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錢珞瑾被拐

慕從錦的心情猶如過山車,忽然一下從高地墜了下來,他靈巧的心思又開始想了,珞瑾的身體雖然是五歲小孩,可裡面的靈魂是二十多歲的大齡女青年啊,和謝二爺正好年齡相仿,難道……

「你別忘了他大你二十多歲,你得管他叫二舅。」

「你想什麼!二舅給了我很多好東西,我總想著要還他點什麼,你也知道他身體很不好。」

「噢……買吧。」

珞瑾真想翻白眼,她自己的錢,買東西還要他批准?真是當皇子當習慣了,管的寬。

最終珞瑾以兩千八百兩的價格買到了這塊玉珮,這麼多錢對珞瑾來說也不是小數目,肉疼,但想想謝二爺對她的種種照顧,這是應該的。

「秀喜,去買個漂亮錦盒回來裝玉珮。」

秀喜兩手都拎滿了東西,為難地看看珞瑾。

「算了,我自己去,六殿下您來幫我挑挑花樣,你倆就在外面等著吧。」

還是兩個現代人買東西的口味相合,早就想找借口甩掉這倆下人了。

不怪慕從錦以為珞瑾對謝二爺圖謀不軌,珞瑾為謝二爺花起錢來一點都手軟,買了店裡最貴的孔雀翎錦盒,剛走到門口,珞瑾就發現錦盒上的孔雀翎是歪的:「等我下,我找老闆換一個。」

慕從錦在門口等了好久沒見錢珞瑾出來,心裡正埋怨跟女人逛街就是受罪,恍然看見旁邊的胡同裡兩個大人夾著一個小孩走,那小孩的背影和錢珞瑾很像,緗色的橫紋錦繡海棠花樣,一般人家可穿不起,絕對是珞瑾沒錯。

慕從錦看了一眼另一邊離得遠遠的秀喜和福鯉,現在去把他倆喊來也是耽誤時間,反而會丟了找珞瑾的線索,沒辦法了,慕從錦咬咬牙跟在兩個人販子後面。

錢珞瑾沒想到都中的畫風和淳樸的衛陵可不一樣,都中人口繁多,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當然也有不少人販子,從珞瑾買玉珮時這兩人就盯上了,大戶人家的女孩懂事又知禮,最好賣,而且這小丫頭還自帶一兜銀子。

珞瑾的小女孩身體哪能和兩個大人對抗,被兩個人一左一右夾著動彈不得,嘴裡還塞了布條叫喚不出,一種絕望的心情籠罩在珞瑾心上,她想起了紅樓夢裡的香菱,原來也是個白富美就是被人販子拐給了薛大傻子當房裡人,她才不想被賣去當妾!不,當妾都是好的,萬一被賣到青樓呢?雖然作為一個合格的穿越女,珞瑾很想去青樓,可她不想作為工作人員在青樓啊!

人販子一直把珞瑾帶到南西街的一座破房子裡,只把珞瑾的手用麻繩捆了捆就扔在馬棚裡。

要不是嘴被堵著,珞瑾很想跟人販子做筆生意,他們無非是要錢,把她賣了能賣幾個錢?不如賣回去給她爹媽,肯定多少錢都願意給,這就好比是一隻賽級寵物狗,明明是成倍的身價,卻被論斤賣給了狗肉館。

兩個人販子洗了手又出來看珞瑾,人販婆子捏著珞瑾的臉端詳:「模樣不錯,這次要價高點。」

人販子老頭看了珞瑾衣服的料子,心中有些不安:「昱緞紡今年新進的綢子,這小丫頭怕是來歷不小。」

「出手就是兩千兩的銀票,能是普通人家麼?你也別太擔心,公府侯府的小姐都在府裡關著呢,身邊也沒個下人跟著,說不準就是哪戶賣燒餅的人家發了財。」

你才賣燒餅的!珞瑾嘴裡嗚嗚的,兩個有眼不識泰山的老混蛋,賣燒餅家的女兒就許你們拐來賣了?

「呦,看這孩子脾氣還不小,你放心,等我把你賣個好地方,讓你這輩子都沒脾氣。」

「嗚嗚嗚嗚!」

像珞瑾這樣的孩子都不會留在都中,被家長認出來怎麼辦?這樣的孩子都要用船送到南邊去。 「老頭子,船家聯繫好沒?這丫頭是好人家的孩子,趕緊送走,別被她家裡人找著。」

「放心吧,把她放筐裡,我這就送渡口去。」

慕從錦一路跟著,偷偷溜進了珞瑾被關的馬棚,看見珞瑾被困得跟粽子似的,心裡滿是愧疚,錢珞瑾剛穿來的不瞭解古代治安情況,他這住了多少年的竟也疏忽了,也要怪和錢珞瑾在一起時總像還在現代似的,警惕的心也忍不住放鬆下來。

