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悲傷絕望

她下了樓,穿過長長的住院部走廊,空氣寂靜的好似人沉靜的心事一般。

她們來到馬路邊,屹立在寒風中等著的士。

她再也忍受不住的蹲下身,抱著雙腿,低低的,壓抑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出聲,她用手死死的頂著心臟的位置,絕望而悲傷的想:這一次,我是不是真的,要將你失去了?

這一次,失去了,是不是真的,就再也尋不回來了啊?

C城的月光灑下來,照進了她密密匝匝的心事。

她似乎又看到他笑得陽光明媚,金光燦燦,露出八顆標準的森森白牙,表情有些得意,語氣有些浮誇的對著她扯著嗓子喊:「噯,我說姑娘,你是不是暗戀我,喜歡我啊。」

然後她就轉過頭來,瞇著眼睛,迎著陽光,笑瞇瞇的回喊:「是啊,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啊.....」

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啊,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那些回憶,就像是日本富士山上,火山爆發時噴薄而出的岩漿,灼熱而滾燙的翻湧在游小魚的心上。

又被北極寒冷的冰雪覆蓋。

那些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有些秘密,終將要掩埋,有些人,終將要離開。

有些愛,終究得不到釋懷。

其實游小魚一點都不想哭,可是淚水是多麼奇妙的一個東西,它容不得偽裝,她只能盡量的壓抑。

但是越是壓抑,內心就翻湧了越多的痛徹心扉。

她心裡有那麼多的話想要說出口,但是全部都被堵在了心口,被塞的滿滿的。

那些美好的畫面,像是碎片一般,一點一點的回歸到她的腦海,她的心臟。

周曉萌看著游小魚,心裡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她狠狠的一腳踢飛了一塊石頭,終是沒能忍住,低吼道:「游小魚,你等著,老子去宰了那對狗男女!」

說完就氣沖沖的轉過身,可是還沒有走遠,就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那人即便是被隱沒在夜色裡,通身都散發著怎麼也掩飾不了的貴氣。

他的身後,是一輛車型不低調,車牌號更是不低調的寶馬最新款。

這車周曉萌前一個星期才在一本雜誌上見到過,限量版,價格昂貴無比,她還曾和游小魚三八兮兮的討論過。

那人就站在不遠處,半倚著車身,雙手插在褲袋裡,淡淡的看著這邊。月光照在他的一半臉上,他的另一半臉被隱藏在黑暗中。

許久,那人緩緩的走來,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長,走得近了,周曉萌才完全看清那人的臉,他的眉頭微微皺著,很不耐煩的模樣,一雙桃花眼裡,平靜如幽深的潭水,他的影子覆蓋在蹲在馬路邊上的游小魚身上。

他倔強的停在游小魚的身邊,低頭俯視著這個壓抑哭泣的女孩,雙手依舊插在褲兜裡,帶著幾分落拓。

游小魚抬起頭來,眼淚順著臉頰流進脖子裡,又順著脖子流進衣領裡,大風依舊呼啦啦的吹著,她的臉上有許多被風吹乾的眼淚的痕跡,可是淚水就像是沒有來得及關掉的水龍頭一樣,沒有節制的流著。

她看著他,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她的眼中再也不是當初閃著燦若星辰的光,對他信心十足的說著:「秦楚,還沒有到最後,誰知道呢?」的堅定的模樣。

她的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悲傷模樣。

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她回過頭來,對著她後面的男孩笑。

那笑容乾淨溫暖的好似春天迎著暖陽盛開的花朵,從此開在了他的心間。

重遇她前,他從未想過要將她佔有。

可是重遇她後,他淡淡的皺了皺眉頭,我也從未想過要將你放開。

許久,秦楚終是緩緩的蹲下了身,伸出手揉了揉游小魚的頭髮,將游小魚打橫抱在懷裡,站起身,朝著停在路邊的寶馬車走去。

游小魚任由他抱著,她將頭埋在他的懷裡,雙手緩緩的將他抱住。

游小魚一直漂浮著的心,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停留的港灣,在這深夜裡,她終於不再壓抑,不再偽裝的大哭出聲。

秦楚頓了頓,看著將頭埋在自己懷裡失聲痛哭的女孩,淚水打濕了他的白色襯衫,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繼續向車子裡走去。走到車邊,他又回過頭來,對著周曉萌淡淡的問道:「你會開車嗎?」

周曉萌愣了愣,這還是秦楚第一次主動找周曉萌說話,她緊了緊嗓子,道:「會,之前學過,還考了駕.......」

「那你來開車。」周曉萌的話還沒有說完,秦楚就淡淡的回到,然後抱著游小魚上了後座。

周曉萌愣了愣,心中無緣無故的有些緊張,她鬱悶的朝這邊看了眼,心裡狠狠的罵道:「沒用!」人家不就讓你給人家做回司機嗎,你緊張個屁啊!

隨即打著小跑的跑到車邊,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隨即又輕輕的關上了車門。

開什麼玩笑,這麼貴的車,碰壞了她可賠不起!

車子一路很不平穩的開著,弄了幾個急剎車和急轉彎以後,周曉萌終於忍不住悄悄的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後面,秦楚將游小魚抱在懷裡,靜靜的靠著座椅,眼睛微微閉著,眉頭舒展,游小魚哭得有些累了,已經睡著了。

周曉萌的手心從一上車就滲起了密密麻麻的汗,明明那人從來就是一副溫和慵懶的模樣,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有一種威嚴感從他的週身散發出來,讓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緊張感。

「專心開你的車。」正想的出神,秦楚淡淡的有些許不耐煩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周曉萌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回過神來,見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那雙幽深的眼睛透過後視鏡正盯著她,又是一陣冷汗,也不再敢往後看,專心的開自己的車,完全沒有注意到秦大爺像是吩咐自己司機的語氣一般在對著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