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唐依依一行人給村裡家家戶戶帶了年貨。
村長發話了,每家派個人去領,氛圍熱熱鬧鬧的,大傢伙的臉上掛著笑,孩子也開心的蹦跳,今年的冬天都比往年要暖一些。
唐依依在陳奶奶屋裡,陪她嘮家常。
陳奶奶是孤寡老人,腿腳不太利索,平日裡還是會種菜種地,養雞養鴨,操勞了一輩子,閒不下來。
「這衣服,真暖和。」陳奶奶摸著身上的新羽絨服,又去摸新棉褲,棉鞋,高興的合不攏嘴,她抓了一把花生,往唐依依手裡塞。
唐依依捧不住,又不好推了,索性揣外套口袋裡,見老人一個勁的瞅著自己,她笑了笑,拿出幾顆花生,開始剝開吃。
「很香。」
陳奶奶一聽就更高興了,忙轉身,把床頭的大鐵罐子拿過來,「這裡都是,吃完了還有。」
唐依依不想掃老人的興致,「好。」
「你老闆長的俊。」陳奶奶拍拍唐依依的手背,滿臉慈祥,「好大的個子哦。」
唐依依一開始沒聽懂老闆是什麼意思,後來才覺得,在這裡,老闆大概是丈夫的方言。
「有娃了嗎?」
聽到陳奶奶的問話,唐依依搖頭,「沒有。」
陳奶奶人老心不老,她看出唐依依的失望,也就猜出了七七八八,「不急,娃的事有老天爺定著呢,時候一到,娃就有了。」
「一準能有一個大胖小子!」
唐依依笑著嗯了一聲,「奶奶說的是。」
有個人陪自己說話,陳奶奶嘮嘮叨叨的,什麼都對唐依依說。
說莊家,說養的家禽,說陪著她的大黃狗,也說村裡的一些事,譬如誰家春節娶媳婦,禮金好多,誰家的孩子是高考狀元,爭氣的不得了。
唐依依一直耐心的聽著,想起自己所謂的家人,她沒見過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子。
親情對她而言,僅存在於字面上。
聽著聽著,唐依依又忍不住想,幾十年後的自己老了,會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是一個人孤獨終老,還是有秦正陪在身邊。
沒有人喜歡孤獨,她希望他健康,永遠陪著她。
陳奶奶說的嘴皮子幹了,她喝口水,「你老闆對你好嗎?」
「以前不好。」唐依依吃著花生,「現在很好。」
陳奶奶說,「他知道改,你肯給他機會,這就是緣分。」
唐依依愣了愣,接受這個說法。
外頭,大黃狗汪汪叫。
唐依依往窗邊湊近幾分,「奶奶,我去看看。」
門頭下面,秦正面部輪廓冷峻,緊盯著大黃狗。
唐依依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她神色怪異,「秦正,你怕狗?」
「我會怕狗?」秦正冷哼,不屑道,「我怎麼可能會……」
大黃狗往前移一步,他往後移了兩步。
「哈哈哈哈哈。」唐依依笑的前俯後仰。
秦正的臉比鍋底還黑,他看看笑瘋了的女人,「扶著門框,別笑的摔泥裡。」
眼淚都笑出來了,唐依依呼出一口白氣,抬腳過去。
大黃狗對唐依依搖尾巴,特別溫順,和剛才面對秦正時的狂躁全然不同。
秦正的眼角狠狠一抽。
唐依依走到秦正面前,眼睛彎著,「原來你真怕狗啊。」
她跟秦正認識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知道這事。
新奇的很。
秦正渾身肌|肉緊繃,口吻霸道,「不許笑。」
唐依依自顧自的說,「我很早以前就想養條狗了,你說是養拉布拉多,還是金毛?」
「薩摩我也覺得不錯。」
秦正額角的青筋隱隱蹦出,他一把摟住狡黠的女人,堵住她的嘴巴。
唐依依掙紮著,「陳奶奶在屋裡看著呢。」
秦正用力吸|吮她的唇|舌,「還說不說了?」
唐依依被他吻的氣息紊亂,「不說了。」
秦正這才放開唐依依,把她的手握住,「乖。」
屋裡,陳奶奶一看到秦正進來,就說要給他泡茶。
「這茶葉從山上摘的,在大鍋裡一炒,喝起來特別香。」
都是綠色的葉尖,乾乾淨淨的。
唐依依朝秦正投過去一個眼神「純天然的」。
秦正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不錯。」
陳奶奶忙道,「那我給你們裝一袋子,帶回去慢慢喝。」
「還有棗,依依要多吃,常吃,對身體好。」
唐依依看老人東翻西找,「奶奶,別麻煩了。」
