會了一些字,花母因為兄長教過她習字所以也會一些簡單的字,但他們也很少用紙張來寫字,更多的是木片什麼的。

所以他們對待紙張比普通鄉人家裡更嚴肅。

她都沒法想像要是花家人知道她用「神聖的紙張」來擦PP會怎麼樣。

大概會一下子腦梗塞了吧……

阿單卓以為賀穆蘭說的「我沒有那種東西」指的是她沒有自己沒用過的廁籌,一下子便犯了難。

他倒是隨身帶著廁籌,可那賀家郎君說的是「有勞你給我找片乾淨的廁籌」,他那片是自己用的,怕是他嫌棄。

可他和花家人都不熟,這時候要去找其他人要廁籌,他又不好開口。

賀穆蘭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腦子裡有一根筋突然搭上了,竟有些隱隱高興地問他:

「是不是賀光那小子要的?」

阿單卓把腦袋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他是世家公子,我們家的廁籌他怕是用不得的。」賀穆蘭三步五步走到屋內的櫃前,開櫃取了幾張粗紙出來。

「你去把這個給他,先讓他用著。」

「天啊!花姨,這是寫字的紙啊!」阿單卓一下子嚇得退了幾步。「不成不成,這太……這太……」他一下子找不到形容詞,急的有些語塞,「太……不能用啊!傳出去要被人戳脊樑骨的!」

「誰傳?」賀穆蘭一擺手,「總不能讓他就在廁房裡蹲一下午,到處去找沒用過的廁籌吧?先用著,你別說出去就行。」

「我……我……」阿單卓的表情渾似他要去拿一個美女拿去擦屁股一般,雖是接過了賀穆蘭硬塞上來的紙,可是半天也不見動一步。

「愣著作甚,快去啊!」賀穆蘭急忙催促。

「可是花姨,我還是覺得……」阿單卓看了看手中的紙,又忍不住捏了捏感知下它的觸感。雖然不是什麼好紙,可是這是寫字的紙啊……

「事急從權。」賀穆蘭一看阿單卓的樣子就知道其他人會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他是客人,不能粗慢對待的。」

阿單卓聽了賀穆蘭的話,心中有些高興。

花姨這個意思,像是不把他當客人,而是當自己人看待的。

他心中雀躍之下,連自己什麼時候捏著紙走出房門的都不知道,等走到廁房門口,他看了看手中的紙,還是沒忍心送進去,只小聲的對著裡面喊道:

「賀家小郎君,你好了嗎?」

賀光這廂已經蹲到兩腿發軟,又被熏的四肢無力,待聽到阿單卓的聲音,如蒙大赦般叫了起來:「阿單大哥,好了好了,廁籌拿來了嗎?」

「……」阿單卓咬咬牙,試探著問道:「沒要到乾淨的廁籌,你先用我的成嗎?」

廁房裡頓時沒有了聲音。

那氣氛悲愴到連阿單卓都有些不忍心了。

片刻後,賀光咬著牙地聲音傳了出來:「阿單大哥,實在不行,麻煩你隨便找我一件衣服,撕碎一片送來。」

阿單卓歎了口氣。

這種富家公子,果然是不會用他這個鄉下人的東西的。

他有些難過又有些惋惜的把紙送了進去,遞給捂著口鼻的賀光。

「給你,花姨叫你先用這個。」

「咦?這不是紙嗎?」賀光接過粗紙,略看了一下,便望著面前的阿單卓,「阿單大哥,你可不可以……」

他做了一個轉過身的姿勢。

阿單卓哦哦了兩聲,恍然大悟的轉過身去。

賀光方便結束,正準備起身,卻苦笑著自言自語了起來。

「現在看來,你也在花將軍這裡,倒是我的福氣……」

「阿單大哥,又要勞煩你了……」他對著背對著自己的阿單卓,輕喚了聲。

阿單卓莫名地回過身,疑惑地看著他。

「求你扶我起來……」他羞紅了臉。

「我腿麻了……」

這才是第一天!

這居然才是第一天!

賀光聽著隔壁的豬哼哼,再看看正在幫自己提起褲子的阿單卓。

祖母哇,我真的能活著回去嗎?

【小劇場】

幾天後,花家小弟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姐姐。

花木托:阿姊,那新來的小公子,是不是……用紙如廁?

賀穆蘭:……(心虛地點頭)。

花木托:(心疼)這些漢人的富家公子,簡直是造孽喲!(以下省略一千五百字的義憤填膺)

賀穆蘭:(默默合十)賀光,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