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在錢珞瑾的幻想裡,她應該俯視著慕從錦,猛烈地親下去,直親到他缺氧,方顯自己霸道皇子妃王霸之氣。

然而事實是,以錢珞瑾的身高只能踮起腳尖給慕從錦來個萌萌噠的少女之吻,錢珞瑾溫潤的嘴唇貼上慕從錦柔軟的唇瓣,其實她的膽子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大,自以為自己佔到了一點便宜足以掙回面子,正想抽身離去,腦後和後背卻被慕從錦緊緊環住,少年的力氣大到讓她動彈不得。

那一點蜻蜓點水的觸碰,怎能讓慕從錦滿足,他內心的熾熱彷彿是堆了滿屋的煙花,平平淡淡過也便罷,一旦被火星點燃,就要將所有熱情砰然綻放。

慕從錦雙臂稍一用力,就將錢珞瑾摟入懷中,牢牢鎖住她所有退路。

錢珞瑾眼睛瞪得大大的,只看見慕從錦白皙的皮膚,感覺到兩片單薄的柔軟在自己嘴唇上肆虐,隨著力道的加深,甚至讓她有一些疼痛,卻讓她心動,有那麼一瞬間,錢珞瑾甚至覺得慕從錦是想要吃掉她。

慕從錦想讓兩人的第一次更溫柔,卻忍不住自己想要去佔有的慾望,想到那小小的被他摟著的人已經住進他圈養的窩巢,想到那柔軟的身體都將只屬於他一人,慕從錦感覺身體裡有一隻野獸要甦醒,讓他失去理智。

錢珞瑾發現自己才是要缺氧的那一方,慕從錦彷彿在吮吸一根快要融化的冰棍,貪婪,急切,直到她身子都沒了力氣癱軟在他懷裡,慕從錦才放過她,給她喘息的時間,畢竟對慕從錦來說,錢珞瑾暈過去才得不償失,他可不想滿心期待的纏綿變成奸/屍。

給錢珞瑾補氧的時間,慕從錦可閒不住,他只覺得懷裡的錢珞瑾好像一顆熟透的果實,渾身散發著香甜的氣息,忍不住在錢珞瑾瑩潤的嘴唇上輕輕舔弄。

「你!你幹什麼!」錢珞瑾滿臉漲紅,這行為比剛剛的深吻還讓人害羞。

「只需你舔我,不許我舔你?」

「我什麼時候舔你了!」

「以後再跟你說,現在沒時間。」

慕從錦說著開始脫錢珞瑾的衣服,古代少女的衣服繁雜,錢珞瑾身上這套是三個丫鬟齊心合力才給她床上,慕從錦解了一堆帶子也沒解開。

錢珞瑾莫名地得意起來,還發出了驕傲的笑聲。

錢珞瑾正笑著,冷不防被慕從錦單手一甩推了一把,正好倒在旁邊的床上,慕從錦俯身壓在她身上,再她耳邊輕聲說:「疼的話……也別跟我說,我不會停下來。」

一晚上,錢珞瑾哭得喉嚨都疼了。

錢珞瑾哭得並不是身體上的疼痛,事實上,慕從錦已經盡量溫柔,他還指望著用良好的客戶體驗吸引下一次、下下次……錢珞瑾哭得是一種失落,說好的她攻慕從錦呢?為什麼她變成了砧板上的魚肉,被大廚細心的一刀刀宰殺。

錢珞瑾不高興了,她不高興了就不配合,慕從錦無可奈何,這種時候更得慣著她,抱怨了一句:「你真麻煩。」翻了個身讓錢珞瑾變成上面那一個。

正在長身體的少年和少女,多少有些吃力,錢珞瑾能感覺到慕從錦極力克制著自己,害怕真的弄傷她。

又一串親吻羽毛般溫柔地觸碰錢珞瑾的額頭,慕從錦半敞著褻衣,露出正在成長中的鮮嫩的胸膛,錢珞瑾朝他懷裡縮了縮,又扯了扯慕從錦的袖子。

慕從錦會意地用手臂將錢珞瑾摟緊,她看起來就像一隻受了欺負的小狗,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愛不釋手。

「疼麼?」

「疼得有點討厭你了。」

「是你非要睡我,好吧好吧,我去拿點軟玉膏給你擦。」

慕從錦剛起身,手臂被錢珞瑾抱住,錢珞瑾兩隻手抱著慕從錦的胳膊,八爪魚似的黏著,半邊臉貼著慕從錦的肩膀,貼得緊緊的,小小的聲音說:「慕從錦,你以後不要納妾好不好?」

慕從錦心裡微微顫動,有種自己身上被押了瑰寶的感覺,是啊,這裡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尋常的事情。

「好。」

慕從錦回答。

看著身旁少女心滿意足地露出笑容,慕從錦心裡也說不出的滿足。

她喜,與她同喜,她憂,為她解憂。人生的目標竟已變得如此簡單,原來有了滿心喜歡的人,便恨不得把自己從裡到外都刻上她的名字。

這一天大概是慕從錦有生以來起得最晚的一天,睜開眼,身邊空蕩蕩的,錢珞瑾已經不在了。

慕從錦突然失落了,把來想伺候他起床的丫鬟都趕了出去。

丫鬟們說皇子妃早晨興高采烈地去五皇子妃府上品糕點,慕從錦怎麼有種被始亂終棄的感覺?

為什麼不喊他起床?去五皇子妃府上吃糕點也可以喊他一起去嘛!

慕從錦仔細回(hui)想(wei)昨晚的一切,錢珞瑾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喜歡他,慕從錦開始擔心了,錢珞瑾會不會睡了他之後不負責?

