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五份辭職報告

  第五份辭職報告:生孩子就像在遊戲裡隨機建號,你永遠都不知道系統會給你怎樣的「驚喜」。

  與大魔王孔蒂一起造反的小夥伴中名叫海倫的主神問過孔蒂一個很哲學的問題:「愛情、尊嚴以及自由,你覺得這三樣哪個最重要?只能選擇一個。」

  曾經的孔蒂毫不猶豫的回答:「尊嚴!」

  神明不老不死,靈魂永世不滅,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團壓縮到極致的魔法能量體,誰又能殺死本就無形的東西呢?哪怕是神明本身也做不到這一點,他們從一開始就存在,與日月同壽,自然也就會一直存在下去,可以說是法爾瑞斯大陸上最大的BUG。

  所以對於那個時候以為沒有任何東西能威脅到自己的孔蒂來說,再沒有什麼會比他的尊嚴更重要了,他寧可被封印在神塔裡,也絕不會對光明神認輸低頭的。

  因為那句很古老的諺語,別低頭,王冠會掉。

  現在的孔蒂則會毫無節操的表示:「大爺賞個自由吧!」

  不信?等你在神塔裡被封印個成千上萬年之後你再試試看。

  神塔是唯一能限制神明的存在,它無法殺死他們,卻能帶給他們比死亡更痛苦的體驗。神塔裡沒有光,也沒有聲音,當你進去一段時間之後你甚至會覺得連你自己都沒有了。而你又很明確的知道,你會就這樣被封印下去,直到時間的盡頭。

  還沒有體驗過此中滋味的孔蒂把神塔戲稱為小黑屋,但現在他更願意把神塔稱之為神墓。

  神塔利用神明自己的神力將神明反禁錮在層層疊加的魔法陣裡,沒日沒夜的壓搾,好似作繭自縛,反抗的越厲害,洩露的神力就會越多的被神塔吸收,進而神塔的壓制就會越強,神明被壓縮,然後產生更強的神力……就這樣循環往復,直至逼瘋塔內的神明,讓他在這樣漫長的折磨中變成一團徹底忘記了自己是誰,沒有過去、現在和未來,不會思考的能量體。

  再沒有什麼會比神塔更恐怖的存在了。

  諸神之戰末期,交戰雙方進入白熱化階段,孔蒂最愛用的手段之一就是把敵人封印在神塔裡,那真是個一勞永逸的方法,他都封印出經驗來了,特別解恨。

  孔蒂一直記得背叛了他的鍛造之神被封印之前那絕望的眼神。

  「不要太早瘋了啊,我會不定時來看你的。」

  孔蒂記得他當時是這麼說的,可惜他後來沒能再去嘲笑被封印的鍛造之神,因為他自己也被光明神給封印了。

  孔蒂強迫自己陷入沉睡,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用以保留清醒的神智直至等到援助。神塔也不是無敵的,只要外界有人幫助,就能打破神塔的桎梏。可惜這一等就是上千萬年,外界早已滄海桑田,時過境遷,人們甚至都忘記了神塔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來自外界的莽撞突破終於姍姍來遲,喚醒了孔蒂。

  可惜那個突破最終失敗了,只留下了一道很小的裂縫,導致神力外洩,神塔的自動修補功能讓那些外洩的神力凝聚在了神塔附近,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孔蒂因此得到了將一絲神識探出塔外,瞭解世界的機會,當然,範圍僅限於屏障的所在範圍內。所以他知道了外界的人給屏障起了一個名字叫拉帕克斯壁壘,也知道了法爾瑞斯大陸和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魔獸和泰坦族的戰爭,更知道了他創造的魔族開始自稱……東精靈界的精靈族。

  ——這群逗比,當初創造他們的時候我難道忘記給他們加智商的技能點了嗎?

  大陸的歷史早已經翻篇,度過漫長的中世紀,直奔呼嘯而來的現代。孔蒂有太多的問題,太多的不明白,那一切的一切都匯成了他內心裡最深的渴望——自由。

  最終孔蒂經過兩百年不懈的努力,終於把神塔的裂縫變得更大了一些,可他還是無法離開,甚至因為他的反抗,他受到了不小的黑暗元素反噬,神力暴動,風雲忽變。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孔令萱自己送上了門來。

  能製造生命的與孔蒂血脈相連的女性魔族,戴著孔蒂親自送給魔族庇佑他們的神器戒指,離神塔不足十米……

  孔蒂覺得再沒有什麼比這更能稱之為上天眷顧了。神塔默認困住的只有神明那樣的能量體,卻對有血有肉的肉體毫無辦法。於是,孔蒂一狠心,一咬牙,就捨棄神格,只為得以借助孔令萱的肚子得到一具肉體,離開神塔那個鬼地方。

  孔蒂就這樣安安心心的在孔令萱肚子裡開始了再一次長時間的沉睡,因為他要慢慢吸收掉他好不容易才偷偷保留在孔令萱肚子裡的一部分神力。雖然捨棄了神格,但孔蒂又不是傻子,他自然會想盡辦法為自己謀劃,好比一出生就直接擠入大陸一流高手的行列。他這倒不是為了繼續以前未盡的事業,而是為了在他想做什麼的時候他不會因為沒有力量而受到限制。

  當孔蒂再醒來時,自然就是他的出生之日。

  結果……

  孔蒂面對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以及緊隨其後出生,看上去不知道比他健康多少倍的雙胞胎弟弟傻眼了,這是個什麼鬼?!

