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怪不得這女子看到他挨打無動於衷,而且周成貞還時時防備她逃跑。
「世子真高明。」阿土忍不住開口,親眼見到始皇鼎,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是我高明,是這一代謝家出了雙胞胎,必須你死我活。」周成貞說道。
「王爺,這是天意。」阿土急切的說道,「謝家的丹女外邊的人不能奈何,只有她們自己人才能,這真是天助王爺。」
鎮北王沉默一刻。
「你打算怎麼辦?」他問道。
「把始皇鼎給我,我帶著始皇鼎,就在彭水謝家你們說的什麼巫清娘娘的地盤,把巫清後人的血澆在這始皇鼎上。」周成貞說道,帶著幾分傲然,「不僅能讓你們如願,還能讓謝家跟你們共盟。」
鎮北王抬頭看向他。
「錯了。」他說道。
周成貞皺眉看他。
「不是你們。」鎮北王說道,「是我們。」
他的話音落,又是嘩啦一聲,地面再次出現地洞。
「成貞,我今日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信王一脈。」鎮北王說道,看向周成貞,「也是為了你。」
周成貞一笑。
「這麼說我以後不用跟狗一樣向人討生活了?」他問道。
鎮北王笑了,笑的聲音如同枯枝被踩斷刮著人的耳膜。
「是啊,以後我們都能像人一樣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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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柔嘉謝柔嘉。」
耳邊有人低低喊道,身子被推動。
謝柔嘉睜開眼,入目有些昏昏,周成貞的臉近在咫尺。
她猛地坐起來抬手就推向他。
周成貞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舉起。
「小心傷。」他皺眉說道。
謝柔嘉神情茫然一刻。似乎才想起先前發生的事,她收回手。
「幹什麼?」她說道,「你自己吃飯吧,我不想吃。」
周成貞笑了。
「不用吃了,這府裡我找遍了,沒什麼能補身子的東西,我們走吧。出去找。」他低聲說道。
謝柔嘉帶著幾分戒備看著他沒說話。
「我們走。」周成貞只得再次簡略的說一遍。
「走?」謝柔嘉皺眉看他。「你是說我白跑一趟?」
周成貞噗嗤噗嗤笑了。
「我說過我不會騙你的。」他整容說道,「那個秘密我已經知道了。」
謝柔嘉起身靠近他。
「是什麼?」她問道。
周成貞也向前靠了靠,幾乎和她鼻尖碰著鼻尖。
「出去再告訴你。現在我們沒時間了,你還得想辦法讓我們順利的出去。」他低聲說道。
看著近在咫尺的紅唇,不由砰砰心跳。
單,雙。單,雙….
周成貞在心裡默念。還沒等他決定是親還是不親,謝柔嘉已經離開了。
「你最好別騙我。」她說道。
周成貞伸手撫著嘴唇,眼神有些遺憾。
「我不騙你。」他說道,「快起來吃點東西好有力氣。夜深了我們就走。」
謝柔嘉將信將疑的看他一眼站起來,摸了摸亂亂的頭髮。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說過你信我就行了。」周成貞說道。又停下腳,「我來給你梳頭。」
謝柔嘉瞪眼。
「不用你管。」她說道。
周成貞哪裡聽過她的話。早就伸手抓住按坐下來。
「你的手受傷了,怎麼梳頭。」他說道。
謝柔嘉從鏡子裡看著在自己頭上解散發的手,傷布上血跡斑斑。
「你的手是假受傷嗎?」她說道。
「是啊。」周成貞閒閒隨口應答。
謝柔嘉瞪了瞪眼,看著鏡子裡在自己頭上抓來抓去的手。
「你怎麼會梳頭?別捉弄我。」她說道。
「我當然會。」周成貞說道,「我還會調香做胭脂。」
謝柔嘉有些驚訝的回頭看他。
周成貞對她一笑。
「對啊我會好些沒用的東西呢。」他說道。
