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第二十八份辭職報告

  第二十八份辭職報告:雙胞胎十二歲了。

  等孔蒂被他設定的鬧鍾驚醒時他才意識到,他竟然絮絮叨叨、漫無邊際的和烏爾坎努說了一個晚上東精靈界的現狀,以及他對這個日新月異到都已經開始覺得神明不過是杜撰出來的現代社會感到的不安……

  孔蒂一臉的古怪的看著烏爾坎努,真是恨不能大叫一句,妖孽,你這是施的什麼妖法?!

  一如過去那般,孔蒂總愛和沉默的烏爾坎努說很多他不會跟別的神說的話,無論是海倫、阿嘉斯汀、盧切亞諾還是博斯和戴斯兄弟,有些話孔蒂不能說,也不願意說,但每當和烏爾坎努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會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明明對方什麼都沒做,孔蒂就能這樣盤腿做在一邊說上個沒完沒了。

  烏爾坎努從不會回答孔蒂,也不會安慰他(當然,他也不需要烏爾坎努安慰),但孔蒂就是喜歡說,因為烏爾坎努不會把這些孔蒂憋久了容易把自己憋壞了的話傳給第三個人知道。

  秘密永遠都毀於「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別告訴別人」,但是個人又都會有傾訴欲,特別是在做了一件別人不知道但又是十分驚天動地的壞事時。於是,很多年前的孔蒂找上了烏爾坎努這麼一個不熱愛八卦,也無神可八的心情垃圾桶。

  孔蒂曾一度堅信他和烏爾坎努就這樣建立起了一段微妙而又神奇的友誼,可惜,孔蒂後來才明白這麼堅信的只有他自己。

  在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在烏爾坎努面前固態萌生之後,孔蒂就憤憤然的起身離開了,沒有多留下一句話。

  而在孔蒂離去後,烏爾坎努的世界又一次恢復了黑暗,他分不清東南西北,甚至連左右的概念都消失了,但他卻反而執著的找到了孔蒂剛剛所在的位置,死死的盯著,一語不發。他也想到了過去,每當孔蒂說完話離開之後,他都會這樣沉默地看著孔蒂坐過的位置,好像在回味著什麼。然後回味著、回味著就會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的笑起來。

  這一次,烏爾坎努也是勾起了唇角,露出了笑容,他雖然感受不到,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笑了的,如釋重負,而又滿懷欣喜。

  好久不見,孔蒂。

  你還是像過去一樣呢,烏爾坎努想著,害怕黑暗,害怕改變,最害怕一個神。走的時候孔蒂一定是生氣了,會懊惱不已的想,該死,我為什麼又不知不覺說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明明我是來嘲笑烏爾坎努這個叛徒的!這和說好的劇情不一樣!——還真是可愛。

  ……

  【818鍛造之神和誘惑女神的愛恨情仇】後續

  111l:總攻歸我了,哈哈。樓上的都太天真,鍛造之神能和誘惑女神之間有什麼?性別都不一樣。鍛造之神很顯然是和大魔王有一腿啊,據說他是心甘情願死在魔王手上的呢,而魔王被英雄克里斯殺了時手握的就是鍛造之神打造的神劍,嘖嘖,多好的情深梗。

  112l:明明我們家魔王和光明神才是的代言人好嗎?光暗一生推,強勢安利三木水大人的,一邊哭一邊笑有木有!

  113l:被逆cp不幸福,人家萌暗光的說。

  114l:有些腐女能收斂一點嗎?神明那個時代根本還不知道什麼叫同性戀的吧?不對,他們知道什麼叫戀嗎?突然發現神話根本沒有神明搞對象或者結婚的說法,他們……有□官嗎?會那啥啥嗎?簡直細思恐極。

  115l:ls腦洞略大。

  ……

  此後六年,孔蒂頻繁在孔二睡下之後來往於中心塔,重複著「挑釁——心靈雞湯——懊惱走人——第二天再戰」的過程。

  烏爾坎努的反應半點沒激起來,孔蒂這些年在神塔裡的恐慌和寂寞倒是連軸轉說了個遍。

  即將十二歲的孔蒂簡直不能更憂傷,這個節奏一點都不對,誰家復仇是這麼復的,一點快感沒有不說,甚至連到底是不是烏爾坎努下的咒也沒問出來。

  盧切亞諾對於孔蒂這個狀態也很是擔心。

  孔蒂和烏爾坎努這些年都在聊什麼,引著神塔的緣故,盧切亞諾一直都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雖然每次見完烏爾坎努孔蒂都要生悶氣,但孔蒂整個人的狀態是朝著一個越來越開朗的方向發展的,一如很多年前孔蒂去見烏爾坎努那樣。

  盧切亞諾討厭這樣除了他以外的人帶給孔蒂的改變,偏偏他又對此毫無辦法,只能一步步的看著孔蒂走上當年的老路,嘴上說著嫌棄烏爾坎努的話,但其實很喜歡去找他。

  「我有分寸,好啦,不說了,我要去上課了。」在盧切亞諾第一千零一次勸孔蒂不要去找烏爾坎努時,孔蒂這樣不耐煩的回答道,然後他就掛斷了神經連接水晶。

  其實離孔蒂上課還有一會兒,但往往在我們不想說話時,我們總是會這樣找理由,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網上女神總在洗澡的段子。又或者是每當我們在通訊軟件上跟基友說了「晚安,我去睡了」之後,我們總要躺在床上掏出手機開始當一個安安靜靜的23333深夜刷屏黨。

