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官取出煙盒來,先讓我取煙,我順手取了一支煙,但是在那一剎間,我想起,像我那樣,過著冒險生活的人,是不論在甚麼樣的情形下,都不能接受別人的香煙的。
因為,在香煙中放上麻醉劑的話,吸上一口,便足以令人昏過去了。
所以,我將已經取了起來的香煙,又放回了煙盒,道:「是英國煙麼?我喜歡抽美國煙。」剛好,我身上的是美國煙,所以我才這樣說法。
那警官十分諒解地向我一笑,自己取了一支。待我取出了煙後,他便取出打火機來。打著了火,湊了上來。我客氣了一句,便就著他打火機上的火,深深地吸了幾口,在那一剎間,我只覺得那警官面上的笑容,顯得十分古怪。
我的警覺馬上提高,推開了他的打火機。
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只覺得一陣頭昏!
我已經小心了,然而,還不夠小心!
我沒有抽他的煙,可是卻用了他的打火機。他只要在打火機蕊上,放上烈性迷藥的話,我一樣是會吸進去的。我想撐起身子來,但已經不能了。在那一瞬間,我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在黑暗中,似乎有許多發自打火機的火燄,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總共只不過是一秒鐘的時間,只覺得車子猛地向旁轉去,我已失去了知覺。
在日本,幾天之間,這我已是第三次失去知覺了。這真是我從來也未曾有過的恥辱,當我又漸漸有了知覺之際,我就有了極其不祥的感覺。我甚至不想睜開眼來,只想繼續維持昏迷。
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閉著眼睛,也沒有眼前有光線的感覺。
我睜開眼來,只見眼前一片漆黑,我自己則像是坐在一隻十分舒適的沙發上。我略事挪動一下身子,眼前陡地大放光明。
我知道,一定是在沙發中有著甚麼裝置,我一動,就有人知道我醒來了。
我打量了一下,那是一間十分舒服的起居室,沒有甚麼出奇的地方。我冷笑了一聲道:「好了,還在做戲麼?該有人出來了。」
我的話剛一講完,就有人旋動門柄,走了進來。
我仍坐著不動,向那人望去。
只見進來的是一個中年人,那中年人的衣著,十分貼身而整潔。他並不是日本人,照我的觀察,他像是巴爾幹半島的人。
這時,我的心中,倒是高興多於沮喪了。
我又不自由主來到了一個我所不知底細的地方,這自然不是好現象,這又何值得高興之有?
但是,我卻知道:這裏絕不是「月神會」的勢力範圍,也不是某國大使館,那麼,便極有可能是搶走了那隻硬金屬箱子的那方面人物了。
我仍是坐著不動,以十分冷靜、鎮定的眼光望著那中年人。那中年人也是一聲不出,直到他在我的面前坐了下來,才向我作了一個禮貌上的微笑,道:「先生,我願意我們都以斯文人的姿態談上幾句。」我冷笑地道:「好,雖然你們將我弄到這裏來的方法,十分不斯文。」那中年人抱歉地笑了笑,道:「我們不希望你知道我們是甚麼人,也不希望你向人提起到過這裏,你的安全,絕無問題。」
在那中年人講話的時候,我心中暗暗地思索著。
那中年人的話,顯然不是故作神秘,但是他究竟屬於甚麼勢力,甚麼集團的人物呢?旁的不說,單說那假冒警官的人,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只是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那中年人又笑了笑。道:「要你相信這件事實,無疑是十分困難的,但是我卻不能不說。」我冷笑了一聲道:「你只管說好了。」
那中年人道:「我,和我的朋友們,是不可抗拒的,你不必試圖反抗我們,以及想和我們作對,你必須明白這一點。」
我大聲笑了起來,道:「是啊,你們是不可抗拒的,所以我才被超級的迷藥,弄到了這裏來了。」
那中年人沉聲道:「我並不是在說笑!」
