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庭和第一次這般吃桃。
這桃生得粉嫩,桃身中間有條細細的小縫,表面並無細細一層絨毛,甚是嬌嫩。先是低頭碰了碰桃縫,舔舐一番,那桃肉便嫩得很快滲出桃汁來。
桃汁清香甜蜜,帶著陣陣桃香。
汁水濃稠,呈乳白色,像糖水一般。
庭和細細品嚐,那桃汁便滲得極快,稍稍一吸,那嫩嫩的肉便能吸出來。
用牙輕咬,粉粉的桃肉微顫,汁水猛淌。
一時加快力道,砸砸吮吸。
桃汁愈吸愈多,香氣四溢,忽而重重一咬,鬆口,再用舌尖一頂,蜜桃的桃汁便頓時噴湧而出,噴了庭和整整一臉。
……
次日庭和醒時,就見阿桃睡得正香,靜靜瞧了一會兒之後,便如往常般早早起來。
今日要去九霄閣,臨行前去看了母親青鸞夫人。青鸞夫人昨夜卻睡得並不踏實,看到庭和過來,這臉不禁也垮了一垮。先前是著急兒子的親事,如今這兒子私下偷偷拿著戶籍書和桃妖領了婚書,目下已經已婚,她心裡就更不踏實了。
就對庭和道:「那桃呢?怎麼就你一人過來?」
庭和只好道:「阿桃初來九原山,有些不大適應,昨夜未休息好,今早便讓她多睡了一會兒。」
青鸞夫人輕哼一聲,道:「你真當母親是制杖嗎!」
庭和素來君子,從來不說謊話,如今為了這桃妖,當真是什麼話都能說得初來。那桃的秉性她還不清楚,就是沒規矩、沒教養。
她就說:「想當初母親和你表嫂初次見面的時候,並未對她說什麼,她早上就能早早的起來,準備一家子豐盛的早膳。那才是真正賢惠的媳婦。這桃呢,母親不奢望她和阿漣一樣,卻也不能這般縱容,畢竟已經出了夷山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學起來的。」
庭和知青鸞夫人對阿桃成見頗深,這個時候也不好再忤逆什麼,便道:「我會與她說的。」
青鸞夫人無話可說,這個時候輕輕掃了一眼庭和。
看著他的衣領,才皺起眉頭道:「你就打算這個去九霄閣?」
庭和覺得並無不妥,他習慣了衣冠整潔,應該沒有不對的地方。
青鸞夫人卻道:「你再回去照照鏡子吧。」
庭和回了甘華殿,在鏡前一站,才見脖間有個整齊的牙印,看著尤為明顯。庭和頓時一愣,想起昨夜與那桃的纏綿,一時耳根子滾燙,忙換了一件衣領高些的裡衣,穿戴整齊之後,才去了九霄閣。
支教順利完成,庭和日後便是便在九霄閣授業。他的身份擺在那兒,教得自然是九霄閣尖子班的弟子。之後才給阿桃辦了入學的手續,等過兩日就隨他一道進九霄閣修煉。
阿桃如今已經是九原山的兒媳,進九霄閣是順利成章的。不過青鸞夫人還是有所不滿,在用晚膳的時候便和庭和說,等阿桃將孩子生下來了,再給他們舉行婚禮,到時候昭告三界之後,這阿桃才正式成為庭和的妻子。
現下阿桃去九霄閣,決計不能說是庭和的妻子。
庭和見不得阿桃受委屈,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如此一來,倒是將阿桃置於何地?