像他這種身份如果學有用的東西反而不可能。
謝柔嘉抿了抿嘴要說什麼,周成貞將她的頭扳正。
「坐好了。」他說道,傷手動作利索的挽起她的頭髮。
謝柔嘉沒有再說話,看著鏡子裡的女孩子凌亂的頭髮被梳起。
兩個丫頭捧著食盒進來,看著裡間的場景紅著臉對視一眼。
「世子和世子夫人真恩愛。」一個低頭小聲說道。
另一個丫頭撞了她一下,二人放下食盒退了出去。
吃過飯,沒等丫頭們收拾完,世子爺拉著世子夫人就繼續進內室恩愛去了。
夜色已經沉沉。
「我們什麼時候走?」謝柔嘉問道,從窗邊轉過身,卻看到周成貞脫了外衣赤膊,她呸了聲忙轉過頭,「你幹什麼?」
「換衣服啊,穿成這樣跑不方便。」周成貞說道。
謝柔嘉呸了聲。
「那你也說一聲啊。」她說道。
周成貞哦了聲。
「我換完了。」他說道,「你換吧。」
謝柔嘉轉過身,卻見周成貞只穿著短褲露著大長腿叉腰站著。
謝柔嘉氣的瞪眼,又覺得瞪眼也不妥,只得呸了聲再次轉過身。
周成貞哈哈大笑。
「鬧夠了沒?」謝柔嘉沒好氣的說道。
「夠了夠了。」周成貞在後笑道,「你快換吧,我出去等你。」
腳步聲響果然向外去了,裡間的門還被帶上。
謝柔嘉站在原地沒有動,心裡數著,果然在十下之後門又猛地被推開了。
周成貞和謝柔嘉似笑非笑的視線撞上,他嘴邊的笑意散開。
「我忘了問了,你的手上有傷。用不用我幫你換衣裳?」他一本正經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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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傳來,蟲鳴聲頓消,而與此同時腳步聲也消失了。
「八斤後邊去。」謝柔嘉低聲說道。
八斤有些不服氣的收回腿。
「前邊有個小路,我怕你不知道,我往外送馬的時候記下了。」他嘀咕說道。
「小心有鬼。」周成貞說道。
八斤汗毛倒豎退到他身後。
「有嗎?」他顫聲說道。
「這世上有人就有鬼。」周成貞說道,「再說,在鎮北王府裡走。不是記路就行的。」
這話什麼意思?八斤不解的看著他。
「這府裡有陣法。我試過了,走不出去。」周成貞說道,又看向前邊的謝柔嘉。「所以只能讓我媳婦帶路了。」
謝柔嘉卻沒有邁步,而是站在原地皺起眉頭。
「我也找不到路。」她說道。
周成貞和八斤都愣了下。
「這陣法很厲害。」謝柔嘉說道,「跟咱們進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那肯定是,他們加強了戒備。」周成貞說道。
「你不行啊?」八斤在後嘀咕。「還不如帶著老啞巴呢。」
「你傻啊。」周成貞一巴掌打在他頭上,「他是那老東西的人。」
八斤訕訕不敢說話了。
「不行的話。就回去,咱們再想辦法。」周成貞說道。
謝柔嘉沉默一刻。
「你拿到的是東西嗎?」她忽的問道。
周成貞笑了。
「我媳婦真聰明。」他說道。
「要那秘密只是口述事的話,你也不用這麼急著就走,肯定是跟東西有關。所以才要立刻離開,要不然就被發現了。」謝柔嘉說道。
周成貞嗯了聲。
「不過沒關係,東西已經在我手裡了。走不了就毀了它。」他說道。
「是什麼東西?跟我們謝家有關係嗎?」謝柔嘉問道,回頭看著周成貞。
夜色裡只能看到人的輪廓。看不到臉上的神情。
周成貞似乎笑了。
「是這個。」他說道,將一個東西塞進她的手裡。
觸手冰涼,沉甸甸,謝柔嘉手抖了下,差點扔掉。
「拿好了,這個可是你們先祖巫清的,拿著它你回去就能證明,你才是真正的丹女。」周成貞說道。
謝柔嘉握緊了手裡的東西拿到眼前,看清楚是個方鼎,只有香爐大小。
這就是……
手心裡的涼意漸漸變熱,謝柔嘉似乎看到自己的手心裡冒出一團火,手中的小方鼎轟的一聲被火光包住,眼前明亮,也看清楚了小鼎的模樣。
青銅之質,天圓地方,其上佈滿了古怪的花紋。
她的手垂下去,眼裡的幻覺也消失,一切都依舊黑乎乎一片,沒有火也沒有光芒。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遲疑問道。
