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棠稍作準備,煉了些應急的藥物,就跟著宗門的大部隊出發了。
他們這次出發,算是規模挺大的了,雖然沒有元嬰修士帶隊,但是金丹修士有足足六七個,帶著五十多築基修士,還有七八個煉氣期高階的弟子,浩浩蕩蕩,直奔萬獸森林而去。
路上他們還遇到了別的宗門的修士隊伍,但是羅浮門作為羅海大陸的第一大宗門,還是挺自矜身份的,領隊的金丹修士們不過和人家略打個招呼,就分道揚鑣,間或有築基修士跟人家宗門的築基修士認識的,也會私下熱絡一下。
這次領隊的金丹修士裏,魏紫棠一個都不認識,其中五男二女,做主的是一個金丹後期,三十多歲模樣的清瘦男子,神態尤其倨傲。
魏紫棠的地位有些尷尬,她雖然只是築基後期,但和別的築基修士不一樣,她是元嬰真君的親傳弟子,別的築基修士應該叫她師叔才是的,而那些金丹修士們則應該叫她師妹。
雖然她的師父是宗門元嬰修士中修為勢力人緣都比較差的一位,但怎麼也是元嬰修士。
但是她如今在門中實在是有些太風雲了,一會兒因為闖禁地被重罰,一會兒卻又主持貢奉堂,被宗門內年輕神秘的元嬰真人追求,還敢公然拒絕,大家就免不了在背後嘀嘀咕咕,有說她不時抬舉的,有說她欲擒故縱的,什麼樣的話都有。
這次她赫然出現在隊伍中,大家拿不定主意用什麼態度來對她,也不知道她最終會順利嫁給元嬰真君顯赫一時還是會被貶到底,所以乾脆都以一種有禮但冷漠的疏離來對待她。
魏紫棠就仿佛被隔離了一般,行止都只有自己一個人,等閒決沒有人和她說話,若是她主動去問別人什麼,別人也會有點驚訝或尷尬,然後儘量簡短地回答她。
魏紫棠雖然很明白大家是為什麼,心性也足夠堅定,但還是忍不住有點難捱,人畢竟是群居動物,被族群排斥孤立的感覺還是很不好受的。
順利到達萬獸森林的南部,這裏不是魏紫棠曾經來過的地方,看著很陌生,尤其是人來人往,已經完全成為人類修士的大本營,熱鬧非凡。
羅海大陸宗門眾多,幾乎都來了,而羅浮門作為一枝獨大,自然踞守在最中央,可各宗門弟子之間有許多有私交的,也會自由組合成小隊去冒險。
魏紫棠的孤立狀態在進入大本營之後得到了緩解,因為這裏居然有她三個熟人,向飛,楚春菲是結伴來的,劉無淵居然也來了,他如今已經是煉氣高階,再過幾年,便要面臨築基。
也許是本身就是武功高手的緣故,劉無淵的鬥法能力相當強悍,遠遠勝於同階修士。
武技本也是近乎道的複雜強悍技藝,兩個武林高手之間的戰鬥,同樣是可以令「天地為之久低昂」的,不僅涉及到力量,速度,技巧,還有眼光,經驗,招數等等,如果一個武林高手面對一個修真者,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確實沒有反抗的餘地,但是,當這個武林高手的實力和這個修真者差得不多的時候,這勝負就要逆轉了。
在有靈力作為背景的情況下,武林中許多招數用於修真者身上和用於普通人身上效果是相仿的,所以,劉無淵若是面對一個與他同階的修真者,在某種意義上說就如同武林高手面對一個普通人一樣,當然,也是不能單純疊加,可是某些技巧招數確實是修真者所不知難防的。
所以,有時候魏紫棠想,以武悟道的劉無淵,有一天恐怕也真的會以武入道,開創一派大家。
四人很自然組成了一個小隊,雖然楚春菲對於魏紫棠非要加入一個煉氣弟子很不爽,但她素來是有些依附築基後期的魏紫棠的,所以也不敢說什麼。
向飛則是對她很信服,說什麼聽什麼的。
弟子們自發組織的小隊每天幾乎都是自由出入,絞殺妖獸,妖獸身上的材料由小隊成員自己分配,還可以根據繳殺妖獸的數量和等階向宗門領取獎勵,妖獸的數量巨大,殺不勝殺,修士們就如同獵人農夫遇到了好年景一般,個個興高采烈。
雖然每天都有修士傷亡,每天都有修士的骨灰被送回宗門,每天都有重傷的修士離去,他們當中幸運的會在師門的照顧下恢復,有的卻要面對境界修為的退步,有的甚至會修為全毀,淪為凡人。
可大家似乎看不到這些,還是爭先恐後而來。
就像賭徒只會看到誰一夜暴富的奇跡,看不到人家輸得傾家蕩產的時候一樣。
魏紫棠覺得略為有些不安,可她也挺珍惜這次的鍛煉機會,還是很投入地配合小隊行動。
他們每天出入叢林,劉無淵的很多偵查技巧終於使楚春菲的心不甘情不願結束了,而且劉無淵之前便常在此地歷練,對此地很熟悉。
四人收穫漸豐,配合也越來越默契。
有時候也會偶遇別的小隊,如果是本宗或友好宗門就打個招呼,有時還會行個方便,幫幫忙,如果是普通的關係則視而不見,但也不排除會為了爭奪某只珍貴獵物打起來的可能,至於要是本來就有私怨或者敵對的宗門,那二話不說,遇到了先打一架再說。
有時候還會遇到很尷尬的情況,比如說甲和乙是一組,丙和丁是一組,兩組相遇,甲和丙是對頭,要打,乙和丁卻是有交情的,於是便會勸的勸,打的打,弄得雞飛狗跳。
七八天下來,魏紫棠他們也和人打了三四次,基本都以他們的勝利為告終。
這一天,魏紫棠他們剛打了一天的妖獸,天都快黑了,突然聽到前頭有動靜,過去一看,是兩撥人在鬥法,其中一撥落了下風,偏偏還在內鬥。一個絡腮鬍子的青年男子對著自己的一個隊友罵著:「吃裏爬外的東西,我知道你們都是雲洲那窮地方出來的,當然向著他們,不幫忙還攔著我!」
另外一個年輕紅衣女子則咬著牙說:「師兄,不必多說,等回去我一定回稟師尊,好好懲治他!決不讓路師兄白死!」
被罵的是一個黑衣青年,冷漠平板的臉上忍不住殺氣湧動,旁邊還有一具屍體。
對方三個都是築基後期,中間一個拿酒葫蘆的老頭哈哈大笑道:「你們這兩個小畜牲,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你們四人我們三人就一定能佔便宜,這會兒打不過了,只會罵自己的同門,真是蠢不可言!」
魏紫棠看到怔了下,那個被罵的黑衣青年卻是陳睿陳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