便和青鸞夫人說:「這樣恐怕有些不妥。」
青鸞夫人知道兒子維護那桃妖,便問阿桃:「你覺得如何?」
阿桃倒是不看重名分的,再說和上仙領婚書,也不過是因為意外懷孕,當下就說:「也好。」
青鸞夫人就覺得阿桃還算識相,滿意的笑了笑。
離去九霄閣還要兩三日,既然他們成親之事先不公佈,那日後在九霄閣,他便不好與她太過親近。且她雖有六百年的修為,可對天界還不熟悉,就先帶著她去將天馬證給考了,日後上下學也有代步工具。
阿桃見識過上仙騎過的天馬,倒是覺得比待在九原山有趣的多,便隨庭和去馬廄挑了一匹通體棗紅的天馬。
天馬的脖子上掛了一塊牌子,上面刻著一個「玖」字。
天界的每匹天馬都上了牌子,且獨一無二。
那是天界身份尊貴的仙人,才有資格乘坐的坐騎。
阿桃聰慧,學什麼都快,不過幾次,這天馬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再給她講解一些理論方面的知識,明日就是將天馬證給領了。
騎在雲端之上,庭和便和她說:「等去了九霄閣,就不用日日住在九原山,我在九重天上置辦了一處宅子,你上學下學也好方便一些。」
庭和原本就打算,成親後不與父母共住,加之阿桃的性子,這樣應當方便一些
阿桃的確不喜歡九原山,聽了庭和這麼說,心裡倒也沒有多少感動,也不會像那些懂事的姑娘那樣,與他說自己沒事。
她雙腿夾著馬腹,淡淡道:「要過幾日才搬嗎?」
庭和頓了頓,輕輕嗯了一聲:「就兩日。」
她大概是真的不喜歡他的母親。
與她在一起,庭和心裡是歡喜的,雖說是有著六千年修為的上仙,可到底還是初嘗情愛,如一般的毛頭小子般,會覺得甜蜜,也會覺得患得患失。庭和握著她的手道:「去了九霄閣,夷山那五名弟子都在,你與芍藥相熟,到時候便與他們多接觸接觸。多結交一些新的朋友也是不錯的。」
阿桃敷衍的點頭。她不太習慣交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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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九霄閣報到的這日,阿桃換上了九霄閣新弟子的服飾,因不好與庭和一道去,庭和又怕人生地不熟,就將阿桃拜託給了表嫂阿漣。
阿漣乃是容臨上神的夫人,為人低調賢惠,先前也是九霄閣的弟子,不過底子太差,結業之後難以在九霄閣授業,就在九霄閣擔任了一份清閒的職務。
怎麼說也算是在九霄閣做事的,說出去也是有面子的。
阿漣也生得膚白貌美,知曉這阿桃是表弟庭和的夫人,對她自然是照顧一些,又看這阿桃生得異常美艷,且胸大腰細,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她自己也是一條美貌的魚,不過這表弟妹的身材,卻是比她火爆的多。
她朝著流雲台那邊指了指,就對阿桃說:「我平時就在那兒,你若是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咱們是一家人,你不用太拘束。」
阿桃站在阿漣面前,個頭比她略略高一些,她平日不太注意這些陌生人,而眼下知道這位便是青鸞夫人口中時常稱讚的侄媳,倒是多打量了幾眼。
見她梳著婦人的髮髻,年紀看上去卻很小,說起話來和芍藥差不多,都是輕聲細語,臉上也時常洋溢著笑容。
阿桃道:「好。」
今日乃是第一日,並沒有什麼事,明日才正式入學。
阿漣就給她介紹了九霄閣附近一些好玩的、好吃的地方。
走到一處涼亭的時候,就看到有幾個小妖三五成群的朝著這邊走來,彷彿對九霄閣非常好奇似的,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的。
一看就是鄉下來的小妖。出來時的土氣一眼就看到了。
其中一名小女妖,看到他們的時候,眼睛睜大,之後才立刻跑了過來,驚訝道:「阿……阿桃!」
阿桃這幾日都鮮少露出笑容,待看到面前的芍藥時,才微微笑了笑:「嗯。」
芍藥忙緊緊握著阿桃的手,而後朝著身後幾個小妖歡呼道:「是阿桃,真的是阿桃!」
身後的幾名小妖,正是從夷山出來的夜曇、芍藥、蘭華、玉管,和熹葵。
看到阿桃都非常的驚訝和歡喜,唯有熹葵,再看到她時,有些震驚,久久才未反應過來。
幾人都已經辦完了入學手續,正在九霄閣閒逛呢。看到阿桃,一時也沒有多問,便想著先找個地方好好說說話。
熹葵看到阿桃,心裡自然是不痛快的,這個時候就提議道:「要不去明月樓坐坐吧。」
明月樓是九霄閣附近最好的酒樓,歷史悠久,菜不算最好吃的,最大的特點是量少且貴。
芍藥甚是興奮,聽到明月樓三個字,聲音就有些低低的道:「還是算了吧……太貴了。」
雖說保送進了九霄閣,可到底是夷山的小妖,就算帶了全部的家當,也沒有多少銀子。手頭不寬裕,哪好隨便揮霍?就說,「要不咱們去飯堂吧?九霄閣飯堂的菜可好吃的。」
熹葵看到芍藥這副土包子樣就嫌棄,她是不想和她走在一起的,可夷山的小妖統共就這麼幾個,每日都待在一起,她在這裡並沒有其他認識的人,只要忍著她的土氣和她同行。
其他小妖也覺得去飯堂不錯,明月樓太奢侈了。
熹葵就壕氣的說她請客。
眾妖還是覺得不好意思,但見熹葵態度決絕,便跟著去明月樓了。
明月樓金碧輝煌,雕欄畫棟,一進去便是一派奢侈貴氣。
熹葵也是頭一回進這麼豪華的酒樓,可眼下想著,這阿桃不知怎麼混進了九霄閣,她總是要在她面前找回一點面子的。她四處張望,對著酒樓歎為觀止,又見自己的身旁,那芍藥、夜曇之類的,也個個面露驚訝,就心裡痛快,覺得甚為自豪。
只是這明月樓雖然貴氣十足,可來九霄閣修仙的弟子,大多是三界精英,豈是那些個缺銀子的?