「不麻煩。」陳奶奶佝僂著背找袋子,「一點沒打農藥,就是那什麼你們城裡人說的……」
她想了好一會兒,「綠色食品。」
說罷,陳奶奶就去裝茶葉,這些人幫助他們村子,把學校重建了,還要給他們修路,都是好心人。
他們不缺錢,好東西都有,陳奶奶心裡感激,就想做點什麼。
把幾個袋子系好,陳奶奶打開米缸的蓋子,枯瘦的手在米裡面摸了摸,摸出倆個紅彤彤的大柿子。
「給,拿去吃。」
唐依依跟秦正伸手接住,一人一個,「謝謝奶奶。」
離開陳奶奶家,兩人提了不少東西,秦正說,「我不吃柿子。」
她也不喜歡吃,唐依依抿了抿唇,將柿子掰開,吃了一口。
「挺甜的,你嘗嘗。」
秦正果斷拒絕,「不嘗。」
唐依依,「……」
把柿子吃完,她從口袋拿出剩下的花生,「吃吧。」
秦正挑挑眉毛,「收穫不小啊。」
唐依依斜眼,「你吃不吃?」
秦正勾唇,「我吃。」
兩人去村裡其他住戶家裡走動,承受著來自村民們的熱情和感恩。
這裡的人貧窮,純樸,善良,所以唐依依才會為他們爭取更好的生活條件。
午飯是在村長家吃的,他把家裡的豬宰了,擺了幾張桌子,大家都和和氣氣的。
酒是二鍋頭,度數很高,同樣都是第一次喝這種酒,唐依依喝了三杯,神志清醒,秦正只喝了一杯,已見醉態。
青山上前幫忙,秦正揮手制止,掛在唐依依身上,頭蹭著她。
「老婆……」
唐依依的身子一震,有些恍惚。
半響,她才開口,「難受?」
秦正從鼻子裡發出一個音,「嗯……」
他喝醉了,如同一座山,唐依依推不開,「青山,過來扶一下。」
誰知秦正抱著唐依依的腰,兩隻手像鐵鉗子,嵌進她的骨肉裡了似的,怎麼也弄不開。
唐依依壓低聲音,透著輕柔,「你先把手鬆開,好嗎?」
秦正沒說話,眉頭是緊皺著的,說明他不願意。
被大家看著,唐依依不好意思的說,「讓大家見笑了。」
眾人紛紛表示理解,「二鍋頭很烈,秦先生是喝不習慣。」
內心卻無比驚悚,那人黏著自己老婆,撒嬌似的,平時的威嚴和冷漠都喂狗了。
晚上,秦正醒來了,他揉著太陽穴,無意識的尋找,「依依?」
門口傳來唐依依的聲音,「在這兒。」
她把手機滑進褲兜裡,邁步走到床前。
秦正坐起來,「這裡是?」
「賓館。」唐依依說,「你醉的不省人事。」
秦正握住她的雙手,抵住額頭,胃裡火燒般難受。
「有水嗎?」
「有,等著。」
唐依依去拿水,床上的人下來,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喝了一杯水,秦正吐出一口濁氣,滿嘴的酒味,他洗了個澡,又睡了。
十點左右,唐依依準備睡覺,秦正睜著倆眼睛,定定的看她。
「老婆。」
第二次聽對方那麼喊,不是第一次的醉酒狀態,唐依依的臉上閃過不自然。
應該是一對夫妻之間,較為普通的稱呼。
就因為普通,才真實。
讓唐依依一下子措手不及。
秦正招手,「過來。」
唐依依抓住頭髮,掀開被子躺進去,腰被大掌箍住,整個人被壓在身下。
一道女人的嬌笑聲響起。
突如其來。
疊在一起的兩人都頓了一下。
這家賓館是市裡最好的,條件依然和c市沒法比,隔音很不好。
聽著隔壁的響動,唐依依小聲警告,「不要碰我。」
秦正輕啄她的唇,「好。」
他的手往衣擺下方伸,濕熱的呼吸在她的脖子,鎖骨覆蓋。
「秦正,你說話不算數!」
「嗯。」男人臉不紅氣不喘。
唐依依的衣扣都解開了,她抓住他的胳膊,「你想要隔壁聽到我的叫|床聲是嗎?」
撐身子,秦正的氣息粗重,他沒戴眼鏡,眸子裡的暗沉之色更加清晰,「威脅我?」
唐依依悠悠看他,「你說呢?」
眯著眼眸笑了笑,秦正深呼吸,他翻身躺到旁邊,眉間印著忍耐和情|欲,「今晚放過你,明天到家補償我一天。」
唐依依抽嘴。
這男人上輩子是泰迪吧。
絕對是。
錯不了。
唐依依開始醞釀睡意,身旁的男人又作了。
秦正一會兒說怕冷,一會兒又說被子難聞。
他生平第一次睡這種檔次的房間,渾身不自在。
唐依依的語氣嚴厲,「還睡不睡了?」
秦正的薄唇抿直,「我要你抱我。」
唐依依張開手臂,抱抱男人,「睡吧。」
她還沒轉身,就又被抓回去,摁在他的胸膛裡,以一種絕對控制的姿勢。
「叫我老公。」
唐依依的眼皮一顫,裝睡。
秦正在她耳邊吹氣,「叫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