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從床上彈跳坐起,她身上的背心被汗水浸濕,整個額頭上的頭髮因被冷汗浸透而貼在臉頰,看起來狼狽至極。
然而在睜開雙眼後,克萊爾的內心卻奇異的放鬆了下來。
是的,這樣的現實才是她的真實。
她坐起身來,在床邊沉思一會後,走進了浴室。在短暫的猶疑後,克萊爾最終還是讓浴室房門大開,以方便她將客廳等房間一覽無餘,當然,這也意味著如果有人來到這間房子,也會第一眼看到她赤身果體。
但無可否認的是,在她的[現實]裡,克萊爾仍然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時刻戒備,畢竟在這裡,沒有系統提醒她誰才是[惡],她需要去防備誰。
但是也許是這個夢耗盡了她太多的能量,克萊爾感到胃部飢餓的彷彿要燒灼她的精神,在思考許久後,克萊爾決定踏出房門,去最近的便利店買些快餐之類的食物。而出門時,她自然沒有忘記帶上自己的兩柄匕首。
夜幕籠罩著整座城市,克萊爾所居住的出租屋就位於這座城市裡最為偏僻的一隅。在幾年之前被綁架然後又被bau救出後不久,克萊爾就搬到了這裡。
當時維多太太是無比反對的。原因也非常簡單——
克萊爾看向街邊群聚的站街女,她們化著誇張濃豔的妝容,衣著暴露的用眼神與過往的每一個男人挑逗,然後商量好價格後就與他們一同離開,時不時有些手中有[貨]的癮君子與女支們談筆生意……
這是一處魚龍混雜的小區。
最為骯髒的,難堪的,社會底層的人聚集於此。他們數量眾多,被看做這座城市的陰影裡生長而出的毒瘡,不被任何人關心注意,沒有人在乎他們身上發生過,或者正在發生著怎樣的悲劇,也因此更不會有誰會去討論他們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這樣的地方,骯髒、危險,但是卻能夠帶給克萊爾無法言說的安全感。
克萊爾在這裡居住了近兩年的時間。她沒有與自己的鄰居說過任何一句話,沒有以前的所謂的朋友來尋找她,沒有好事者刺探著她的經歷,沒有人來揣測她的心路歷程,沒有人……是的,沒有人!
克萊爾的內心閃過難以言說的滿足,這種病態的情緒讓她向來陰鬱的灰眸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但一抹車燈照射了過來,克萊爾更快的將臉藏進了衛衣兜帽的陰影裡。
不知道感受到了什麼,她的身體打了個哆嗦,由後脊攀爬向脖頸的涼意讓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種噁心又感到危機的直覺讓克萊爾停下了腳步!
她站立在原地,深夜裡行人匱乏的街道里她的身影更顯得形單影隻。
克萊爾側轉過頭,似乎能聽到了什麼虛弱的呼叫,這種似曾相識的,彷彿自己也曾經發出過的哀鳴被她的潛意識在耳際無限放大。當克萊爾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拔出了藏在靴子裡的匕首。
鋒利的刀刃在夜燈下閃過凜冽的光。
她向前邁進,每路過一個巷道,都會順著陰影潛入去探查,刀刃更是不時在周身揮動,似乎有空氣被劈開的聲音~
克萊爾試圖探聽聲音由哪裡發出……然而一片寂靜。
許久,她的肩膀放鬆了下來:[什麼啊,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她嘲諷著,然後打算轉身離開……
「啊!!!!!!」一個女人突然尖利的聲音在幾十米外的巷道響起!然後又在瞬間戛然而止!克萊爾第一時間衝了過去,黑靴更是在地面上嗒嗒作響——此時此刻,克萊爾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跑的這麼快過!
但是太遲了,一切仍然太遲了!
克萊爾愣怔的看著躺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她的衣著幾近赤果,身邊有多處傷痕,凶手似乎有意在她的腹部位置刻畫了什麼,但是血跡糊住了字體,克萊爾一時看不分明。致命傷來自胸腔位置,原因也非常簡單,金髮女郎所穿的緊身粉色蕾絲背心的的胸部位置被血跡浸透,她橫躺再地,雙目圓睜,死不瞑目一般用力盯著不見星光的夜幕,讓人不由感到些許觸目驚心。
而行兇的人已經不再,他顯然離開的非常倉促,似乎突然感知到了危險,地面上還有隨意丟擲的剪刀,顯然,他的「儀式」還沒有完成!
然而她紛擾的思路還沒有來的及整理清楚,身後就響起刺耳的尖叫,克萊爾回過頭去,兩個ji女抱在一起,看著她發出幾乎是慘絕人寰的尖叫。
而伴隨著著聲音,無數腳步聲向此處聚攏,克萊爾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一個極為愚蠢的錯誤……而半個小時後,當她作為犯罪嫌疑人被拷在fbi的行為分析部,簡稱為bau(behaviour analysis unit)督察組等待審問時,她才意識到,她所犯的錯誤究竟給她帶來了怎樣的麻煩!