周成貞在她耳邊笑了。
「不知道,等我們出去看他們追不追就知道了。」他低聲說道。
謝柔嘉將鼎還給他。
「我再試試。」她說道。
周成貞握住她的手。
「好。」他說道,「不過別勉強,大不了就死在這裡。」
他說著一笑。
「能和你死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
謝柔嘉木然的看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
「我不想和你死一起。」她說道,抬腳向前走去。
蟲鳴未停,蓋過了細碎的腳步聲。
夜色越發沉寂,蟲鳴聲都漸漸的停歇,等候迎接黎明。
八斤停下腳,粗重的喘氣。
「這都繞了幾圈了?」他吐著舌頭,「累死了,到底行不行啊?」
周成貞看向前邊的女孩子。
「你累什麼。」他沒好氣的低聲說道,「你只是走,她可是耗費心神,衣裳都被汗水濕透了。」
八斤哦了聲。
「可是這也不是個頭啊,這都繞了這麼久了。」他無奈說道,「天要亮了。」
周成貞上前拉住謝柔嘉,還沒說話就覺得手上黏黏的與汗水不同。
適才碰觸她的肩頭,知道她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濕了,但現在的手上…
「你的傷口破了?」他低聲急問,將謝柔嘉的手拉到眼前。
血腥氣撲鼻。
「沒事。」謝柔嘉的聲音難掩虛弱說道。
周成貞心裡罵了聲娘。
「不走了,我們回去。」他斷然說道。
謝柔嘉扶著他的胳膊站著沒動。
「你把那個什麼鼎給我。」她說道,停頓一下,「這個既然是寶貝,也許能破陣。」
周成貞點點頭,毫不猶豫的將鼎遞給她,謝柔嘉拿住,周成貞卻沒有鬆手。
謝柔嘉身子微微一僵,有些抑制不住發抖。
不過因為她的身子虛弱,周成貞沒有多想。
「就試一次,不行咱們就不走了。」他整容叮囑道,「我可不想看著你死在破陣上。」
謝柔嘉笑了笑。
「我說過不想跟你死一起的。」她說道,將方鼎用力的拿過來。
周成貞沒有再阻攔鬆開了手。
謝柔嘉攥緊了小鼎向前走去,八斤被周成貞踢起來。
「還要走啊。」八斤嘀咕說道,吐著舌頭跟上去。
如同先前一樣,謝柔嘉走的時快時慢,忽地她停下腳。
「到了。」她低聲說道。
周成貞和八斤忙抬腳上前。
「到哪裡….」周成貞問道,話才出口,只覺得腳下一沉。
不好!
他猛地向前跳去,但還是晚了一步,伴著嘩啦一聲,人跌下去。
「有陷阱。」他喊道,抓住兩邊。
但身後的八斤卻沒這麼幸運,噗通掉了進去,發出一聲慘叫。
「鬼啊。」他在陷阱內喊道。
周成貞撐住身子,看著前邊轉過身的女孩子。
「你別過來,這裡有陷阱。」他忙說道。
謝柔嘉嗯了聲。
「我知道。」她說道。
周成貞身子一僵,旋即一個寒戰,整個人如同被冷水兜頭澆下,身心俱醒。
「謝柔嘉!你!」他不可置信的吼道。
謝柔嘉將手裡的小鼎拋了拋,再次握緊,看他一眼。
「謝柔嘉,你別胡鬧,我沒騙你,你相信我。」周成貞咬牙說道,「沒有我,你走不出去的。」
謝柔嘉看著他。
「世子爺,你放心吧。」她說道,轉身向後疾奔。
「謝柔嘉!」周成貞嘶聲吼道,雙眼幾乎冒火,用力的向上爬。
伴著他的喊聲,原本黑暗的鎮北王府亮起了點點燈火,如同夜空的繁星,同時腳步聲彙集而來。
「世子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東西交給皇帝的。」
夜裡裡傳來謝柔嘉的喊聲。
火把在周成貞身後亮起,照著周成貞鐵青的臉,也照著阿穆慘白的臉。
「世子爺,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停下腳,看向還困在陷阱裡只露半截身子的周成貞,聲音沙啞的問道。
「我日!」
周成貞面色紅一片白一片青一片,胸口劇烈的起伏,忽地仰頭大笑。
謝柔嘉!
謝柔嘉!
謝柔嘉!
「謝柔嘉!」
吼聲幾乎撕裂了整個鎮北王府。