  我的神力和我分成兩部分轉世成魔了?花擦,你把勞資的神力還回來啊魂淡!

  「大公子看上去很激動的樣子。」負責接生的小護士A如是說。

  「是想和自己的雙胞胎親近一下嗎?真是一刻也離不開彼此呢,簡直萌爆了。」B捧臉開始犯花痴,順便還不忘把一對雙胞胎放在一起,滿足他們的心願。

  「摸到了摸到了,大公子摸……不對,他在掐小公子的脖子啊啊啊!放手,快放手!」

  「你幹什麼了,大公子怎麼吐血了?!」

  「我什麼都沒幹!」

  育嬰室裡徹底亂成一團。

  彼時孔令萱和李懷特正通過連接神經水晶和孔家的長輩們報告兩個孩子的各種狀況,好比出身時的身高體重、魔力值以及主導元素是什麼之類的。

  本來族中的長輩們是想組團都來醫院陪著孔令萱的,但孔令萱嫌人多麻煩,就只點了他的好基友李懷特陪她,哪怕是她近衛營的那群精靈妹子們最近也就只能在醫院外面活動,嚇唬嚇唬狗仔記者什麼的。

  「一個好消息,一個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消息。」孔令萱如是說。

  「孩子魔力很強?」家族內的長輩們早已經在孔令萱懷孕時就知道了他們即將得到一個魔力值強的前所未有孩子,大家都對此充滿了期待,順便秘密策劃著這個孩子的性別絕逼不能聽之任之,由著孔令萱瞎胡鬧,讓這麼一個好苗子將來選擇男性!

  不過當聽說是兩個孩子之後,長輩們大度的決定,讓其中魔力稍弱的一個滿足孔令萱的心願。

  「雙胞胎中有一個是天生白髮白眸的神眷者。」李懷特懷著最激動的心情搶在孔令萱之前劇透了。

  「!!!」嘆號足夠代表長輩們那一刻內心的激盪,不過表面上她們還是沒什麼表示,努力端著架子,不讓自己因為高興而失態。

  神眷者可是大陸上幾百年才會出一個的特殊存在,是信仰光明的大陸上最受歡迎的體質。如果放在中部的人界,這孩子在出生的下一刻就會被立刻送往光明神殿,作為下任聖子or聖女候選人培養起來。

  看,果然是神賜給我的孩子吧,天生就帶有強大的光明元素,孔令萱得意洋洋想著,還有什麼比這更赤-裸的證據嗎?只不過礙於不想讓家裡繼續逼她相親的原因,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這話,只是在心裡自己暗爽了一把。

  然後,孔令萱說了另外一個不算好也不算壞(最起碼她是這麼認為的)的消息……「另一個孩子是黑髮黑眸。」

  全場迎來了死一般的沉寂。

  黑髮黑眸,在神明裡就是魔神的象徵,而放眼大陸那就是黑暗之子的代名詞。一出生就擁有強大的黑暗元素,中獎率比神眷者還低還稀有,只不過同人不同命,與神眷者的受歡迎相反,黑暗之子總是不太招人喜歡的。雖然自詡為文明人的現代社會已經不會像中世紀那般一旦發現黑暗之子就喊打喊殺,但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幸而,東精靈界對黑暗之子容忍度比較高,可以說是整個大陸最高的。

  因為由於不知名的原因,東精靈界的精靈總會一出生就帶有一部分黑暗元素,雖然不是主導元素,但多少也會有點,好比孔令萱,她的主導元素是火系,但緊隨其後的就是黑暗元素,她的火焰總是比教科書上的略暗一些,卻也破壞力更強。

  「黑暗之子也挺好的。」族中長輩們最終這樣乾巴巴的說道。只不過他們已經決定了,就讓這個孩子當男孩子吧,他們會更多的寵愛他一些,當做補償,讓他不要因為自己的與眾不同而自卑。

  傻媽孔令萱則完全不受影響的樂觀表示:「同級對戰中黑暗魔法佔便宜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總是穩贏西精靈界那群小氣鬼的原因。我兒子這樣,以後我就不用擔心他上學的時候被人欺負啦~太好了,懷孕的時候我就想過了,我是寧可因為自己的孩子打了別人而去賠禮道歉,也不想別人打了我兒子然後別人的家長跟我賠禮道歉的。」

  「……」我已經能想像你兒子在不久的將來會有多熊了。By:全體。

  就在這個皆大歡喜、喜氣洋洋的時候,男護士突然焦急的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拼著最大的毅力在終於說出了那一句:「孩子出事了!」

  意外總是來的突然,讓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