我欠了欠身,道:「我知道不是說笑,國際警方的工作人員被收買,手提機槍,數十人的出動,難道是說笑麼?」
那中年人的鎮定功夫,當真是我生平所僅見。
我突然之間講出了幾句話,等於是說我已經知道了他的來歷。我是只不過冒他一冒而已,但是卻給我冒中了。
照理說來,那中年人應該震驚才是,但是他卻只是淡然一笑,道:「衛先生,你真了不起,你應該是我們之中的一員。」
我不禁被他的話,逗得笑了起來,巧妙地道:「先生,不要忘記你們是甚麼人,我一無所知,你何以便能斷定我可以成為你們之中的一員?」
那中年人攤開了雙手,道:「我們幾個人,只想以巧妙的方法弄些錢,只此而已。」
我又笑道:「譬如甚麼巧妙的方法?」
那中年人哈哈笑了起來,道:「譬如不合理的關稅制度,那是我們所堅決反對的,又譬如,有甚麼人遭到無法解決的困難之際,只要給我們以合適的代價,我們也可以為他做到。」
那中年人的話,猛地觸動了我心中已久的一件事。
我早已聽得人家說起過,世上有一個十分嚴密,十分秘密的集團,那集團的核心人物只有七個,他們自稱「七君子」(SEVEN GENTLEMEN)那七個人的國籍不同,但是卻有一個共同之處,那便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他們都曾在地下或在戰場上和敵人鬥爭過。
這七個人的機智、勇敢,和他們的教養、學識,都是第一流的。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這個集團的行蹤飄忽,不可捉摸。但是有一些大走私案,大失竊案,甚至國際上重大的情報買賣,都可以肯定是他們所做的。
那是因為他們每做一件事後,都將事情的詳細經過告訴事主之故。而他們的對象,大都也是些為富不仁的傢伙。
這七個人是公認神秘的厲害的人物,如今在我面前的那個中年人,無論是體態、言語,都曾受過高度的教育,他自然毫無疑問,是「七君子黨」中的一員了。
我想了一想,並不指穿他的身分。而我的心中,則更放心了許多。因為這七個人,倒也是出名地君子,他們若要殺人,那你絕不易躲避,他們若說不殺人,那麼你的安全也沒有問題。
如今,我的心中只有一個疑問,便是:他們將我弄到這裏來,是為了甚麼?
那中年人望著我,房間中十分靜。
好一會,那中年人才道:「你明白了麼?」
我微笑著道:「有些明白了。」
那中年人站了起來,道:「你一定要問我,為甚麼將你請到這裏來的了?」
我道:「我沒有問,是你在等待我的發問。」
那中年人伸出手來,道:「我們之間,應該消除敵意才是。我叫梅希達。」我仍然不站起來,只是坐著和他握握手,道:「我知道,你是希臘抗納粹的地下英雄,你是一個親王,是不是?」
這「七君子黨」七個人的履歷,不但掌握在警方的手中,許多報紙也曾報導過,是以我一聽他講出了名字,便知道他是出名的希臘貴族,梅希達親王了。
梅希達道:「想不到我還是個成名人物!」他又坐了下來,道:「我們受了一個人的委託,這個人是肩負著人類一項極其神聖的任務的,我們必須幫助他,以完成他的理想。」
我立即反問道:「這和我又有甚麼關係呢?」
梅希達道:「有,因為你在不斷地麻煩他,而且,做著許多對他不利的事情。我們請你放棄對他的糾纏,別再碰他。」
梅希達的語言,聽來仍是十分有教養,十分柔和,但是他的口氣,卻已十分強硬。
如今,我正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自然談不上反對梅希達的話,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所說的是甚麼人,我的確想不起我曾經麻煩過一個「負著人類偉大的任務」的人來。我望著他,道:「你或者有些誤會了。」
梅希達道:「並不,你以不十分高明的手段,偷去了他身上的物事,而其中有些,是有關一個大國的高度機密的!」
我「哦」地一聲,叫了出來。
我已經知道他所指的是甚麼人了。他說的那人,正是方天!不錯,我曾給方天以極度的麻煩。
但,方天也幾乎令我死去兩次!