詹森‧高登是bau極為資深的側寫師,這不僅僅表現在他的年齡上,還意味著他從bau建立之初至今已經經歷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案件,他慎密的思維和豐富的閱歷,讓他成為bau小組的核心人物。
而高登正透過特殊玻璃觀察著房間內的年輕女孩。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名為克萊爾‧維多的年輕人並不符合他們的側寫,但是她……
「我認為不是她,她並不符合我們的側寫~」黑人帥哥德瑞克‧摩根默默下巴,雙手環胸的透過特殊玻璃審視著房間內的女人,而房間內的人對此一無所覺。
珍妮弗‧讓熱(jj)點頭附和:「是的,我也這麼想,我們此次serialkiller(連環殺手)的案件常發地在於國會大廈,根據他前兩次犯案,我們基本可以看出他的犯罪手法在不斷進步,同時犯罪間隔的時間在不斷的縮短。」
亞倫‧胡奇:「是的,並且每一次犯案都會剪斷受害人的頭髮,這種可以削弱女性魅力的行為,不難看出他對於女人,或者說j女的敵意。」
高登點頭:「而且他在最近的作案中會刻意在受害者身上刻畫文字作為宣告。這是典型的自大型人格,雖然他的文字表達的內容是求救,但是他的犯案中我們看不到懺悔。但是如果嫌疑人是女性的話著一切就很難以成立,因為一般女性罪犯很少仇視j女群體,而因為是同性緣故,她們很少會在女性的身體上刻畫文字。」
而剛剛從檔案室抱出一榻資料的瑞德也終於見到了他們抓獲的嫌疑人,只見他神情流露出意外:「我想我認識她——」
高登挑眉,還沒來得及詢問,一隻肉肉的手伸到了高登眼前,而隨著這個中年人一轉頭,就看到佩內洛普‧加西亞神情嚴肅的臉。但是事實上,加西亞是fbi技術科的成員,也許從外表看肥胖又其貌不揚,但是一旦瞭解,就會意識到這個女孩平淡外表下的可愛,以及她幾乎神技一般的黑客技術,她從來都笑容滿面,充滿陽光,很少有這種沉鬱嚴肅的神情。
但是此刻,以往總是露出輕快笑意的加西亞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卻不那麼好看,她語氣嚴肅:「親愛的,我想你會想要瞭解一下,額,」她看向一牆之隔的克萊爾‧維多,斟酌著語氣:「我們的嫌疑人小姐。」
最終,bau眾人一同圍在了加西亞的身旁。她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的飛舞,伴隨著指令的輸出,屏幕上的頁面也在不斷的轉換,而加西亞也在快速的敘說著——
「還記得三年前那場案件嗎?當時的bau才真正意義上成立不久,我們所遇到的最大的一個案件……」
高登凝眉:「你說的是2003年的那件人體蜈蚣案嗎?」
「是的,劇資料顯示克萊爾‧維多就是當時少數存活下來的受害人索菲斯‧羅伊,當時她是隨母姓,在事件發生後不久改名了,所以我才沒有第一時間想起她。」
後加入的bau的jj(珍妮弗)與艾米麗並不瞭解,詢問的看向了加西亞,而這個女孩猶豫了一會,然後點開了一個視頻:「也許這個新聞對你們有些幫助。」她說著,離開了座位,似乎這裡這個房間裡有什麼讓她不適的東西,迫使她不得不藉口喝水離開了工作室。
而被留下的眾人則重溫了當年轟動整個美國的新聞!
貌美的記者在現場作著直播,她紅豔的嘴唇看起來性感極了,而大新聞讓她興奮的眼尾發紅!
「據最新情報,我們已經瞭解到最近在碼頭進行拋屍達到7具的連環殺手正是知名外科醫生海特‧裡斯!目前我們還不清楚他拿著些屍體在做些什麼實驗,而在他的某個低下倉庫裡究竟還藏匿著多少受害者,但是希望fbi能夠及時將那些受害者營救出來,我們拭目以待!」
而伴隨著嘈雜的背景,她身後的倉庫門被fbi爆破,鏡頭晃動了幾下後,女記者臉上的神情更加激動了,她對著自己的搭檔比了個眼色:「跟緊我!」然後就繞過眾人試圖擠向門內。理所當然的被攔截了。
見入門無忘,女記者臉上露出氣急敗壞的神情,然而沉思一會後,她自顧自的掏出了手機,打開攝像功能,就溜出了鏡頭之外,快速的融入人群之中……
而她的背影,就像是在宣誓:[不論如何,這個新聞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