裡面的包間都已訂滿,這個時候沒有空餘的桌位了。
熹葵在夷山的時候最是囂張,眼下面對明月樓的仙人,一下子就蔫兒了,一聽沒有空餘的桌位,便只好領著其他小妖去九霄閣的飯堂。
這時有個身穿藍衣、玉樹臨風的男子出現,看到那些個小妖,一時並未放在眼裡,待看到中間的美貌女妖時,才微笑上前道:「姑娘今日又來光顧,有失遠迎。」
阿桃抬眼看著面前的男子,對他並未有什麼印象。
而這位男子,卻是這明月樓的主人,玄霜仙君。據說:「姑娘怕是貴人多忘事,先前來過一回,還是我招待的呢。怎麼?今日怎麼剛來就要走了。」
上回可是看到這桃妖和庭和上仙一塊兒來的。
芍藥見這位男子彷彿真的和阿桃認識的樣子,也大著膽子小聲的說:「聽說滿桌了,所以我們才……」
玄霜仙君一聽,當下就吩咐下人:「將幾位貴賓帶去頂樓最好的包間,好好招待。」
仙婢們忙將幾位帶去頂樓,等落座的時候,稍微有些見識的蘭華才說:「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方才那位,大概就是明月樓的主人,玄霜仙君吧。」
此話一落,夜曇和芍藥都非常震驚。
芍藥不知阿桃為何會與這玄霜仙君認識,可還是忍不住道:「阿桃真厲害。」
坐在對面的熹葵不滿的輕哼了一聲,問道:「阿桃不是在夷山的嗎?怎麼到九霄閣來的,準備何時回去啊?」
阿桃並未回答,而是一直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玉管小聲的問:「阿桃姑娘……也要在九霄閣修仙嗎?」
他的聲音輕輕的,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
阿桃點頭:「嗯。」
見阿桃居然回答了他的問題,玉管清秀的臉龐登時染上了紅暈,都燒到脖子了,看上去害羞又高興。
其他小妖都為阿桃感到高興。而熹葵卻覺得,這阿桃大概是走了什麼後門,才進的九霄閣吧。真是什麼人都能進九霄閣呢。一想到阿桃大概和她一樣,進九霄閣的普通班,日後和她一道修仙,心裡就不舒服。
之後的飯菜陸續上桌。
明月樓到底是明月樓,一道道菜雕工絕佳,栩栩如生,擺盤非常緊致。的確比夷山的要好的太多。就是這量太少了,那麼大的盤子,裡面的菜就這麼一點,三兩口就吃完了。幾位小妖們平日都是胃口極大的,眼下一頓下來,倒是只吃了六七分飽罷了。
完了之後,才一道下去結賬。
熹葵昂首走在前頭,將腰間鼓鼓的小挎包取了出來,準備付銀子,待看到那賬單上的價格時,才倏然一滯。
熹葵在夷山算是極富裕的,來九霄閣,族中長輩更是給了她許多的銀子,可是在夷山的富裕,放到天界的九霄閣,就有些不夠看了。
她這小挎包裡的銀兩可是一些夷山小妖這輩子都見識不到的,可在這裡……一盤菜的價格都有些不大夠。
見熹葵愣在那裡,其他小妖湊上去看了看。
芍藥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這些菜那麼貴。
大家湊在一起,紛紛將自己荷包裡的銀子拿出來,湊一湊。便是再怎麼湊,也是不夠的。
夜曇就說:「都說了聽芍藥的話去飯堂吃,現在可好了,你說怎麼辦?」
熹葵羞得臉通紅,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玉管小心翼翼的說:「要不,要不你們先走,我……我留下來洗盤子抵債。」
這麼多銀子,就是他洗一輩子的盤子,也還不起的。可是他不想讓阿桃姑娘也為難。
熹葵雖然不好意思,可還是嘴硬要面子,看看大家都掏銀子了,就阿桃沒有動,才說:「你呢?你沒帶銀子麼?」
這是明知故問的,在夷山的時候,大家都知道阿桃並沒有經濟來源,沒有銀子,平日也沒見過她添置什麼漂亮首飾和衣裳。
阿桃沒看熹葵,就看芍藥在渾身上下的翻銀子,才想起臨走前,上仙給了她一個荷包。
就將荷包取了出來,從中間取出一張黑色的銀票來,遞與收錢的仙婢。
仙婢一看,忙愣了愣,一改剛才的態度,忙微笑著舉著雙手將銀票拿了過來。
熹葵嘀咕道:「那是什麼東西?」夷山的小妖都未怎麼接觸過銀票,大多見得都是金子銀子。
那仙婢一手拿著那張燙金邊的黑色銀票,一面給熹葵科普:「這是天界稀有的無上限銀票。」又看向阿桃,「方才有所怠慢,還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付完銀子,復又將銀票小心翼翼遞與阿桃:「姑娘可要多多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