我還要找方天,因為佐佐木博士之死,和季子的失縱,他也脫不了干係!
當我和方天最後一次會面,分手之際,我曾要方天來找我,卻不料方天並不來找我,而不知以甚麼方法,和出名的「七君子黨」取得了聯繫!
我笑了一笑,道:「我想起你的委託人是甚麼人來了。」梅希達道:「我……那麼我們可不可以訂立一個君子協定呢?」
我搖了搖頭,道:「不能。」
梅希達嘆了一口氣,道:「對於你,我們早就十分注意了,我們還十分佩服你,但你硬要將自己放在和我們敵對的地位上……」
他講到這裏,無限惋惜地搖了搖頭。
我聳了聳肩,道:「如果必須要和你們處在敵對的地位,我也感到十分遺憾,但是我首先要請問一句,你們對你們的委託人,知道多少?」
梅希達的神態,十分激動,道:「他的身分,絕不容懷疑,他是當代最偉大的科學家,也是某一大國征服土星計劃,實際上的主持人。」
我追問道:「你們還知道些甚麼?」
梅希達道:「這還不夠麼?這樣的人物,來委託我們做事,我們感到十分光榮,一定要盡一切可能,將事情做到。」
我聽到這裏,心中猛地一動,立即問道:「那麼,搶奪那隻硬金屬箱子,也是出於他的委託了?」梅希達道:「是的。」
我道:「他編造了一個甚麼故事呢?」
梅希達道:「故事,甚麼意思?」
我道:「例如說,箱子中的是甚麼,他為甚麼要取回它。先生,我希望你和我說實話。」
梅希達的面上,開始露出了懷疑之色,道:「他說那是一件機密儀器,被他所服務的機構中的叛徒偷出去,賣給另一個敵對的國家的。」
我好半晌沒有說話,腦中只覺得烘烘作響。
納爾遜先生的推斷證實了,方天和那隻硬金屬箱子,的確是有關係的。
而我自己的推斷,也快要證實了:方天既然和「天外來物」有著那樣密切的關係,那麼他當真是「天外來人」了?
梅希達還在等著我的回答。我呆了好一會:「我要和你們的委託人,作直接的談判,而且,絕不能有第三者在場!」
梅希達道:「可以,但是我們絕不輕易向人發出請求,發出請求之後,也絕不收回的,希望你明白這一點。」我只是道:「你快請他來。」
梅希達以十分優雅的步伐,向外走了出去。
我在屋中,緊張地等待著。想著我即將和一個可能是來自其他星球的人會面時,我實在是抑制不住那股奇異的感覺。
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門被緩緩地推了開來,方天出現了,站在門口。
他的面色,仍然是那種異樣的蒼白。
我望著他,他也望著我,我們兩人,對望了有一分鐘之久,他才將門關上,向前慢慢地走了過來,在我的對面坐下。
我們又對望了片刻,還是我先開口,道:「方天,想不到你這樣卑鄙。」方天震動了一下,我立即道:「季子在哪裏?」
方天蒼白的面色,變得更青,道:「我為甚麼要見你?我就是要向你問她的下落!」
我不禁呆了半晌,我一直以為害死佐佐木博士,帶走季子的是方天。但如今從他的情形看來,那顯然不是他了。如果不是他的話,嫌疑便轉移到了月神會的身上。因為我從博士家中出來不久,便為月神會的人所伏擊了。
我呆了半晌之後,揮了揮手,道:「這個問題,暫時不去討論它了。」方天像是想提反對,但我已經壓低了聲音:「方天,你是從哪一個星球上來的?」
我從來也未曾想到過,一句話給一個人的震動竟可以達到這一地步!
方天先是猛地一呆,接著,他的面色,竟變成了青藍色。然而,他像是離了水的魚兒一樣,急促地喘著氣,跳了起來,又坐了下去,雙眼凸出地望著我,使我感到我如同對著一個將死的人。
而這時,我看到了方天對我的這句話,震驚到這一地步,也知道我所料斷的事,雖不中亦不遠:他當真是從另一個星球來的!
