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氳峰,意外看到秦成元在防禦法陣外轉悠,便叫了一聲:「秦師祖,您怎麼在這裏?」
對於這位少年俊彥,掌門愛子,無數女修士的夢中雙修對象,魏紫棠一直維持著恭敬有禮,卻不過於熱情的態度,因此很得對方好感。
秦成元朝她點點頭,說:「小棠回來了。」臉色卻有幾分憔悴。
魏紫棠立刻就明白了,這位又來獻殷勤,但是被護法大人拒之門外不讓進,頓時便有幾分尷尬。
站在她自己的立場,她是很想說秦師祖快請進,但可惜她不過是個小小的雜役,連正式的婢女都不算,有什麼資格替護法大人做主?
秦成元不愧是心思聰敏之人,立刻看出她的尷尬,強笑說:「小棠你進去吧,我也該走了。」面色卻極是黯然,勉強說:「早點拒絕了也好,潘護法這樣的才華和修為,我本就是癡心妄想高攀了……」
魏紫棠想半天不知該如何安慰,他說的也沒錯,一個結丹期的男修士想追求元嬰期的女修士本來就是癡心妄想,反過來還差不多。
一直到秦成元轉身離去,她才好容易擠出點安慰的話:「秦師祖不必妄自菲薄,您年齡這麼輕就有如此成就,已經是驚才羨豔的人物,結嬰也是早晚的事情,不如好生修煉,等到了元嬰期,一切不就好說了嗎?」
秦成元轉頭看向她,一臉驚喜,說:「真的?好,我這就回去修煉!」
不明白他為何如此驚喜的魏紫棠呆呆看著他興奮過度地離去,這才想到,自己這唯一接近護法大人的人,恐怕是被這些人看作護法大人的心腹,地位等同于貼身侍女,自己這番話,估計人家以為是護法大人借著自己的嘴傳的話……
估計心裏還在想,我這般玉樹臨風的人物,怎會不愛,原來果然是忌諱我修為比你低啊,好,既然如此,最難辜負美人恩,我這就發奮圖強去!
如果被他知道這完全是誤會……
魏紫棠心中想像了一回,哀歎了一番,隨即又丟去腦後。
誤會又怎麼樣,反正你要結嬰怎麼也得兩三百年,到時再說。
拋開心理負擔,魏紫棠走回防護陣,剛一出陣,嚇了一跳,護法大人坐在小狴犴旁邊,正臉色不善瞪著自己。
「哼,」冷笑,「一出去十五天,你不用照顧鈺鐋了?」
魏紫棠汗顏,她竟然一興奮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忘到腦後去了,這都怪小狴犴,打從開始斷奶吃靈石起,它根本就不需要她照顧了,害她幾乎忘了自己的職守。
「對……不起,請護法大人責罰……」
那雙明眸持續不善地瞪著她,卻不說話。
汗,不會要開除自己吧?
魏紫棠低頭認罪的同時,用飄忽的眼神拼命哀求對面的人。
看到她難得這麼主動示弱,可憐兮兮的,護法大人火氣略微降了些,但隨即又被另一件事挑起來,再次冷哼一聲:「還有,你還真會安慰人啊!」
魏紫棠再次冷汗直下,看來防護陣外的動靜完全瞞不過護法大人,「對不起,大人,我一時心軟,就寬慰了秦師祖幾句,……其實他也沒什麼不好的,容貌英俊,頗有才華,靈根卓絕,人也不錯,對您又是癡心一片,就是修為差勁了些,配不上您,但他還年輕,假以時日……」為了開脫自己,魏紫棠說起秦成元的好話來。
等到發現辯護方向錯誤,護法大人的目光已經可以實質化成兇器了,冷冰冰的語氣中壓抑著等待爆發的火山:「……人不錯?容貌英俊?靈根卓絕?……看來,你是很喜歡他了?」
「啊?……」這從何說起?
「哼,」護法大人的冷笑中帶著深深的嫌惡,「你們這些淺薄的小姑娘,果然是這樣,只要看到男人長得不錯,修為靈根高些,就沒命往上撲……」
我不是淺薄的小姑娘……我當年都被劃成剩女了……魏紫棠心中淚如雨下。
護法大人突然來了新的靈感,用更加嫌惡的口氣說:「你一個勁兒撮合我和那小子,不會是自己喜歡他,知道人家看不上你,想著我若和他雙修,你就能陪嫁吧?」
魏紫棠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被護法大人深厚的想像力雷得頭暈目眩,果然,古代人的思維,就連修仙中人都不能免俗啊……
自己就這麼被定位成暗戀某豪門公子,自知無望,就一個勁兒攛掇自己家小姐去跟那人,自己好跟著陪過去做通房的花癡丫鬟了?
自己只不過是隨口安慰失意的人兩句,怎麼就有了這麼大的圖謀?
魏紫棠望著白紗素裹的護法大人,嘴唇哆嗦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乾巴巴擠出一句,「護法大人,您放心,我……我絕對沒有和您爭寵的意向……」
火山終於爆發了。
護法大人氣得雙拳緊握,雙目噴火,雖然看不見面容,只怕也已經扭曲了,連同周圍的空氣,也隨之扭曲著……
總算她還沒有什麼暴力傾向,雖然氣憤至此,也只是咬牙切齒丟下一句:「魏紫棠,你從今日起,不准再見那小子,還有,三個月不准下山!」
護法大人這次的氣生得看來很厲害,已經徹底不搭理魏紫棠了,連給她靈石喂狴犴的時候也看都不看她一眼,這麼生氣,居然還沒想著開除自己,魏紫棠深深慶倖。
隨著三個月一點點過去,看到魏紫棠並無半點難過或怨懟,而是安安心心,甚至是高高興興在青氳峰上修煉,她的氣才消掉了一些。
三個月過去時,也沒有阻止魏紫棠和外界恢復聯繫。
魏紫棠一恢復自由,便去找陳師兄還債,她這個人不能欠債,一欠債就渾身不舒服。
陳師兄恰好出關,已經成功晉級築基期,從今以後,他就不是陳師兄,而是陳師叔了。
「陳師叔,恭喜你。」魏紫棠遞上靈石和定顏丹的同時,從善如流,笑眯眯地改了稱呼。
稱呼嘛,不過是稱呼而已。
天底下有的是元嬰期娶金丹期的,金丹期娶築基期的,高階女修本來就少。
聽她叫得這麼自然,陳睿本來還因為終於築基有些喜色的木訥的臉上劃過一絲隱忍。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接過靈石,也沒數就扔進自己的儲物袋,定顏丹的玉瓶倒是打開了,看了一眼,驚訝了:「七粒?魏師妹,你沒給自己留?」
「留了。」魏紫棠依然笑容可掬,「運氣好,成功率還挺高的。」
變成陳師叔的陳師兄終於脫下雜役弟子的灰袍,換上內門弟子的白衫,離開了居住多年的小木屋,搬到了內山一處偏僻的小洞府。
魏紫棠深受鼓舞,陳師兄也是四靈根,天賦和自己差不多,他能築基,自己也能,於是重新開始辛勤修煉。
那些定顏丹成為魏紫棠的牽掛,很想賣掉換成大筆靈石,帶在身邊多有安全感,可陳師兄已經把他那七粒出手了,一下子拋出太多一來會壓低價錢,二來引人懷疑,只好捂在手裏,打算回頭出宗門作任務的時候到黑市去脫手。
陳師兄築基後,恢復了以前那種拼命出任務賺錢的狀態,經常帶著一些比較罕見的妖獸的奇怪部位比如觸鬚什麼的來送給她,兩人之間距離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