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傅慎行不說話,只立在那裡看她,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兩個字來,「出去。」

  陳禾果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他是對自己說的,紅著眼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他,「傅大哥?」

  傅慎行此時哪裡還有心情和耐性去敷衍她,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又冷聲重複道:「我叫你出去。」

  何妍忍不住哧笑出聲,這聲音終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陳禾果面龐一下子漲得通紅,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拉開屋門直往外跑了出去。小五和阿江就站在門外呢。早聽見裡面的動靜了,卻一直沒敢露頭。瞧著陳禾果這樣衝出去,小五遲疑了一下。這才吩咐手下的小弟道:「跟過去看著,別出什麼事情。」

  這樣說著,他同阿江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往遠處走了兩步,也沒離開,只立在那裡守著。

  屋裡一時很安靜,傅慎行垂目看著何妍,抿唇不語,而何妍也看他,目含譏誚。他兩個正僵持著,傅慎行衣袋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突兀的鈴聲打破了靜默,何妍似是猜到了是誰的電話,唇角翹得更高,仍還那樣倚坐在沙發裡,嘲弄道:「接電話啊,放心。這一回我做啞巴,絕不會說你半個不字。」

  她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實在招人恨,可傅慎行看著看著,竟是氣得笑了,問她道:「你覺得你說這些話,田甜就一定會相信嗎?而且就算她信了,愛情和友情,你又知道她會選哪一個?」

  何妍冷笑,答道:「信不信是她的事,說不說是我的事。我把自己的事做了,心盡到了,剩下的我管不了。而且,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陳禾果,能被你三言兩語就糊弄了。」

  那手機一直響個不停,簡直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傅慎行把手機從衣袋裡掏出來瞥了一眼。瞧見來電顯示的是田甜的名字,也沒接聽,只冷著臉轉身出了門,吩咐阿江道:「送她回去。」

  阿江不敢多問半句話,忙點頭應下,瞧著傅慎行帶著小五走了,這才進屋去找何妍,面無表情地說道:「何小姐,我送您回去。」

  何妍沒為難他,起身從沙發上站起,不慌不忙地跟了他回那別墅。

  傅慎行直到後半夜才回去,逕直上樓去了何妍的臥室,打開燈後才發現她並未睡下,一個人正在沙發上默默坐著,身上還穿著晚上那套衣服,連鞋子都沒換下來。看到她這個模樣,他不覺有些心軟,面色的寒意就融了許多,只淡淡問道:「為什麼不開燈?」

  她抬頭看過來,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到底是愛情贏了還是友情贏了?」

  傅慎行靜靜看她兩眼,這才往她那邊走過去,脫下外套隨手往沙發扶手上一丟,人卻在何妍對面的茶几上坐下。「何妍,」他叫她的名字,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敢這麼做,敢這麼狂,依仗得是什麼?」

  不想何妍卻是笑了笑。她坐直身體,兩腿交疊搭在一起,手肘支在膝頭,還傾身往他跟前湊了湊,反問道:「人得蠢到什麼地步,才會連自己手裡有什麼牌都不清楚?沒錯!我現在就是仗著你喜歡我,捨不下我。而且你也不用猜,我這人識時務得很,只要瞧出哪天你是真煩了,一准不去踩你的底線。」

  他還從未見過她這般耍無賴的面孔,看得片刻,忽伸手去勾她脖頸,也不管她唇上那濃厚的口紅,只低頭狠狠親了上去。可她顯然是早有防備,身體往後一掙,腳輕輕一抬,細細的高跟正好踏在他下身的敏感部位上,慢悠悠地說道:「你別親我,我噁心。」

  這話說得傅慎行面色一沉,他盯著她,「阿妍,什麼事都要有個度,過了就不好了。」

  她聞言卻是嫵媚地笑笑,輕輕咬著下唇,腳下竟然還稍稍用力踩了踩他那裡,應道:「有度啊,可以做,不過呢,先去把你這裡好好消消毒再說。公共物品嘛,使用前先要消毒,這是常識。」

  傅慎行這回氣得真是臉色都發青了,一把握住她的腳踝把她的腳拿開,順勢欺身壓了過去,手撐在沙發靠背上,把她圈禁在自己懷抱中,咬著牙說道:「何妍,你在作死王爺的圈養妻。」

  她往後仰頭躲避著他,纖細柔弱的脖頸就暴露在他的眼前,輕笑著答道:「只要你捨得,隨便你弄死我呀。」

  他捨不得,非但捨不得,還被她這副時嗔時喜媚態橫生的模樣勾得快丟了魂。她今天晚上給他玩了這麼一出,他明明是帶著一肚子火氣回來的,可看著她那恢復了白皙細滑的肌膚,卻不由自主地低頭親了下去。

  何妍這一回沒躲,不僅沒躲,還抬手抱住了他的脖頸,手指插入了他的髮間,任他親吻自己的脖頸,直等他情動難抑的時候,這才忽地說道:「沈知節,別和田甜扯上關係,可以嗎?」。

  他身體僵了一下,抬起身來看她。

  她也看他,神色平靜,目光中卻透著無法掩飾的淡淡的厭惡,輕聲說道:「換個人,隨便誰都行,只要不是田甜。我不是怕你禍害她,只是單純覺得噁心。我和她太熟了,只要一想到你碰了她之後再來碰我,我就想吐。」

  他卻不滿她的前半句話,盯著她,冷笑著問道:「換了別人就不覺得噁心?」

  「也噁心啊。」她答得坦然,又道:「不過還能勉強忍著,可田甜不行。」

  他竟沒發火,反而鬆開她坐到了一旁,過得片刻卻是自嘲地笑了笑,「為什麼不騙我?說你是因為妒忌,所以不想要我碰別的女人,不只田甜,所有的女人都不行。」

  她不由也笑了,反問他道:「我這樣說你會信嗎?感情的事得一步步來,明知道你不會信的話,何必再說出來。」

  他竟認同地緩緩點頭,過得一會兒,這才又轉頭看她,問道:「真的忍受不了?」

  「真的忍受不了,就像是姐妹兩個共用一個男人,叫人噁心得受不了。」她說著,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想,又道:「所以,如果可以,還是換一個結婚對象吧,你又不是非她不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