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醃篤鮮(4)

顧聲完全已石化。

錆青磁本身就是行動派的,說完就讓錄音師找到了背景音,示意她可以進隔音房間了。很快,斐少就殷勤而奸笑著,把打印好的歌詞拿來,遞給兩個人。

顧聲站在錆青磁身邊,戴上耳機,看著玻璃墻外每個人的臉,覺得自己真心要得心臟病了……大人您是徹底改變風格,準備在退圈前,放蕩不羈愛緋聞了嗎T T

第一次見面就進棚錄對唱歌,這樣真的好嗎……

顧聲一手捂著耳機,聽見錆青磁問自己:「需要練習幾遍嗎?」

「我……」顧聲努力想忘掉,其實有七八個人在默默旁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可能要跟著背景音練習一遍。大人……你想怎麼合唱?」

錆青磁眼睛裡有笑,看了她一眼,戴上了耳機:「這首歌起音太高了,我來唱高潮部分,餘下的……」他拿著筆,劃了幾句,「這幾句我們合唱,剩下的你來唱好不好?」

……

……

這樣真的好嗎……

明明是女孩子比男人更容易唱高音啊T T

如果被頭牌粉絲聽到,肯定會一邊星星眼說,大人絕了,另一邊說聲聲慢是廢柴的……不過顧聲覺得自己的嗓子,就算是唱上去了,也一定會破音。鑒於頭牌曾經輕鬆拿下《醉夢仙霖》,還是頭牌比較合適這首歌的高潮。

不過……

心底另外一個頭牌的腦殘粉靈魂,拼命告誡這個努力保持清醒的靈魂:

就是沒聽過那首《醉夢仙霖》,我也完全相信我家大大唱神馬都沒問題!!!!

好吧。

清醒的靈魂投降了。

其實從她真的在這個隔音的空間裡,站在頭牌身邊開始,清醒早就離她遠去了。

顧聲很熟悉這首歌,大概小聲念了一遍詞,以免自己發生唱到一半不認字的糗事。大概覺得自己差不多了,就說:「大人,我好了。」

錆青磁嗯了一聲:「你可以叫我錆青磁,也可以叫我莫青成,不用一直叫大人。」

……

耳機裡,隔音房外的眾人又開始鬧騰了。

「聲聲,叫啊,叫啊,最好叫青磁,或者叫青成……」

「你夠了,風雅頌……」豆豆豆餅蹙眉,然後隔著玻璃指導顧聲,「聲聲啊,叫錆青磁呢,顯得生疏了,還是莫青成吧?啊?」

「我同意。」Wwwwk言簡意賅。

「我也同意。」斐少立刻站隊。

連絕美也終於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斐少身後,按住他的肩膀,很認真的說:「聲聲,要想發展成三次元的朋友,就要叫莫青成哦。」

……

各位大人……

這種事情用得著這麼慎重嗎T T

「隨便什麼都可以,」頭牌都忍受不了外邊的人,忍不住笑著說,「我只是讓你不用那麼拘束。」

「好……」她脫口想說大人,馬上又反應過來,「嗯,莫……青成。」

( ⊙ o ⊙)……為什麼頓時有種在相親的感覺。

還是被一幫子七大姑八大姨圍觀著,在和相親對象做著自我介紹……

顧聲發誓,自己現在一定在臉紅,一隻手下意識按住自己耳機一側,裝作要看歌詞,半擋住臉。錄音師看兩個人都準備好,很快放出了背景音,兩個人按照頭牌的安排,都不太費力地跟著背景音熟悉。

頭牌真心是個太會唱歌的人。

顧聲一邊唱著,一邊還要分神去聽頭牌唱歌。

這種近距離地聽著身邊人唱歌,尤其這個人還是完美的頭牌,絕對是她連yy都沒有yy過得場景。差不多對了一遍後,頭牌很認真地告訴她,還需要再對一遍,甚至還不忘細心叮囑她:「不要太費力唱,這遍找到感覺,我們就開始正式唱了,留些力氣在後邊。」

顧聲點頭。

可是當她發現,第二遍練習時,頭牌根本就不用看詞時……才知道這第二遍練習,根本就是為自己準備的好嗎……

頭牌這次,除了自己唱,還主要留意她。

在自己唱完後,馬上就會看她。

顧聲本來能接的很好的,可是被他一看,倒是搶拍了。

「聲聲,別緊張別緊張,」豆豆豆餅忍不住樂,「雖然我理解你,被傾城傾國頭牌大人看一眼,實在難以鎮定的普遍心理……但是呢,習慣就好啦。」

莫青成看了玻璃房外一眼,立刻就安靜了。

顧聲努力不分神,終於差不多把這邊過掉了。

「正式了哦,小妹妹,」錄音師也覺得這場面實在太有趣了,「沒關係,你們正式唱過一遍後,很多句子,是需要單獨再補錄的。」

「好。」顧聲臉已經火辣辣地燙了。

這裡所有人都明顯在拿她開玩笑好嗎T T

第一次見面啊都是……

「不用緊張。」頭牌的聲音低緩而柔和,有著鎮定人心的力量。

前奏很快被推起來。

莫青成一手搭在麥克風的架子上,終於跟著背景音唱出了第一句話:「你嫁衣如火灼傷了天涯,從此殘陽烙我心上如硃砂……」

他開口唱第一個音時,顧聲分明就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實在好聽的讓人能哭出來的聲音。

毫不費力的高音,帶著濃郁的凄涼和不捨。

甚至能讓人有錯覺,他就是故事裡的那個將軍,有著不甘而不捨的愛人,卻不得不在天下蒼生和公主之間,眼看著公主離去,任由她去和親……

顧聲是個愛音樂的人,也同樣摯愛著任何古風故事。

世上最殘忍的,恐怕就是曾得到後……再失去。那些美好的感情,若不曾擁有,不會如此刻骨銘心,而一寸寸用刀隔開因愛而相連的……血脈骨骼,真的太殘忍了。

她唱著這首歌,忍不住直視莫青成。

莫青成那雙漆黑而上揚的眼睛裡,也倒映著她。

兩個人唱到最後,婉轉低哀處,她有意比莫青成唱慢了兩拍。

男人的聲音先出現,其後才是她略微清涼,有些淡淡哀傷的唱著重複的歌詞。

「飛花又散落在這個季節,

而你嫁衣比飛花還要艷烈,

你啟脣似又要詠遍《上邪》,

說的卻是:『我願與君絕。』

好悲傷的一句話:我願與君絕。

顧聲唱完最後一個音,已經有些難以齣戲。

卻意外地聽到頭牌忽然開始念白,完全在彩排練習時沒有出現過的念白:「我欲與爾相知,長命無絕衰……」

他竟然……現場把這句詩詞裡的「君」改成了「爾」……

莫青成的聲音,有著淡淡的共鳴,仿佛早已置身於這個故事當中。

長安飛花漫天,風中血似酒烈。

他看著她,告訴她:

「十方不再,四海無存,乃敢與爾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