其實錢珞瑾一點都不想參加五皇子妃的茶會,她腰腿酸疼得厲害,要不是謝夢曦剛剛出事,她要是躲懶不去會讓有心人聯想,她才不想出來活受罪。

慕從錦肚子裡的疑問放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等到錢珞瑾回來了,又有柳鶯兒在一旁,不能惹她懷疑,只好先將此事作罷,等有了機會,還要再灌那柳鶯兒一碗安神湯才行。

謝夢瑤的拳頭理論很正確,也許私底下渾話不少,明面上並沒人敢多提關於謝夢曦的八卦,開玩笑,人家姐姐非富即貴,誰也不敢惹一身腥。

自從被錢珞瑾開解後,至少謝夢曦不會尋死了,但心情要好起來卻不容易。

對謝夢曦來說不僅名聲受損,還有感情上被欺騙,這些傷只能她自己恢復。別人幫不了她。

謝夢曦更加深居簡出,慕遠衡喊她來六皇子府下棋也喊不到人。

好大的膽子,王爺世子的請柬都拒絕,慕遠衡拍桌大怒。

錢珞瑾心疼地看著自己的桌子:「我也沒見過請柬地址寫別人家的。」慕遠衡請柬地址寫的是六皇子府。

慕遠衡紅著臉:「我不是沒辦法,我家離那麼遠。」

慕遠衡前一天說謝夢曦不來見他要去告謝夢曦藐視皇族,後一天又來說自己前天在開玩笑絕對不告謝夢曦只求一見,慕遠衡不累,錢珞瑾都累了,這少年屬牛皮糖的,這麼會黏人。

謝夢曦現在哪有心情搭理他,錢珞瑾要求不高,只要謝夢曦別再尋短見,錢珞瑾已經深感欣慰。

看來慕遠衡還不知道謝夢曦身上的變故,也是,他雖然嘴碎,畢竟是男的,都中的八卦婦女們也不好意思講給他聽。

陷入低潮期的謝夢曦更加發奮地讀書,完全處於一種「距離高考還有一星期」的狀態。

就在錢珞瑾以為謝夢曦立志要當高考狀元的時候,有一件事讓埋頭書香的謝夢曦難得地回望起現實來。

那是朝堂上的一場變動,故事的主人公名叫顧西園,之所以朝堂上的事能吸引到謝夢曦注意力就是因為這個顧西園,他是謝夢曦的偶像。當然這裡的偶像指的是單純對其文學造詣上的崇拜,沒有任何愛慕成分,因為這個顧西園年紀很大了長得還醜。

這位顧西園顧大人是個才子,很會作詩,也喜歡作詩,最近他喜歡現實批判題材,就寫了一首描述百姓流離失所的詩,廣為流傳,皇上大怒,朕把江山治理得這麼好,你竟然說朕的百姓被餓死,結果就把這位顧大人扔去吃牢飯。

文藝青年就算坐牢也要寫詩,還集結成冊到處銷售。謝夢曦就是看了顧西園的詩,很有感觸。

「表姐,老百姓真的沒飯吃嗎?」

身為都中公府小姐的謝夢曦很難想像那個畫面,從小到大,她所看到的都是上元節都中城內滿佈長河的水蓮燈,一片繁華,根本不能想像路有凍死骨的景象。

對於那些被饑荒籠罩的流民,錢珞瑾是知道的,她回衛陵省親就曾見過,皇上說自己所治的是太平世道,可沒有戰爭就能叫太平嗎?一個整天就差睡在丹房的皇上,兩個對著貪污財政養兵的皇子,這世道還敢稱太平?不過是老皇帝還沒死稍微壓了壓場子罷了。

「遠的不說,就是都中郊外,都有投奔來的流民,守城怕皇上知道,都攔著不讓進城,他們就在西城外住下了呢。」

聽了錢珞瑾的話,謝夢曦很震驚,竟然連皇城外都有流民徘徊。

「表姐,我想去派些食物和被褥給流民,你放心,我以白紗覆面,不帶自己府裡的下人,不會有人知道。」

難得謝夢曦又有了生機的樣子,錢珞瑾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只是叮囑謝夢曦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暴露身份。

謝夢曦帶了稀粥和饅頭去看望郊外聚居的流民,有衛兵把他們都驅趕到一起,幾個破營帳就是他們的住所,男女老少,各式各樣的都有。

對於從小在蜜罐裡泡大的謝夢曦來說,這景象只能用噩夢來形容。

都中城內春繁葉茂,一直綿延到城外,到了這裡卻戛然而止,因為連地上的草都被這些人拔來吃了。

謝夢曦把派發救濟的任務都交給雇來的下人,自己在流民營地裡四處走著,就這麼給他們送米送衣服總不是辦法,就算財力尚可支撐,人總不能一輩子靠施捨,還是要自食其力才行。

「阿姊,阿姊,謝謝你。」一個個子小小的女童扯著謝夢曦的裙角說。

女童的娘趕緊跑過來扯開女童的手,生怕她弄髒了謝夢曦的裙擺。

謝夢曦卻彎腰抱起了女童,女童瘦的皮包骨頭,很輕很輕,就連文弱的謝夢曦都抱得動,謝夢曦甚至想她是不是連骨頭都是空心的。

「餓不餓?一個饅頭夠吃麼?姐姐再帶你去拿一個。」

女童的娘親知道謝夢曦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敢多說話,只遠遠地隔了一段距離跟著謝夢曦,看著她把自己的女兒帶去了哪裡。

謝夢曦正給女童撿饅頭,身後有個聲音喊她。

「謝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