慕從錦翻了翻周圍的草堆子,還沒找到東西割繩子就聽見腳步聲,慌慌張張鑽進旁邊的稻草筐裡。

今天貨好,人販子老頭喝了兩杯小酒兒,哼著小調兒就過來了,他臉上泛著紅光,已經微醺,看也沒看,直接就把珞瑾丟進草筐,整個大草筐都放在自己的小推車上,嘴裡還嘟囔:「看不出還是個胖丫頭,真他娘沉。」

錢珞瑾和慕從錦兩個人一起擠在草筐裡,上面蓋滿了稻草,黑乎乎看不見東西,兩人的身體隨著推車的顛簸在草筐裡撞來撞去,疼的珞瑾眼淚都流了出來。

慕從錦何嘗不是,尤其是兩人肩膀,撞在一起鑽心的疼,機智的慕從錦把珞瑾整個抱住,這樣兩個人就不用再互相傷害。

孩子的身體倒不會讓珞瑾不好意思,況且現在是危急關頭,哪有閒情想那些,珞瑾把頭牢牢地卡在慕從錦的脖頸間,這顆頭被顛簸得晃來晃去現在很想吐。

他們兩個現在都在人販子的推車上,珞瑾依然害怕,卻莫名地沒了先前那種絕望,筐簍粗糙的眼子裡露進的寒風吹著,她也不覺得太冷,身邊還有慕從錦溫暖的提問,就是死也有個人陪著,心裡果然好受多了。

推車突然停了,珞瑾因為慣性又狠狠堆在慕從錦懷裡,耳朵清楚地感受到慕從錦一下一下呼出的熱氣。

從外面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老曹,還是老規矩,這是好貨,你給我快點送。」

「知道了知道了,快點搬上去,俺也著急,還有下家呢。」

草筐猛得一斜,草筐裡的兩人又朝另一側倒去,慕從錦緊緊抱住珞瑾,珞瑾幾乎是整個人壓在慕從錦身上,壓得慕從錦臉都變形了,非常輕微的聲音在珞瑾耳邊說:「以後……少吃點。」

這是第一次慕從錦嘲諷珞瑾,珞瑾一點還嘴的心思都沒有,這樣算是她連累了慕從錦吧?本來要被賣的人只有她一個,慕從錦來幹嘛呢,他也只是小孩的身體,又打不過人販子,平白的,跟著她受罪。

匡當,草筐又落地,想來兩人現在是上船了。

慕從錦把頭頂的稻草掀起來,偷偷看著外面的情形,他倆現在是在船頭的倉蓬外面,船家正在船尾撐蒿。要逃跑就得趁現在,等船開遠了跑都沒的跑。

慕從錦把珞瑾嘴裡的布條取出來,小聲問:「你會游泳麼?」

珞瑾點點頭,又看看自己被綁著的兩隻手,手綁著可沒法游。

「解不開,現在沒時間了,我抱著你游,你就蹬蹬腿。」

沒給珞瑾反應時間,慕從錦一下就把珞瑾推進水裡,儘管為了不引起船家注意他推的很輕,珞瑾還是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慕從錦自己也緊跟著下了水,趕緊抱住珞瑾下沉的身體,珞瑾猛喝了兩大口水才緩過神,想起慕從錦的話,奮力地用兩條腿蹬著水,身體被慕從錦抱著不至於沉下去。

現在慕從錦特別想念自己二十多歲的身體,小男孩發育比小女孩慢,現在的他拖著錢珞瑾就跟拉布拉多犬叼著藏獒似的,實在吃力。是他把錢珞瑾從最安全的深宅大院裡領出來,一定要把珞瑾完好無損地帶回去,慕從錦全憑著一股信念硬撐。

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慢,比政治課老師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還慢,當慕從錦的手觸碰到岸邊的泥土時,那種幸福感宛如重獲新生一般。兩個人都是濕淋淋的落湯雞,坐在岸邊大口喘著氣。珞瑾抓著慕從錦的衣擺擦自己臉上的水,被慕從錦把衣服扯了回去:「還擦什麼,我衣服也是濕的。」

慕從錦用手臂撐著身體站起來,看珞瑾還坐在地上紋絲不動,氣不打一處來:「愣著幹什麼,站起來,快走。」

「我一直蹬水,腿抽筋了,走不動。」說完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盯著慕從錦。

「那沒辦法,你在這裡等死吧。」

「別啊!男主角要背著女主角走,電視劇裡不都這麼演的?」

慕從錦看看自己的小體格,又看看珞瑾:「你坐著也好,等船家追來能幫我拖延時間。」

「好吧,我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