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繾綣

「娘娘——」小凌子歡喜地跑進來,打千行禮,「萬歲爺來了!御駕已經朝這邊過來了!!」

點翠頓時欣喜地眉梢飛舞:「娘娘還是梳洗一下迎駕吧!」

蘇簾衣裳都換了寢衣,如何肯折騰自己一通,便擺擺手,把書擱在一旁小案幾上,「不由那麼麻煩。」蘇簾伸了個懶腰,她不回宮,就是受不了那些規矩束縛,如今可以不規矩了,她幹嘛要自己拘束著自己呢。而點翠,不知成熟了,還是變化了,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總之蘇簾從前喜歡的那個心眼直又話癆的點翠已經不在了。

不多一會兒,玄燁負手大踏步直接便進來了,蘇簾鬆散著髮髻,慵懶在榻上,莫說是行禮,連起都不起呢。

玄燁絲毫不以為怒,側身坐在榻邊兒上,「蘇蘇在看什麼書呢?」伸手拿起那黃皮書,一翻開,不禁就皺了眉頭,「怎麼看起這種亂七八糟的野史來了?」回頭掃了一眼還跪著的一眾宮女嬤嬤,帶著幾絲不悅。

點翠不由地驚慌失色,連磕頭:「回皇上,是娘娘要看的!奴才、奴才……」嘴裡的話都結巴開來了。

蘇簾忙拉了拉玄燁,半是撒嬌:「才不看那些沒趣的正史呢,就是野史才有趣呢!」

玄燁不由轉怒為喜,戳了戳蘇簾的額頭,「你呀你!朕都不知道該拿你怎樣才好!」

譴退了內室伺候的人,玄燁便抱了蘇簾去裡頭拔步床上,臉貼著蘇簾的臉蛋道:「蘇蘇該不會是看多了那些野史宮闈,才不肯與朕回宮的吧?」

蘇簾也笑呵呵地打趣:「是啊——,女人要是嫉妒起來,可厲害得緊呢!哪個要是得寵了,就離死不遠了。」

「胡說!」玄燁忍不住怒斥,虎著一張臉,「朕豈會連心愛之人都護佑不得?!」

蘇簾貼在他懷裡,「您今兒心愛我,明兒指不定就心愛旁人了,倒時候,我肯定叫人欺負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朕是那種見異思遷之人嗎?!」玄燁板著臉瞪著蘇簾。

蘇簾撅著嘴巴道:「我現在年輕漂亮,您當時不會思遷,等我年老色衰的時候,您肯定喜歡別的年輕貌美的嬪妃了!」

「朕不會——」玄燁突然摟緊了蘇簾,聲音低沉而有力,一字字似乎要打入蘇簾的心頭。

蘇簾一怔,繼續撇著嘴巴。

玄燁輕輕摩挲著蘇簾的雲鬢,湊到她耳畔低低呢喃:「相信朕,朕不會。」語氣很輕,卻字字清晰無比。

蘇簾的身軀不禁有些僵硬,真的不會嗎?低頭看到他無名指上和自己一般鴿血紅的戒指,蘇簾咬唇道:「玄燁……只要你一日帶著戒指,我便信你一日。」

玄燁看了一眼戒指,道:「這個東西,對你而言,似乎格外不同。」

因為有這個戒指,蘇簾便只當自己是他的妻子——哪怕這是自欺欺人!眼中不禁有些酸澀,這輩子,她竟然混得只能自己來騙自己了。

在玄燁懷中蹭了蹭,強忍著想哭的**:「您要是有一天不要這個戒指了,便是不要我了。」

玄燁為之觸動,字字鏗鏘:「永遠不會有那一日!」

蘇簾重重地「嗯」了一聲,如今就算她自己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她對這個男人動心了。蘇簾一抬腳,鉤下厚厚的帷帳。

玄燁會意,一顆顆解開蘇簾寢衣的扣子,擁著蘇簾白嫩的身軀,繾綣地交纏在床笫間,巫山雲雨枉斷腸。

外頭點翠聽得裡頭嘶纏咿呀的聲音,不禁面紅耳赤,心頭也是亂糟糟如麻,看著旁邊平靜得如無波古井似的葉嬤嬤,點翠急忙垂下頭去。

葉嬤嬤皺著眉吩咐道:「今兒不是你守夜的日子,下去吧。」

點翠低頭道:「嬤嬤,讓我留下來伺候娘娘吧。」

葉嬤嬤板著臉道:「主子可以無視規矩,做奴才的必須時時刻刻守著自己的本分!」

點翠頓時沉了臉,很是不甘地道:「嬤嬤嚴重了,我何嘗不守本分了?」

葉嬤嬤只冷冷掃了點翠一眼,「這話我只與你說一遍!!日後可別自己害了自己!下去吧!娘娘晚上不起夜,皇上素來是魏珠伺候,用不著你!」

點翠雖然有些不願,卻礙於葉嬤嬤掌事嬤嬤的權威,只得恨恨退了出去。

蘇簾出了一身的香汗,玄燁埋頭在蘇簾肩膀上,輕吻著:「這桃花印,畫得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似的。」

自然是真的,那可是蘇簾最大的底牌呢。

玄燁低頭嗅著,「連汗水都帶著香味,所謂香汗淋漓,想必便是如此了,蘇蘇可真是個寶貝呢!」

蘇簾不禁臉上發紅,她的體香來自桃源,仿佛是從肌理中釋放出來的一般,只不過幽淡不可聞,時有時無,而運動出汗的時候會濃郁一些。

懷抱著芬芳的胴體,玄燁一副饕餮足了的樣子,「蘇蘇真的不與朕回宮嗎?」

蘇簾使勁搖頭。

玄燁低低歎了一口氣,「回去可好?朕直接封你為嬪,叫你做主位,不必屈居旁人屋簷之下。」

「不要!」蘇簾執拗地道。

玄燁不禁露出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模樣,「可是……近來雜事愈發多了,朕怕無暇常常來此。」

「你不來拉倒!」蘇簾哼哼鼻子道,她又不至於缺了這個男人便活不下去!!

「你便捨得與朕分居兩地嗎?嗯?」玄燁刮了刮蘇簾的小臉,問道。

蘇簾嗡著聲音道:「要讓我回宮,還不如死了痛快!」

玄燁立刻皺了眉頭,訓道:「不吉利的話不許說!什麼死不死的,宮裡又不是刀山火海!!」

「要我過宮裡那種日子……跟刀山火海也沒什麼區別!」蘇簾嘴巴撅得老高。

「唉——」玄燁長歎了一口氣,「皇后也真是的,偏生在這個時候病得不省人事!」語氣很是埋怨厭恨的樣子。

你大老婆病得不省人事,你還跑來跟外室親親我我……蘇簾有一種愧疚感萌生,「皇后的病,真的很不好了嗎?」

玄燁沉著嗓子道:「參湯吊著命,吊一日是一日吧。」語氣卻並不見有絲毫哀傷之色,反而有些煩躁。

蘇簾忍不住道:「她都那樣了,你怎麼還來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