這樣怪誕的事,猜想是一回事,獲得了證實,又是另一回事。
我的心中,也十分震駭,我相信我的面色也不會好看,我們兩人誰都不說話。
約莫過了一兩分鐘,我聽得方天發出一陣急促的呼聲,他在叫些甚麼,我也聽不懂,只見他突然狠狠地向我撲了過來。
我身子一側,避了開去,他撲到了我所坐的那隻沙發之上,連人帶沙發,一起跌倒在地上,我向前躍出了一步,方天並不躍起身來,在地上一個翻身,他已經取出了一支小手槍指著我。
我吃了一驚,連忙道:「方天,別蠢,別──」
然而,我下面的話還未曾出口,身子便疾伏了下來。在我猛地住口,伏下身子之際,方天其實還未曾開槍,只是我從他的面上神情,肯定他會開槍,所以我才連忙伏了下來。
果然,我才伏下,一顆子彈,便呼嘯著在我的頭上掠過。我連忙著地向前滾去,滾到了一張沙發的後面,用力將那張沙發,推向前去。
在那張沙發向前拋出之際,又是兩下槍聲。
在斗室之中,槍聲聽來,格外驚心動魄,我還未曾去察看我拋出的沙發,是不是將方天砸中,已聽得「砰」地一聲響,門被撞了開來。兩個手持機槍的人,衝了進來,大聲喝道:「甚麼事?」
我站了起來,首先看到,方天正好被我拋出的沙發拋中,已經跌倒在地,倚著牆在喘氣,他手中的手槍,也跌到了地上。
我沉聲道:「你們來作甚麼?梅希達先生不是答應我和方先生單獨相處的麼?」
那兩人道:「可是這裏有槍聲,那是為了甚麼?」
我向方天望了一眼,只見方天在微微地發抖,我道:「我和方先生發生了一些衝突,手槍走火,這不關你們的事情,你們出去吧。」
那兩人互望了一眼,退了開去,我走到門旁,將門關上又望向方天,道:「你受傷了麼?」
方天掙扎著站了起來,又去拾那手槍,但是我的動作卻比他快,我中指一彈,彈出一枚硬幣,「錚」地一聲,彈在那支小手槍上,就在方天快要拾到那支小手槍之際,小手槍彈了開去。
方天身子彎著,並不立即站起身來,晃了兩晃,我連忙過去,將他扶住。
只見他的面色,更青,更藍了。他抬起頭來望了我一眼,又立即轉過頭去,雙手掩住了臉,退後一步,坐倒在地上,喃喃地道:「完了!完了。」
我在他的身邊,來回踱了幾步,道:「方天,你以為我要害你麼?還是以為我要找你報仇呢?」
方天只是不斷地搖頭,不斷地道:「完了!完了!」我發現他的精神,處在一種極度激昂,近乎崩潰的情形之下,我知道一時之間,也難以勸得他聽的,我只好笑了笑,道:「我走了。」
方天一聽,又直跳了起來,道:「別走。」
我嘆了一口氣,道:「方天我知道你的心情,你在我們這裏,一定感到所有的人都是敵人,沒有一個人可以做你的朋友,是不是?」
方天並不出聲,只是瞪著眼望著我。
我搖了搖頭,道:「你錯了,如果在大學時代,你便瞭解我的為人的話,你便早已有了一個朋友了。」或許是我的語音,十分誠懇,方天面上的青色,已漸漸褪去。
他以十分遲疑的眼光望著我,道:「你?你願意做我的朋友?」
我道:「你應該相信我,至今為止,知道你真正身分的,還只有我一人,如果你願意的話,這個秘密,我可以永遠保持下去。」
方天雙手緊張地搓動著,道:「你……究竟知道了一些甚麼?」
我笑道:「我知道你是來自別的星球,不是地球上高級生物──人!」
方天的身子又發起抖來,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我道:「早在大學中,你血液的奇異顏色,便已經引起我的疑心了。」
方天沮喪地坐了下來。我又道:「你不知道,在日本,我是受了人家的委託來調查你的。」
方天的神情更其吃驚,道:「受甚麼人的委託,調查些甚麼?」
我道:「受你工作單位的委託,調查你何以在準備發射到土星去的強大火箭之中,裝置了一個單人艙──」我講到這裏,不禁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角。
我其實不該問他是從哪一個星球來的。從他在準備射向土星的火箭中,裝置一個單人艙這一點看來,他毫無疑問是來自土星的了!