  掛斷了盧切亞諾之後,孔蒂就登陸上了天網開始看小說,結果沒看幾段,李懷特的神經連接水晶的通話請求就突然而至。這六年李懷特也不知道在忙什麼,他的視頻通話次數一直屈指可數,哪怕是孔蒂打過去,也未必會接,這次他主動打過來還真是挺稀罕的。

  「???」

  「你媽媽馬上就能去矮人界接你和孔二回來了,開心嗎?」李懷特嘴上說著最喜悅的消息,表情卻怎麼看怎麼勉強,彷彿隨時都會哭出來。

  「你怎麼了?」六年不見孔令萱,孔蒂自然是思念的,只是李懷特的狀態更讓人擔心。

  李懷特搖搖頭:「沒什麼,這是我的私事,我家中有長輩去世了,我要處理一些她的後事。告訴你媽媽,我很抱歉短時間內沒辦法去見她了,但我這邊真的有事,讓她不要擔心,也不要找我,我會處理好的,好嗎?」

  「為什麼你不自己告訴他?」孔蒂皺眉。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沒有為什麼的,孔蒂寶貝兒。」李懷特妄圖用插科打諢的態度越過這個話題,「就好像我還想你叫我一聲爸爸呢,但你肯定不會答應,我能問為什麼嗎?不能!所以……對了,你是不是到時間要上課了?」

  孔蒂六歲那年本應該在東精靈界開始上幼兒園,但後來他和孔二卻意外來到了矮人界。在兩三年就能成長到成年狀態的矮人界,這裡是沒有幼兒園這個概念的,矮人的知識都是靠記憶傳承,除非是學習魔法,否則他們其實是連學都不需要上。於是孔蒂和孔二就過上了被護衛隊妹子一人一天的授課日子,一對一盯防,根本不給精靈逃課走神的機會。

  被李懷特用他打發別人的辦法打發了自己的孔蒂,不爽的盯著被火速掛斷之後就怎麼都聯繫不上的電話,最終也只能無奈放棄。

  然後,上課的時間就到了。

  噩夢的開始啊,孔蒂感慨,倒不是護衛隊的妹子們有多嚴厲,而是她們教的他們覺得幼兒園會教的上課內容實在是讓孔蒂有點受不了。

  好比……

  「……午睡?」

  「當然啦,大公子,這可是幼兒園小朋友的必會技能呢。不要小看它喲,在你長大之後你就會明白它的可貴之處了。雖然您現在正處於恨不能大喊『睡你妹,我要出去玩』的年紀,但相信我,早晚有天您也會經歷『我要死在這個床上』的階段的。」

  「呵呵。」

  而孔二則跟著這群不著調的精靈妹子們學會了「你不乖,就不許和哥哥玩」,當然,在在舉一反三總是反在很奇怪的地方的孔二看來,「不乖」的往往是別人,他則是負責「不許別人和xx玩」的那個執法者。

  於是,三五不時的孔蒂就能聽到這樣的對話:

  ——「我的佩槍呢?誰見到我的佩槍了?」

  ——「我花了十萬塊買的項鏈不見了,我們告訴你們,我可不是玩笑,這是偷竊!偷竊!」

  ——「我珍藏多年捨不得喝的千年陳釀呢?你們偷喝好歹也給我剩一口啊!/(ToT)/~~」

  「你這個不叫懲罰性的拿走,而叫偷,你知道嗎?」孔蒂這樣教育他的弟弟道。

  「偷竊是指非法佔用他人財物。我沒有佔有,我只是把它們拿走放在我的床下,等別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表現良好之後再還回去。就像是護衛隊的姐姐們要求我的那樣,我要是不乖,背不會魔咒內容,就不許和哥哥玩。他們不乖,就不許和自己喜歡的東西玩。」孔二振振有詞。

  「你說什麼?你藏在床底下了?」孔蒂一愣,「是我理解意義上的那個我和你住的床底下?」

  孔二點點頭。

  「你哪裡來的那個大的空間?!」一開始孔二代表月亮拿走別人的東西還少,但是整整六年的積累可就不少了。

  「所以我的空間魔法進步神速啊。」孔二驕傲極了。

  「……」你學魔法就是為了這個嗎魂淡!「都給勞資還回去啊,一個不許剩!要不咱倆就分房睡!」

  其實分房睡這個問題孔蒂從會說話開始就在了,只不過永遠都是無效。

  孔二在孔蒂的威脅下倒是把東西都還回去了,但是還有一些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還的……好比火鐮的工具箱,也好比第四軍軍團長的戒指。

  「這些東西你到底是怎麼搞到的?!」孔蒂都快給他弟弟跪下了。

  「火鐮這個就是他當年說哥哥你萌萌噠的時候我拿的啊。我當時本來是想不讓他和他小徒弟玩的,但是我不知道怎麼養矮人,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他的工具箱拿走了。第四軍團長這個是因為他前幾天說了李懷特的壞話!」

  我不關心為什麼,只想知道你是怎麼拿到的啊魂淡!火鐮還好說,第四軍軍團長蘇隨的戒指你是怎麼搞到的?這種東西不應該都像是孔令萱那樣珍重到隨身攜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