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小魚一直以為,安舒文的存在就像是秦楚在游小魚心裡的存在一樣,正一點一點的將心裡裝了那麼多年的人取代,沖淡,然後在時間的長河中,漸漸的沒入到心裡一個連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可是那一刻游小魚突然就不確定了,她不確定到底還要多久,林可齊的身影才能在周曉萌的心裡漸行漸遠。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回周曉萌開玩笑似的說的那句話:「你說要是我等到個七老八十的,等到的卻是人家拖家帶口的回來,難道我還傻傻的跑去跟他說『林可齊,你總算回來了,你知道嗎,我TM一直在等你?!』」
她們當時誰能想到,周曉萌的那句話竟然一語成讖!
雖然林可齊並沒有真正的拖家帶口的回來,可是在周曉萌看來,他領回來的那小窯子裡的姑娘,就能像一把尖刀一樣抵在她的心口上,讓她呼吸不得。
多少年的等待成空,回不去的愛情最是折磨人心。
可是在周曉萌的心裡,她其實是很想去問問林可齊的,想要問問當初,他為什麼要一聲不吭的離開,多年以後回來,為什麼還要字字關心,句句關切。
她其實很想問問林可齊,是不是當年有什麼隱情,可隨機又嘲笑著自己,能有什麼隱情,能夠讓他連那小窯子裡的姑娘都領了回來呢?
周曉萌固執的將路芸稱作是小窯子裡的姑娘,她覺得,只有小窯子裡的姑娘才會做那勾引人的勾當!才會拆散她和林可齊這對曾經叱吒酒吧的苦鴛鴦!
可是她們誰都不知道,有些東西,就像是懷揣多年的秘密,運量著這世間最讓人猝不及防的暗礁,帶著摧天毀地的暴風驟雨,最終將朝著周曉萌和游小魚的心口,轟炸而來。
而在這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像是狂風暴雨來臨前的徵兆,平靜得沒有一點兒風聲,而正是這樣的平靜裡掩藏著的足以毀天滅地的微型炸彈,才會將周曉萌和游小魚炸得那樣的猝不及防。
那是一個冬天,寒徹整個C城的冬天。
周曉萌和安舒文去了麗江以後又去了一些偏遠的小山村和一些不曾沒落的村落,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民族風情,那兒的村民熱情奔放,同時也淳樸憨厚,周曉萌在那兒過了這三年來,最開心的一段日子,在那兒的牧民裡感受到了她從未感受到過的感動。
然後她和安舒文在那些淳樸厚實的鄉村們依依不捨的眼眸中,坐上了去往C城的列車。
只是她不知道,這一回,C城迎接她的,不再是和煦溫暖的陽光,不再是游小魚彆扭著一張通紅的臉,對著她講述著她和秦楚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不再是她到來時和離開時的那股灑脫,而是這二十多年來,從來不曾感受過的一個寒冷得即使坐在火炕上,依然無法溫暖的徹骨的冷意,那股冷意直直的侵襲著她的心,從心的四周蔓延,蔓延到了四肢百合。
她的世界瞬間變得黑暗了起來。
C城那天的天氣,格外的好,稀稀疏疏的下了幾天小雪的天氣,卻在那一天格外的放晴了,有溫暖的太陽緩緩的升起,微風絲絲的吹襲著,帶著一股沁涼的寒意。
游小魚昨晚被秦楚折騰了大半夜,今兒個還起了個大早床,游小魚都對自己產生了一種崇高的佩服精神,當然,更讓她佩服的是秦楚,那人對於孩子這件事情的執著程度,可用一句話來概括:不破樓蘭終不還!
當然,他是不懷孩子不罷休!都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那麼多的精力!
一大早的,一邊吃著福媽做的早餐,另一邊,秦楚就看到游小魚那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帶著股楚楚可憐的模樣,異常的怨念!
秦楚別過頭,嘴角抿著抹濃濃的笑意,然後又轉過頭來,眼眸光亮的看著游小魚,似是有些開心的逗弄道:「你這是在怪為夫「昨晚」將你伺候的不夠好嗎?」
那人將「昨晚」兩,咬字得非常的清晰。
游小魚本來看著秦楚那如櫻花般美麗的笑容,有片刻的失神,她有些愣愣的想著,這人,為什麼就能生的這樣禍水呢?可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寫照啊。
可是在聽到秦公子那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後,臉卻刷的一下,紅了個徹底!
為夫?昨晚….伺候得不好?
瞧瞧那人說得,居然還自稱起了「為夫」來!還有,他那哪兒是伺候!他那分明就是掠奪!像是大日本帝國侵虐別人領土時的那種掃蕩似的掠奪!
她都不知道,他那所謂的「伺候」得不好都能折騰到大半夜,要是他伺候得更好一點,她今兒個,還能不能下床都是個問題!
她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他骨子裡的那股「獸性」呢!
游小魚有些鬱悶的看著秦楚那張明顯帶著禍水的臉,可反觀秦楚的表情,笑得那叫一個春風,那叫一個得意,那雙原本幽深如潭的桃花眼裡,像是撥開了層層煙霧,露出了原本埋藏在眼眸深處的繁花錦簇,美好得勾人心弦。
游小魚直勾勾的看著那人,心神一蕩,脫口而出:「妖孽!」
秦楚一聽,心情甚好,嘴角的笑意濃得像是三月裡迎著暖陽盛開著的桃花,居然還露出了一口的森森白牙,朝著游小魚問道:「要不,今天你就別上班了,咋們繼續?」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些鬱悶了起來,似是有些抱怨的道:「你說,我都這麼賣力了,你那肚子,怎麼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游小魚聞言,臉更是紅得徹底,看都不敢看秦楚一眼,語氣極小的回道:「我怎麼知道。」
說完,又看了眼秦楚,有些不自在的道:「你以後別這樣笑。」
「別哪樣笑?」
「別像剛剛這樣笑。」游小魚別過臉,聲音確是越來越小。
「哦,為什麼?」秦楚的笑意更是明亮了起來。
游小魚心裡恨恨的回道:「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