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抱著那苞蕾,艱難爬上岸邊。「盼兮……盼兮……」他只輕輕呼喚著,只怕再也聽不到她回答。苞蕾中那柔軟身軀在輕輕顫抖著,也似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少年再沒有力氣走,只緊緊的抱緊她。就像當年,他也曾這樣擁著她。她望著他輕輕的笑,說要去找世上最美麗的地方,凝聚出真正的身體,讓他能真正的觸摸到她。現在她就在他的懷中,卻只怕又是一場離別。
墨先生和宛州武士們從水中攀上岸來,少年緊緊抱住盼兮,眼睛被瞪著他們,像一只被逼到絕路的幼獅。
墨先生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起黑色:「你最好放開手,這小魅靈我們還留著有用,你不用帶她和你一起死。」
牧雲笙只是冷笑,緊緊握拳,把身體中所有的力量聚在掌心,光芒從指縫溢出,準備最後一博。
「誰再上前一步,他就會第一個死。」
武士們都不由停住了腳步,連墨先生也猶豫不前。他們誰也沒有信心能接受這少年的拚死一擊。
「小笙兒。」一聲呼喚驚動了他。風婷暢也艱難的伏在了岸邊。
她的目光急切:「你最好立刻殺了她,這個魅靈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那顆牧雲珠只是顆種子,當這個靈魂被束在珠中時候,她還是天真爛漫,但當她真正凝出身體長成,她的力量就會給世間帶來災禍。」
「這種話,我聽得太多了。」少年冷冷道。
「小笙兒,你相信我,我不惜自己的性命要殺掉她,難道我會騙你嗎?宛州軍想奪得她,是因為什麼?你現在不殺了她,等她醒來,你一定會為你所做的後悔。」
少年搖搖頭,輕輕抱著那魅實:「我不會。」
「世人將來會責難於你,要你為所有的災難承擔代價。」
少年放聲大笑,像是又回到當年,在瀛鹿台聽到那個預言。他當初燒燬了占星聖台,今天又還有什麼可怕。他點點頭,一字一句:「好,我——承——擔。」
他猛得抬起手,張開手掌,巨大的強光噴薄而出,宛州軍連同墨先生都被這力量向後推去。
少年用起最後的力氣,抱住魅實,借了銀翎的力量,奔出谷去。墨先生立刻也身影如風的追了過去。
牧雲德正要帶人追上去,突然看見一邊的風婷暢。她長髮浸水緊沾在額頭,正虛弱的臥在岸邊。宛州世子一聲獰笑,指揮武士圍了過去。
風婷暢眼神一凜,手一揚,一道光芒飛出,射在最前面的武士咽喉上,慢慢凝成一根白色羽毛。那武士咳咳兩聲,栽倒在地。
武士驚向後退去,牧雲德看出她正虛弱,這凝羽之術難以施用第二次,他奪過一旁武士手中長索扔向風婷暢,也驅動一個法術,那長索變得像蛇一般,飛舞著撲向少女,將她纏住。
「把她抬走!」他得意下令。
可回頭之時,卻見那些武士全呆立不動,望著一個方向。
他隨著武士們的眼神向山崖上望去,卻見不知何時,崖上早站滿羽族武士。
他眼珠轉轉,擊掌兩下,那繃住風婷暢的繩子自動鬆開了。
「我們走。」他悻悻的說。
路然輕從天空展翼落下,走過牧雲德的身邊。牧雲德狠狠的回頭瞪了他一眼。路然輕卻如看見一般,笑道:「宛州世子不必氣悶,將來你還有要謝我的時候。」
他慢慢走過風婷暢面前:「來殺魅靈這樣凶險的事,卻不通知我一聲?」
風婷暢負氣站起:「我和你不一樣,我是要免除世上的災難,而你和那個牧雲德沒有區別,你們都想利用這魅靈的力量。」
路然輕嘆了一聲道:「可惜我還是為了救你,而錯過了奪得魅靈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