我抬起頭來,向方天望去,方天也正向我望來,道:「他……他們已經知道我的一切了?」
我道:「我相信不知道,他們只是奇怪,你為甚麼不公開你的行動。」
方天突然趨前了一步,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道:「衛斯理,你要幫我的忙,你一定要幫我的忙。」我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道:「我當然會幫你忙的,但是我首先要知道你的一切。」
方天呆了片刻,道:「我們不妨先離開這裏,你要知道,我的事……我絕不想被人知道,為了掩護我的身分,我已經……盡我所能了。」
我點頭道:「不錯,你曾經幾次想殺我。」
方天的臉上,現出了一個奇怪的神情,道:「你們以為殺人是極大的罪惡,但我卻沒有那麼重的犯罪感,因為你們的壽命如此之短,早死幾年,也沒有甚麼損失。」
我聽得方天這樣說法,心中不禁陡地一呆,立即想起木村信工程師的話來。
木村工程師曾說,從別的星球來的人,對時間的觀念,是以他所出生的星球,繞日一週作為一年的,方天極可能來自土星。而土星繞日的時間是地球的二十倍,那也就是說,地球上一個八十歲的老人,在他看來,只不過是四歲的小孩而已。
那麼,方天在地球上,究竟已過了多少次「地球年」了呢?我腦中又開始烘烘亂想起來,心中又生出了那股奇幻之極的感覺。
方天道:「你在這裏等我一等,我和你一齊離開這裏再說。」
我答應了一聲,方天便走了出去。
我呆呆地想了片刻,便見方天推開了門,道:「我們可以走了。」我和他一起出了那幢屋了,並沒有撞到任何人。
出了屋子一看,我仍然是在東京的市區之內。
我想起一連串奇幻的遭遇,一連串不可思議的事,總算有了眉目,心中自然不免十分高興,我相信納爾遜先生一定做夢也想不到,事情的發展結果,竟會是這樣子的。
但同時,我的心中,也十分紊亂,因為方天是從別的星球來的人,這不可能相信的事,竟是事實。這一點,實是沒有法子令得人心中不亂。
我們默默地走著,方天先開口,道:「衛斯理,我要回家去,我太想家了。一個極想回家的人,就算有時候行為過份些,也是應該被原諒的,你說是不是?」
我嘆了一口氣,道:「當然,我諒解你,你是要回到──」
我講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好讓他接上去。
方天道:「郭克夢勒司。意思是永恆的存在,也就是你們稱之為土星的那個星球。」
我吸了一口氣,道:「我早已料到了。」
方天道:「你是與眾不同的。我一到地球就發現地球人的腦電波十分弱,十分容易控制,你是例外。」我道:「幸而我是例外。」
方天突然又握住了我的手,神經質地道:「你不會將我的事情講出去吧。」
我故意道:「就算講出去,又怕甚麼?」
方天的面色,又發起青來,道:「不!不!那太可怕了,如果地球人知道我是從土星來的,那麼我非但不能回土星去,而且想充一個正常的地球人也不可能了。地球人正處在瘋狂地渴求探索太空秘密的時代中,我將不是人,而是一個供研究用的東西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放心,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不將秘密洩露出去的麼?」
方天嘆了一口氣,我們又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段路,已來到了一座公園的門口。公園中的人並不多,我向內一指,道:「我們進去談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