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中期突破到後期,對於正常人而言,是一個非常痛苦的經歷,同樣要經歷靈力突破經脈擴張的過程,但是對於魏紫棠而言,這又和上次突破中期一樣,純粹是個愉悅的過程。
靈魂的花開。
破繭為蝶。
無形的羽翼層層舒展。
無形的花瓣片片綻開。
巨大的力量唾手可得。
魏紫棠沉浸在自己的神識世界之中,享受著元神生長,感知擴張的愉悅,忍不住有些感謝潘旃。
每個人的突破都是痛並快樂著,因為突破是分兩方面的:身體的筋脈靈力和元神。每次突破,意味著靈力大規模的積蓄,達到筋脈的上限,從量變導致質變,靈力如決堤之水,將現有筋脈沖潰重塑,這是極度痛苦的。
而元神的突破,則是相當愉悅的。
很多時候所謂的瓶頸,就是靈力已經積蓄到那一步,境界卻跟不上,元神無法突破。
而魏紫棠現在,等於到元嬰初期為止的靈力,都已經突破好了,她的身體筋脈,已經是元嬰期的狀態,她比起別人,只需要去鍛煉元神而已,而煉神決的存在,又使她的修煉十分得法,她自己也是悟性上佳,自然就一路勢如破竹。
潘旃雖然曾經將她奪舍,卻又將修煉好的身體還給她,讓她節省幾百年的修煉時間,也不需要經歷失敗和痛苦,從這一點說,她確實應該感謝潘旃的。
作為穆紅這一低調的元嬰老祖的第二位弟子,魏紫棠只引起了小範圍的關注,大家似乎並不那麼在意,魏紫棠的突破也只有錢丹霞,向飛和劉無淵來祝賀。
錢丹霞送了她一身仙衣作為賀禮。
所謂仙衣,就是材料不是凡物,比如說當年魏紫棠初入玉溟派,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生產此物的,只不過這一件用料更加高等些而已。
這仙衣的材料不是某種蠶或蜘蛛的絲,而是用的植物纖維,一種叫做「九蕊白玉蘭」的花兒的花蕊。
這種花本是瑤池異種,花大如碗,芬芳撲鼻,中間花蕊只有九根,長長的甚是好看,這衣服就是專門取這花的九根花蕊織成,自然珍貴罕見,白皙如玉,又微微透出些粉紅,輕軟柔滑,微帶芳香,是所有女修士嚮往的東西。
這衣服織就,萬年不腐,百年不汙,滑不溜手,束縛類的法寶有十之七八不起作用,抗毒,迷霧等都有一定的效果,雖然對於刀劍,火不是很有效,但也已經很不錯了。
魏紫棠對錢丹霞好一番感謝,又慷慨答應為她煉丹二爐。
如今成了同門師姐妹,魏紫棠自然不跟她做生意了,只要錢丹霞拿出藥材來,就免費為她煉丹,自然,這裏面是要算進損耗的。
「師尊又出門遊歷了,」錢丹霞說,「再過三個月就會回來,為六師叔潘祖師護法半年,順便自己也閉關修煉。」
魏紫棠心中一跳,這是她第一次聽相關人士提起潘旃,便故作鎮定,略帶好奇問:「這潘祖師為何一直都在閉關,還需要人護法呢?」
錢丹霞笑道:「潘祖師閉關年月久了,我今年四百多歲,還不曾見過他老人家一面,他是閉關衝擊化神,是千年以來第一位閉生死關衝擊化神的修士,自然與別人不同,所以我門中先祖菩散祖師坐化時叮囑我師尊和四師叔輪流為他護法,哪怕一千年也要護。」
魏紫棠吐吐舌頭:「那師父和四師叔夠倒楣的,一年中半年都在服役。」
錢丹霞笑了:「也還好,說是護法,只要張開大陣禁制不讓外人進去就好,根本沒有什麼要做的,所以等於師尊自己閉關修煉。」
實際上穆紅的生活非常有規律,半年出外遊歷,半年護法兼修煉。
魏紫棠怕自己問太多這方面引起她懷疑,就轉移話題,笑著道:「師姐今年四百多歲了?師尊那麼多年只有你一個弟子,不知何時拜入師尊門下的?」
錢丹霞有些羞赧之色,道:「有三百多年了。」回憶起當初,她神色複雜:「不怕師妹笑話,若沒有師尊,我早已化入土中了。」
「哦?」魏紫棠裝作對八卦很感興趣地看著她。
錢丹霞估計也沒有什麼描述的機會,看紫棠感興趣,傾訴欲就被挑了起來,含笑帶羞道:「我天資比起師妹只是普通,三靈根而已,可是這羅海大陸,有靈根的女子本就不多,如我這般沒有家族根基,天資又不是好到別人非要收我為徒的女子,便容易被歹人所乘。我出身凡人家庭,父親只是個小小通判,我那時候每日只是繡花識字,等到年紀略長,父母作主嫁人而已。
誰想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有一天晚上,我聽到動靜,奔出去家裏已是一片火海,我的家人,包括我父母……大都已被殺了……」雖然現在已經是金丹修士,錢丹霞還是忍不住聲音發顫,「我驚慌失措,被人抓住,稀裏糊塗被送到一個地方,才知道自己有修仙的靈根。那裏有好幾十個有靈根的妙齡少女,我們都是被當作爐鼎培養的。」
魏紫棠本不過是轉移話題,卻不料聽到這麼一段秘辛,也聽得入神了。
錢丹霞想起那段遭遇,仍然不能保持平靜:「那真是我一輩子最恐懼最絕望的時候,我們互相打聽,有的說爐鼎只能最多活二十年,有的說有人利用爐鼎的方式慘酷絕倫,有的女孩子逃跑了,被抓回來立即被殺,用來恐嚇我們……大家都不敢快速修煉,因為煉得高些就會被作為爐鼎送出去,可是每年我們會被檢查,煉得最差的那個女孩子就會立刻被賞給監管我們的低階修士,幾乎都活不過三個月……」
魏紫棠點點頭,她想起自己當年險些被強-暴的事情,那個方式就是利用爐鼎最過分的采補,一次便會采空,當即送命。
「我也不敢不煉,這樣,終於練到了煉氣期六層的時候,我被賣給了一個大商家,他們需要女修士伺候大客戶,我百般不願,還是在他們一次大拍賣會上被打扮了送出去陪客,我當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覺得與其這樣,還不如死了,便瘋了一般往外逃,被人捉住,踩在腳下,打算把我淩虐致死……我的運氣真好,這時候恰好師尊也來參加拍賣會,聽到了我的痛苦,又看到我這般慘狀,開口要了我……」
「啊,」魏紫棠道:「看不出師父如此面冷心熱!」
錢丹霞點頭:「正是,師尊後來聽了我的遭遇,便收我為徒,指點我修行,還幫我去報了仇,師尊他,實在是極好極好的一個人。」說到最後,語意極為溫柔。
魏紫棠看她的樣子,便知道她想必已對她家師尊動了凡心,抿嘴一笑道:「師父大約只對你好罷,那麼些年,卻不曾見他收別的弟子,救別的人。」
錢丹霞臉一紅:「萬物自有緣法。」
魏紫棠煞有其事點頭:「不錯不錯,師父和師姐,必定有累世的緣分。」
錢丹霞心中實則暗自有些甜滋滋的,臉卻更紅,嘴裏嗔道:「你這小蹄子不光會煉丹,嘴皮子更是活泛!這般沒大沒小!」
過了三個月,穆紅果然歷練回來,照著魏紫棠亂寫的方子收集了各種仙草靈液,交給她再煉一爐金露丸,自己就去後山禁地護法修行去了。
魏紫棠心中亂跳,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機會已經到了,連忙開始下功夫煉丹,把那些藥材中得用的都挑出來處理,又給金蠶喂年份久的藥材補養,喂它時還出了個小插曲,當時桃花焜也在,那金蠶見了桃花焜,竟嚇得連藥材都不願意吃了,一個勁兒要爬回紫棠腰帶扣裏繼續冬眠,桃花焜見了金蠶卻很有興趣,變成一隻小蟲子繞著它飛個不停,還要撲上去看仔細。
最後還是魏紫棠因不瞭解這些蟲類的生活習性,生怕誰是誰的天敵,到時候桃花焜撲上去把金蠶咬死咬傷或燒死燒傷,或乾脆一口吃了,自己可就虧大了,連忙接應小金蠶,把它抓到手中,輕輕放回了腰帶。
魏紫棠這次滴了三滴金蠶露,可因為穆紅收集的藥材比起她在市面上隨意收購的要年份大得多,最終成丹效果一點不比上次差。
丹一出爐,魏紫棠便傳信給閉關護法中的穆紅,說自己的丹已經煉好。
她賭的就是穆紅對這種丹藥極為重視,迫不及待要拿到手好繼續修煉,而且他看守密室離不開,如此一來,就有很大幾率讓魏紫棠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